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跟它们真的不熟》whale26

3、第 3 章

　　苏依晴回头，看着身后乌泱泱一群人，目光茫然。

　　时间倒流回半个时辰前。

　　林寒衔着苏依晴，翻越了几乎快要大半座山。

　　追兵咬得紧，更何况他们手里还有类似定位仪的东西可以追踪妖气，结局似乎已然清晰可见。

　　黑豹妖速度肉眼可见的变慢，胸腔剧烈起伏，它暗金色的竖瞳时张时缩，每一口喘息都带着血腥味的白雾喷在苏依晴身上。

　　可就是这股血腥气，让苏依晴感到饥饿，不合时宜的饥饿，不是胃，而是产生于灵魂深处的饥饿感。

　　苏依晴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前面就是悬崖，我跑不动了，你说就这么跳下去，是不是可以再穿越回去啊，”林寒在崖边停下脚步，将口中狐狸放在地面上，她似是知道自己在劫难逃，探头望着深不见底的悬崖。

　　“林寒，”苏依晴看着黑豹妖的高大背影，不由叫了一声。

　　“嗯？”

　　“我知道接下来这句话或许不合时宜，可是兄弟，你闻起来真的好香，”苏依晴眼底泛着幽光，以狐狸的形态看不出她有什么变化，只是貌似像她又好像不像她。

　　“晴晴？”

　　变故发生于瞬息之间。

　　狐狸始料未及突然暴起，精准跳上豹妖脊背，利爪死死抓住豹妖皮毛，将其掀翻在地。

　　若不是豹妖反应及时，左爪深嵌入地面，只怕二人早已跌入悬崖。

　　林寒在被压倒的瞬间本能露出獠牙，却在嗅到熟悉气息时猛然清醒，右爪悬在半空迟迟未落下去。

　　“晴晴？你怎么了？！”

　　“别动，应当不会伤你性命，”狐狸内里像是变了一个人，开着邪恶的玩笑般道。

　　红狐像在审视猎物般思量片刻，随后选择依照本能反应，露出尖牙一点一点刺入黑豹妖颈侧。

　　林寒说不紧张那定然是假的，她克制住想要继续拍下的右爪，不断说服自己。

　　横竖都是个死，死在晴晴口中也未然不可。

　　之后便彻底摆烂，收回了利爪。

　　不过须臾。

　　只见，有淡淡白烟从黑豹侧颈伤口渗出，顺齿尖源源不断流入红狐口中。

　　林寒有一种被吸血鬼吸食精血的错觉。

　　然而，待林寒察觉时，竟发现两人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换体型大小。

　　黑豹妖缩水，逐渐恢复正常黑豹的体格大小，而狐狸体格则逐渐变大，火红的毛发变的稀落直至完全退回皮肤内，变成一层单薄的红色纱衣。

　　苏依晴竟然变回了人形！

　　“追！别让它跑了！”悬崖后突然有人如此喊道。

　　追兵追来了，林寒见状打算赌上一把，赌是她体内的妖气被苏依晴吸了个干净

　　黑豹用肉垫推开苏依晴的脑袋道：“晴晴，我们快走！”

　　“你先走，”苏依晴似是恢复了些理智，捂着昏昏沉沉的脑袋道，“我现在使不上力气，跑不动。”

　　“我背你，快！”

　　苏依晴瞥了眼黑豹那看起来瘦弱的身形，“我本就是被你抓走，被发现了不会如何。但你要是被发现，那一身黑毛是生怕旁人联想不到？”

　　林寒一噎，好像是有点道理。

　　“那你好好的。”

　　苏依晴叫住将要离开的黑豹：“慢着，先给我来上一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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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追至崖边时，只见一名女子跪坐在血泊中。

　　洛惊九反应迅速，脱下外衣上前，目不斜视为苏依晴披上。

　　“诸位官爷……”苏依晴抬眸扫过一圈，最终看向洛惊九，眼中凄楚，“官爷可是在寻一只黑豹？它方才已经跌入崖底了。”

　　洛惊九皱眉，手中罗盘已然全无反应，最终指向也确为此地，他看向悬崖外。

　　豹妖当真一跃而下？

　　“姑娘为何在此？”问话的是徐长卿，其余人皆是手持武器，警惕四周。

　　“小女子本是山中采药人，途经时被野兽追逐至此，黑豹欲将我扑到，我奋力一躲它不慎跌落悬崖这才侥幸逃过一劫。”

