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叫我“小白脸”》羽蓝顷楸

98、九三、去与留

　　PAER 93

　　“那木爸爸说你马上要回英国去的消息是假的吧？”我满怀期待的看着他。

　　“是真的。”

　　“呵~你再说一遍？”

　　“我订了四天后的飞机票，早上十点。”

　　我已经不知道如何维持住自己脸上的笑容了，“我知道了，你是回去过年吧？肯定开学之后还要回来上课的对不对？”

　　木之帆没再说话，只是垂下眼帘，讳莫如深。

　　沉默，围绕在我们之间，周围似乎有雾气环绕，我已经什么也看不清了。就算他就在我眼前，我却觉得隔了千山万水般，无论我多么努力的前进，多么用力的够，他都没有伸出手来，只是一直淡淡的，看着我徒劳的挣扎，最后我以后我自己可以拥抱的时候，才发现一切只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虚无缥缈。而伊人，早已经转身离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听见自己艰难的开口：“……为什么？”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不回来了，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为什么要放弃这段感情，我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

　　沉默，还是沉默。

　　“你说啊！”我忍不住大吼起来，上前抓住了他的衣领。

　　“为什么不说话？！你爸让你走你就走了，你不是说喜欢我吗，你不是说要和我永远在一起吗？为什么一声不吭说走就走了，要不是我不来，你是不是就打算就这样消失了？那我怎么办？你已经把我拉进来了，难道就要这样放手了吗，我不甘心。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可以改，求求你，不要走……不要扔下我一个人……”抓着他衣领的手微微颤抖着，一想到要失去眼前这个人，心里的恐惧和伤心铺天盖地而来，想要用尽全力抓住些什么。可是全身的力气仿佛都在流失，声音到了后来已是哽咽。

　　你看，我为了你，都变得不像自己了，我怎么会这么软弱，只为了留你在身边，我很贪心对不对，我很自私对不对？

　　木之帆轻轻把我抱起，放到床上，用指腹轻柔的擦去我眼角的泪水，这么没用，我哭了么？他的声音苦涩：“对不起，我必须要走。”

　　我怔怔看着他，他的目光如水，眼角还残留着他指腹的温度，可是为什么你可以一边那么温柔，一边却对我说着这么残忍的话，原来我还是不了解你。

　　狠狠的擦了擦眼眶，我盯着他，似乎要把这个人永远印进脑海里。目不转睛的盯了一会儿，再出声时，我已然平静：“那你走吧，那天我就不送你了。”说完，我再不看他，起身离去。

　　“等等！”

　　我脚步停了下来，握着门把手的手轻轻颤抖着，木之帆，留住我！

　　“还有什么事吗？”

　　“小韧……”他温柔的唤我，这一声唤的尾音袅袅，带着不舍和爱意，那么深情的呼唤怎么会是假象。

　　我静静的等着下文。

　　然而他停顿了很久，才道：“没事，我送你下去吧。”

　　“不用你送！”等来的竟是这样一句话么？我气的甩门而去，想想又不甘心，折了回去重重赏了他一耳光才离去。

　　一步步的下楼，我气得浑身发抖，可是没有人知道，我虽然生气，可是更多的是心痛。感情永远是一把双刃剑，伤人三分，伤己七分，每走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我从来没料想过，竟是这样的结局。

　　心在滴血，千疮百孔。

　　早知是这样的结果，我情愿从来没遇见过你，木之帆。

　　下的楼来，我才发现木爸爸不知何时坐在沙发上翻报纸。我一惊，低下脑袋从他面前走过，希望不要被他认出来。

　　“人见到了？”木爸爸没有看我，仍然气定神闲的翻着报纸，嘴里的话却是对我说的。看来我的这些动作在他眼里不过是小把戏。

　　既然都被发现了，我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是，见到了，也死心了。这下你放心了吧？”

　　“这是为你们好，小宋，送苏韧回去。这套女仆装就送给你吧！”

　　用力捏了捏拳头，我面无表情的跟着被称为小宋的男人走，哼，木家的人，果然个个精明，心狠手辣，冷酷绝情。可以的话，不要再让我看见木家的任何一个人！

　　四天后。

　　我双目充血的盯着闹钟，看着它分分秒秒的走过，现在已经是上午六点，整晚上我都无法入睡，总是不由自主的看着闹钟，再有四个小时，他就该上飞机吧？到时候，桥归桥，路归路，再不相干。

　　要是他从来没回过国多好，要是没有遇见他多好……可是，那些开心的，不开心的，幸福的，悲伤的，那么多的情绪都是他带来的，要是没有他，我也不会发现人生原来可以是这样子的……我才觉得自己是鲜活的，生活是丰富多彩的，有一种，啊~活着真好~的感觉。

　　原来我的喜怒哀乐都是他给予的么？以前都没有发现呢……每天上学，吃饭，作业，按部就班的生活，平平淡淡，无所谓好与不好，想着就这样过一辈子也不错，高考之后就考一所一般的大学，然后毕业找一份一般的工作，娶一个一般的女子，结婚生子，一辈子也许就这么过去了……没有什么大的理想和目标，只是做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其实这世间每天来来回回的人儿，哪个不是这样子的呢？

　　可是已经不行了。有一个人他就这样不顾我的意愿闯进了我的生活，将我的生活步调打乱的一团糟，一开始的慌乱不知所措，摇摆不定，到后来的相知相爱，尽管有过误会有过阻碍，那些我们不都闯过来了么？按照我看过的小说发展，两个相爱的人不是就应该可以在一起了么？

　　我都已经无所畏惧了，把那些恶意、留言、阴影一一打破，我做的还不够多么？为什么当我前进的时候，你却在退后？

　　你是后悔了，厌倦了还是害怕了？

　　你什么都不说，我不懂啊！眼睛红肿的要睁不开了，明明流干了泪，此刻满溢在眼眶里的是什么？

　　我把枕头当做木之帆拼命捶打着，想想还是不解恨，用脚踩了几下之后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幼稚得可以，自己在这里要死要活，他又不会知道？我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再说，这种忘恩负义的家伙我还想着他干嘛？

　　用力甩甩头，我蒙上被子，他滚回他的英国去也好，我睡我的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