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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   詹晏如连忙回避视线。

      丘婆也同样因为他的到来收敛了几分喜色。

      阿必倒是不了解情况,将公厨取的瓜果放在丘婆手边,嬉笑着说:“郑大人不是休沐了吗?怎么今日来了?”

      郑璟澄看上去心情还不错。
      他撩袍落座,“有公务,顺道来瞅瞅。”

      “大人辛劳!”
      阿必笑着给他倒了水,却又忽想起什么回头去看还僵站着的詹晏如,“大人和姐姐约好了吗?怎么今日衣裳都如此相似?”

      詹晏如和郑璟澄这才同时低头去看自己的衣裳。
      两人都是常服,不过衣服颜色相近,是府内仆婢特意准备的。

      “刷拉”——
      郑璟澄展开扇子,只道了句,“真巧…”

      …
      詹晏如也窘迫地笑了笑,又坐下去。

      瞧着詹晏如今日的装扮好看,阿必才又返回来问她:“丘婆说姐姐成亲啦?”

      恐怕是碍于郑璟澄在,丘婆连忙将他打断,“小小年纪,别像我这婆子似的问东问西。”

      阿必撇嘴,略显失意。

      丘婆是最清楚郑璟澄和詹晏如过去那些事的。
      恐是担心郑璟澄有想法,她连忙摆出副惯于讨好的姿态解释:“这晏如啊,我最了解。从小到大,最开心的一段时日就是与郑大人相识那会。”

      没想到丘婆这般说,詹晏如连忙阻止。

      郑璟澄却多少意外,他手里动作缓下来,“是么?我还以为那是她最不幸的一段时日。”

      “哎——这孩子口是心非…”丘婆执意要说,“当初学着给你绣香囊,整宿整宿的不睡觉。”

      郑璟澄动作彻底停下,“什么香囊?”

      丘婆有些惊讶,看向把脸埋下去的詹晏如。
      “你没给他?”

      詹晏如眉心紧蹙,责备:“都是过去的事了,阿婆还提起来做什么!”

      被她这么一说,丘婆也着实有些为难,不敢再说。

      却听郑璟澄语气肃然了几分:“晏如那年给蔡家部下的六品司阶递庚帖,这事阿婆知道吗?”

      “也不知道她听了什么,非要嫁与那个六品司阶…”丘婆负气瞥了詹晏如一眼,“但她从没说过那孩子哪好!”

      “阿婆,别说了!”詹晏如厉声呵斥。

      郑璟澄收扇,目色越发凌厉,“当年晏如可不是这么对我说的。”

      “——我当年说的都是真的!”詹晏如起身,盛满了怒气的样子让丘婆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九品的校书郎怎么能与六品的南衙司阶相比!”

      瞧着她身侧紧攥成拳的手,丘婆眼中迷茫更甚,却还是轻叹一声垂下头来。

      詹晏如胸口起伏剧烈,不愿掀开前尘往事的决然反倒让郑璟澄觉得她在隐瞒什么。
      但她没打算说,郑璟澄不能强迫她。

      屋里忽然陷入极度尴尬的沉寂。

      好半晌,詹晏如一改方才悠然对丘婆说:“我今日出来是想问问丘婆病情如何?过几日,待我安顿好,便将丘婆接出去。”

      丘婆点点头,看了眼站在一边惶恐不安的阿必。
      “阿必也无处去,若不嫌我穷,往后便跟着我?”

      阿必年纪还小,却也知道自己的师父摊上了什么大事。
      所以当下也不敢多问,能保下性命就是万幸。
      如今丘婆还愿意收留他他自是感激不尽,瞬间眼里就覆上一层水雾,连连对丘婆感恩戴德。

      詹晏如没了再继续留下去的心情。

      心领神会的郑璟澄主动起身,先一步出了门。
      詹晏如同丘婆简单话别,自己也跟了出去。

      才走到大理寺门口,就看郑璟澄所站的紫盖马车前还站着个一身翠色的姑娘,正是此前见过的清芷。

      “大人何时过去?”

      许是詹晏如脑袋上的金步摇太晃眼,没待她将帷帽的皂纱落下,清芷就已朝她看过来。
      也是那一刻,她瞬间惊了眸光,又立刻移目落到郑璟澄的紫蒲色长袍上。

      仿佛瞬间想到什么,却不敢再猜,只犹豫着垂眸下来。

      注意到她神色,郑璟澄也转身过来瞧了眼正下台阶的詹晏如。
      他神色无异,对清芷说:“明日吧,今日还有事。”

      “什么事?”