　　“姑娘可曾见过一只狐狸，通身火红，唯有两三处长有白毛，”小藤还惦记着段师叔的狐狸，着急问道。

　　“狐狸？未曾见过，”苏依晴没有半分犹豫，脱口而出。

　　小藤闻言，焦急万分嘀咕：“这下可如何是好。”

　　“姑娘受伤了？”

　　苏依晴看向洛惊九，少年眼中含笑语气温和，但不知为何，她被盯得毛骨悚然。

　　“不打紧的，小女自会回家自行处理，”眼下苏依晴只想赶紧将这群人糊弄过去，好去跟林寒汇合，再作今后打算。

　　“小藤，带她去镇上医馆看看，”洛惊九示意道，“徐大人，此处已经查不出什么，可天一亮再派人下山查看。”

　　“洛大人说的是，”徐长卿挥手一招，“撤。”

　　眼见得自己也要被一并带走，苏依晴欲再辩驳：“官爷，小女家底微薄，怕是没有能力支付的起看诊得费用啊！”

　　“姑娘放心，我家大人自会替姑娘支付，不会让姑娘感到为难得，”小藤彻底将路堵死。

　　苏依晴皮笑肉不笑：“那还真是谢过你家大人了。”

　　城中一家医馆处。

　　见大夫从房中出来，守在门外的洛惊九上前询问情况。

　　大夫老实回答：“这位姑娘脉象不稳，身体虚弱有多处划伤，唯后背处伤口作为严重，三道伤口自右肩划至脊背，最深处有半截小指，应当是被猛兽所伤。”

　　“身上可有刀伤或是鞭伤？”洛惊九追问。

　　“脚底，手臂，小腿处有几道较浅的划伤，不过应该是奔跑途中被利石划伤，其它便没有发现了。”

　　洛惊九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大夫作揖告退。

　　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这名女子当真是被无辜牵扯进来的受害者，而非豹妖化形欺骗众人？

　　“大人！”

　　小藤从医馆外急匆匆跑进来。

　　“大人，段师叔不在客栈，只在案上发现这张字条。”

　　洛惊九接过查看。

　　[吾侄如晤
　　仓促留书，实非得已。此番携狐来寻，本欲赠汝为伴，岂料突生变故，致其生死未卜。今急务缠身，不得久留，惟托汝再费心寻访。
　　另阳澄之事已安排妥当，汝可宽心，不必为此分神。]

　　看完，洛惊九拧眉，小师叔邀他远赴阳澄一聚，仅为送自己一只狐狸？

　　“小藤，明早你跟随徐大人前去，再去找找那只狐狸，三日后启程纸人庄，我们还有要务在身不便久留，”洛惊九当机立断。

　　二人说完话后，小藤离去回客栈休息，洛惊九则进了医室内。

　　隔着一层屏风，他对榻上的人道：“姑娘伤势无大碍，在此观察一夜后明早便可自行离去，诊金已经付过，姑娘安心住下。”

　　“小女谢过官爷。”

