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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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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拓虽然没有回答,但他的反应已经代表了一切。
哪怕他早已猜到这种可能性,但桑拓的确认,却依旧让他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只是。
很快就被理智按捺下去。
他的异能不自觉催动,大脑像是一台精密的仪器,将一切疑点像是照片般一张一张展现出来。
那艘走私舰上几乎没什么伤的奴隶。
分明患有异能失控症,但和又又在一起却一次都没有发病过的洛恩。
还有那晚,他分明发病了。
却睡了这么久以来最舒服的一个觉,甚至第二天醒来后,身体竟然一点事也没有。
……
一个又一个线索汇聚成了唯一的解。
所以,他的病好转,是又又救了他。
在意识到这个结论的瞬间,江从谦的大脑仿佛停滞了。
他感觉到了短暂的茫然。
一直以来,他都是保护别人的存在。
却是第一次被人保护。
他的心头泛起一丝涩然。
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过往的所有经验、学识、决策力,都无法告诉他在此刻应该做什么。
只是很快,他便敏锐地意识到。
又又能治愈这些异能疾病,是一件多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自从人类进化出异能以来,与异能相关的病症也跟着伴随而来。
这么多年,人类经历了无数的研究,却也只能延缓疾病发作,根本无法根治。
也因此,累积下了海量的病人。
别的不说,光是异能崩坏症这个病,患者人数便是极其惊人的数量。
要是被他们知道自己的病可以治愈,江从谦都可以预想到,他们有多疯狂。
江从谦的心里猛然划过一丝杀意。
咳得昏天暗地的桑拓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他脑中灵光一闪。
瞬间想起了对方的身份。
江从谦!
九壤集团的首席执行官!
那个时常出现在时政和经济新闻里的男人!
桑拓虽然是个一心只知道画画的宅男,却也听过他的大名,知道他很牛逼。
桑拓下意识咽了口口水,擦掉脸上的咖啡液,便开始装傻充愣:“啊哈哈哈哈……江先生,您在开什么玩笑啊?异能失调症是什么我都不知道,我只是外出寻找灵感的时候被星盗绑架了……”
在江从谦那双冷淡灰眸的注视下。
桑拓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再也装不下去。
他色厉内荏,只能强撑着说道:“是,我是又又治好的!”
听到他承认,江从谦神色不变。
脑中异能催动,已经制定出七八个让他悄无声息消失的计划了。
但随即桑拓就软下了声音:“你看你都那么有钱了,就别用又又赚钱了呗,你要是真的需要钱……”
他咬咬牙,“大不了我可以卖画的……”
说完,却没忍住心疼地抽了口气。
江从谦:“……”
他第一次用审视的目光看向桑拓。
他的脉搏、微表情、生理变化、声音特征……
所有的一切,都证明他并没有撒谎。
这样一个贪财胆小的小画家,竟然是真的愿意为又又花钱。
可他才是又又的血亲。
他才有资格为又又付出一切。
江从谦的嘴角勾出一抹没有温度的弧线:“桑先生,又又是我的弟弟,不需要你操心。”
桑拓小声嘀咕:“你要是真操心,又又也不至于沦落到走私舰上……”
冷风刮过。
桑拓默默地缩起脖子,闭上了嘴。
江从谦整个人像是被撕成了两半。
一半理智从容,如机器般分析留下桑拓的优劣势与安全性。
另一半却仿佛在油锅中煎熬。
直到分析结束。
他骤然起身:“今天打扰了,又又还在家里等我,我就先回去了。”
“哦,哦,好的。”桑拓觑着江从谦那张冷冰冰的脸,犹豫再三,还是小声地问道,“那……我以后可以见又又吗?”
江从谦冷漠地瞥了他一眼。
桑拓乖觉地闭上嘴:“好吧,我知道了。”
可没想到江从谦却只是淡淡道:“我会告诉又又的,让他自己决定。”
离开咖啡馆后,江从谦才吩咐手下:“盯紧桑拓。”
他能看得出桑拓对又又的关心和担忧,也知道他并没有将又又的消息传扬出去,否则事态不会这样平静。
可他也并不会因此就无条件就信任他。
对于江从谦来说,保护弟弟,一丝疏忽都不能有。
咖啡馆内的桑拓尚且不知道,自己刚刚在死亡线上走了一遭。
他长出了一口气,这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后背全汗湿了,手脚也有点发软。
爬不起来的他,干脆瘫软在了椅子上。
谁知刚躺下来,通讯器的声音就把他吓得差点跳起来。
他手忙脚乱地点开,才发现是经纪人。
经纪人看着他一身狼藉,皱眉道:“你这是什么新式的喝咖啡的方式?”
桑拓翻了个白眼,但话到嘴边又咽下了:“你找我什么事?”
“是这样的,你那幅画被柳先生看中了,柳先生很欣赏你,特意邀请你去参加酒会,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那什么埃米尔星区就先别去了……”
桑拓当初要去埃米尔星区,就是为了找又又。
如今已经知道又又的下落了,自然没必要再跑一趟埃米尔星区。
他懒洋洋道:“好,我不去了。”
“诶?!”经纪人没想到这犟驴居然会改变主意,又惊又喜,连忙噼里啪啦地把自己另一个打算也说了,“我跟你说,趁着这股势头,你再多画两幅画,到时候我再找人给你造造势,争取把你身价再往上提一个阶层!!”
桑拓:“……”
这嘴脸他可太熟悉了!
他不禁又翻了个白眼,却忽然想到了什么,若无其事地问道:“你说,我要画多少幅画,才能比江从谦有钱?”
刚刚还滔滔不绝的经纪人忽然卡壳了。
许久,他才语重心长道:“桑拓啊,有梦想是好事,但白日梦就大可不必了。”
桑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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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从谦心事重重地回到家。
又又正趴在客厅的大鱼缸前,聚精会神地看着里面的铃铛水母。
这种水母只有拇指大小,伞盖是淡金色的,且圆滚滚的,像是一个个漂浮在水里的小铃铛,因为漂亮脆弱又没有毒性,很适合作为家养。
似乎感应到了他回来,原本小脸紧贴在鱼缸壁上的又又抬起头,朝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哥哥~”
他的鼻尖被压得通红,脸颊也被呼吸蒸得水润润的,像一只刚出锅的小粘糕。
江从谦沉重的心情,不自觉地便舒缓了,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小粘糕“哒哒哒”地朝他跑来。
却因为跑得太急,一不小心就摔倒了,膝盖重重地磕在地板上。
江从谦见状,快步上前,将他抱了起来。
掀开裤腿,便看到膝盖的位置被擦伤了一大片,露出血丝。
那一片鲜红映入眼帘,江从谦的心骤然揪起来。
但很快,这份心疼又转为了另一种沉重。
他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了一些以前没注意到的疑点。
又又被救下走私舰时,全身多处伤痕,是被解救下来的人里,伤势最严重的之一。
还有在九壤号时,又又身上也出现了大块淤青。
……
从前他以为,又又是没有异能的普通人,所以自愈能力差。
乐清沅也跟他说,小朋友跑跑跳跳,身上有伤是很常见的事,让他不用保护过度,大惊小怪。
可是,又又明明有治愈的能力。
他连异能崩坏症这么严重的病都能治好,为什么这点小伤却不能治愈?
除非……
他只能治疗别人的病症,却无法治愈自己身上的任何伤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