      郑璟澄自是没想到清芷会追问,正飘向詹晏如的视线又被拉回,脸上多了几分凌厉。

      清芷自觉说多了话,当即朝向詹晏如,热情笑着:“你也在啊?”

      詹晏如点点头,“清芷姑娘。”

      “上次托你帮我给郑大人的香囊,你是不是忘了?”

      詹晏如一愣,去瞧郑璟澄束腰上的琳琅佩玉和香囊,唯独没见清芷的那只。
      正要解释,忽听郑璟澄说:“香囊多是送情郎,我做了什么让清芷误会了?”

      被他当众拒绝,清芷的脸瞬间红了,却连忙解释:“大人也说了,多是送情郎…却也可以送恩人。”

      “那以后别送了,我不喜欢收人礼物。”

      忽然提及香囊,詹晏如想起方才丘婆说的话,心里暗暗庆幸自己当时没多此一举。

      “我送你?”

      还沉浸在逃过一劫的喜悦中,没听到郑璟澄的话音。

      他忽然抬手拨了下詹晏如头上的金步摇,“走不走?”

      詹晏如这才回过神,讷讷点头。

      瞧着郑璟澄对詹晏如做出的举动尤为暧昧,再看她先一步上了马车。
      清芷眼中失落更甚,追着郑璟澄问了句:“大人明日何时过来?那妇人多是晚上才醒——”

      “——那就晚上吧。”郑璟澄没多想,跟着进了车厢。

      倒是弘州绕过清芷时,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才驾车离开。
      ^

      回程的路上,车厢内安静极了。

      郑璟澄低头看书。
      詹晏如手里也拿着一本,思绪却早已不在那本书上。

      她自小就不擅长做女工,十五岁上巳节,她央着丘婆教她,整一晚才勉强缝好一只香囊。

      …
      “三月三,上巳辰。
      男儿女儿遥相会。
      修禊事,木兰汤,
      青丝白发赴年华。”
      …

      欢快的歌谣完全覆盖了京城郊外那条承运河的涛涛水声,青葱草坪铺就的大片河岸上,集满了穿红着绿的少男少女,处处都是赠香囊表达爱意的娇媚欲滴。

      郑璟澄从周围的少男少女身上收回视线,瞧着一身灰突突的詹晏如,却心悦地笑起来。

      本还望着河中嬉笑的男男女女,余光察觉少年漾开的笑意,詹晏如才转头看他,很严肃地问:“在笑什么?”

      郑璟澄却温和道:“笑你与众不同。”

      听不出这话的意思,詹晏如只觉得是自己这身不体面的装束让他失了颜面,低下头说:“我就觉得不会是因为开怀…”

      “为什么?”

      “先不说旁的。光是跑了一个时辰的马…我只能陪你赏玩半刻…换谁能开怀…”

      “也就是说,你不开怀。”郑璟澄挑眉,“因为只能陪我赏玩半刻,所以不开怀?”

      中了他圈套,詹晏如苦笑。
      “你可以这么理解…但不开坏的原因是因为还要再与你同乘一匹马回去…”

      “我可从没与旁人同乘过…”郑璟澄善意调侃,“倒是委屈了你?”

      话音方落,忽有人大力拍了郑璟澄的肩膀。

      詹晏如吓一跳,却已被眸光熠熠的男人挤到一边,华衣锦服正挡在二人中间,他手里还拿了一堆香囊和兰草。

      “老远我就觉得是你!”

      郑璟澄嫌弃地往边上避了避,省得被兰草扎了脖子。
      “我记得靳伯父说你今日要陪悦怡?”

      靳升荣将兰草往边上拿了些,拍着他胸脯回头瞅了眼,“那不是悦怡?”

      郑璟澄也没回头,只留意到他拿到一边那堆炸开的兰草似乎划了詹晏如的脸。

      还以为他在看自己手里的香囊和兰草,靳升荣连忙又拿到他跟前展示。
      “娅玟送你的!香囊总共三十三只,兰草也是亲自割来的。”

      郑璟澄没反应,隔着靳升荣看正在揉脸的詹晏如。
      “你没事吧?”

      看他倾身的角度,靳升荣才意识到他说话的对象不是自己,往后退了半步才看清那个又小又灰的人。

      “这是你带的小仆啊?”

      郑璟澄把他那堆挡眼的草叶子往边上拨了拨,又问,“要不回去?”