　　待洛惊九离开，苏依晴才逐渐平息住心跳。

　　方才洛惊九进来时，她正藏于门后偷听，幸亏自己机灵躲得快，才没被抓住。

　　苏依晴料想的没错，洛惊九果然对她突然出现疑心未消，恐怕怀疑她就是豹妖所变，

　　如此看来，妖似乎真的可以化形为人。

　　苏依晴会是妖吗？

　　狐妖？

　　只不过没想到，眼下唯一一个，可能可以解答自己疑惑的神棍已经离开。

　　又是威胁，又是变数的，没想到段铁算放弃的如此草率。

　　果然是神棍一个，净会说些忽悠人的话。

　　不过没关系，这个世界到底如何，自己是不是妖，她又不是不可以自己摸索，更何况还有林寒在。

　　苏依晴并非孤身一人身处异世，林寒的出现给了她莫大的安慰。

　　只是危机情况度过后，现下苏依晴才有了思考的空间，她突然回想起一件事。

　　小藤，洛惊九跟林寒打斗的场景，让苏依晴将刚穿越来的那天场景重合起来，才反应过来，为何她见到小藤时会觉得熟悉。

　　想必，小藤便是那日遇到的疯子，洛惊九便是那人，两人皆为除妖师，那日除了自己再无旁人，小藤便是冲自己来的。

　　线索串联，现在回想。

　　今早在鼎丰楼，洛惊九口中的狐妖怕不就是自己！

　　不过苏依晴想不通，无论是现在身化人形，还是兽形，洛惊九都对自己没有反应，而且林寒似乎也是因此逃过一劫。

　　暂且将三种形态成为人形，兽形与妖形。

　　所以，只有化身为妖形是，才会被捉妖师手中的法器捕捉到气息？

　　苏依晴抓了抓头发，只觉一个头两个大。

　　大夫开的药方不知有无安眠成分，又或许经历了太多事情。

　　苏依晴又累又困。

　　临睡前，她似在不断叮嘱自己。

　　一定不能找洛惊九相认，一定不可以回到捉妖师身边，一定要捂好狐妖的马甲，一定要去找林寒……

　　翌日清晨，因为心中记挂着林寒，苏依晴难得起了个大早。

　　辞别了大夫，苏依晴出城门之后，一路沿杂草丛生的小路，出发进山。

　　只是她没有察觉到，身后不知何时跟上了一条尾巴。

　　此人正是洛惊九。

　　原来昨夜洛惊九未曾离去，而是在医馆外守株待兔一整晚。

　　他倒要看看，深更半夜在案发现场莫名出现的女子，到底是不是清白。

　　二人一前一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在山林中愈走愈深。

　　说实话，苏依晴也是漫无目的地走。

　　两人未曾约定见面。

　　昨晚夜深又是深山老林，什么都看不清请，别说记路了，苏依晴感觉这些树木长得都一个模样，分不清谁是谁。

　　所以只是碰碰运气。

　　“晴晴，有人跟着你，好像是昨晚那个用鞭子的。”

　　听出是林寒，苏依晴刚想开口，却及时反应过来闭紧嘴巴。

　　林寒在用读心交流。

　　“你在哪？我去把他引开，避免你们碰上。”

　　看来她并未完全打消洛惊九的戒心。

　　此人当真是谨慎很。

　　“你的右手边。”

　　“OK。”

　　苏依晴朝左边走去，不再沿小路行走。

　　只是现在如何是好？

　　身后有洛惊九跟踪，她与林寒是必不可相见的。

　　苏依晴清早便出城，为合理得解释便是回她深山里的家。

　　可她又如何凭空在深林里变出个家呢？

　　“你还在吗，林寒？”

　　“我在。”

　　“你知道这林中哪里有屋舍吗……”

　　二十分钟后，一间猎棚赫然在树林中出现。

　　据林寒所说，这应该是供猎户们打猎临时歇脚或躲避凶兽的地方。

　　猎棚外，洛惊九躲在树后看那名女子进入屋内。

　　洛惊九打量屋外环境，难不成她当真是无辜的？

　　几分钟后，那名女子又出了门，肩上多了个背篓。

　　片刻，洛惊九站在房屋外，似是在沉思。

　　那名女子左右不过是被牵扯其中的无辜路人，洛惊九无法像对待囚犯那般，私闯民宅检查，更何况他又怎能私闯女子闺阁？

　　最终，洛惊九像是终于放弃，转身离去。

　　只可惜，倘若他坚持，真的私闯进去，就必定会发现，屋内连像样的摆设都没有，仅有火炉和墙壁上挂着的几件猎具。

　　更别提有女子的生活痕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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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跟踪的人终于离开，林寒朝苏依晴消失的方向追去。

　　“晴晴？晴晴！”

　　林寒依旧维持着黑豹的形象在林中穿梭，只是因为昨晚的伤，林寒的速度并不快。

　　“林寒！我在这里。”

　　林寒循声看去，一只红毛狐狸从丛林中蹦了出来。

　　林寒惊讶道：“晴晴，你！”

　　苏依晴尴尬笑了笑：“我好像又变回去了，不受控制的又变回去了。”

　　小伙伴终于见上面，两只兽也难得和平共处休憩在一处。

　　两人将各自获得情报共享。

　　“所以说了半天，我还得回去呗，”苏依晴心情低迷道。

　　“理论上说，妖受伤恢复应当会比寻常人快些，但自从昨晚变回兽形后，我的伤口相较于前几天恢复的慢很多。所以很难不得出，晴晴，你昨晚从我身上吸食走的应该是跟妖的修为相类似的东西。”林寒顿了顿继续道，“你也说你的行为不受控制，我们呆在一起，恐怕又会让你神志不清，我的伤也见不到好的时候。”

　　“我吸走你的修为？你退化为原型，而我差不多是跳过了妖的形态直接进化为人，那我现在为什么又变回去了？”

　　“有没有可能是你说的神棍？他在你昏迷时对你做了什么？而且晴晴，我们在异世生而为妖，必定不可能有身份证明的东西，没有钱财和身份对妖的事情又一窍不通，在野外根本没办法生存下去。跟着洛惊九，兴许能找到当初的神棍，解开你身上谜题，”林寒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