      前些日詹晏如刚因着井全海在酒楼外与她拉扯的事被掌柜责备。
      所以这些日她不敢惹他,才趁着酒楼下午休息偷跑出来的。

      这时候也差不多要回了,詹晏如点头应他,揉着脸从靳升荣旁边走开。

      “你不刚到吗?”靳升荣拿着一堆花里胡哨的赠礼,勾住郑璟澄脖子不让他走,“晚上还有祭典呢!”

      余光里那小仆越走越远,郑璟澄的目光也变得越来越急,同时将他手臂推开已朝着詹晏如追了去。
      “谁也没说三月三非得留在这看祭典…”

      靳升荣追上他,把手里一堆东西朝他面前递,“人家娅玟绣了几个月的!你好歹收一只??”

      “喜欢你自己留着。”

      靳升荣回头瞧了眼袁娅玟,柳眉杏目彻底黯淡,才连忙强塞了一个给郑璟澄。
      压低声劝:“这是你未来嫂子给我的第一个任务!你给兄弟留点颜面行不行?”

      眼看詹晏如小小的身影消失在人群,郑璟澄随手从他手里扯了一只,再没多言,小跑着追了上去。

      詹晏如的脸被那兰草剌得刺痒,两片脸颊都有些肿,所以才疾步往马房附近洗手用的大水缸走。
      用粗糙的帕子抹了几把脸,脸上的刺痒缓和,郑璟澄也赶了来。

      也是那时,她看到郑璟澄手里的那只精致香囊。
      用的是平滑如水、可以反光的丝绸,上面绣的兰草和戏蝶图案更是精美细致,从不同角度看还能呈现不同姿态,简直活灵活现。

      想起方才听说那姑娘绣了三十三只,詹晏如默默按下自己袖兜里唯一一只用粗布缝制的香囊。
      着实拿不出手。

      郑璟澄并不知晓这些,他一如来时将詹晏如托扶上马。
      高坐马背的小姑娘就看他跃马而上之前,手上那只香囊似是没处放。为难半晌,他最终随手把香囊挂在了靠后臀的马鞍上…
      ^

      自打从外面回去,夫妻二人就仿佛闹了隔阂。
      弘州也不明白发生了何事,毕竟出门时还好好的,能想到的便只有方才清芷突然闹得那一出。

      敏蓉好奇来问,他便将方才的事说了。

      倒是合了桓娥心意,她便寻了个借口回了后罩房休息。

      敏蓉再回来时,手里端了个盛放果水的托盘。
      “方才弘大人说,少夫人半路遇到个女人?”

      詹晏如正给自己耳朵上药,只“嗯”了声。

      “不会是此前说的那个外宅吧?!”

      詹晏如这才想起,敬茶那日敏蓉曾说过齐嬷嬷曾向她打听了世子纳侧房的事。

      “可能是吧…”詹晏如将手落下来,对着镜子发起呆来。

      “才成婚几日就来闹?!以后能不能进邵府的门还是少夫人说了算!岂能让她轻易得逞?!”

      詹晏如两只手架在妆奁上,没理会。

      “少夫人?!”敏蓉轻推她一下,“主母那虽然问,但少夫人可不能让那些女人随随便便就接近了世子去!”
      “即便没有夫妻之实,如今你也是在册的世子正妃!不说旁的,地位摆在这!即便宫里那些个公主也得朝你低头!”
      “深宅大院的勾心斗角你看的还少吗?!只要开了闸口,那些女人就没完没了,直到把你夫君那点油水全都抹干净!哄都哄不完的苍蝇似的!”

      敏蓉愤世嫉俗一通说,虽是出于提醒,却让詹晏如当即想到了在井府做妾的詹秀环。

      成婚前两日她住在井家,她能看出阿娘不开心。
      向初丹的性子那样要强,许是时常打压。

      詹晏如沉重地喘了口气,终于忍受不住敏蓉一通絮絮叨叨,打断了她。

      “今日你也听了,婆婆不希望女眷在府内过度滋养。”
      “你从小在向府长大,定也练就了好眼力。我琢磨着你这几日无事,帮我去城里寻寻地段好的空铺子。”

      敏蓉挑眉,“少夫人这么快就有想法啦?”

      “嗯。”詹晏如思考了下,“这事谁都别说,毕竟才成婚,若让婆婆知道,她难免觉得我太过浮躁。”

      “少夫人放心!这事我定能办妥!”敏蓉应声,“不过今日井府着人来问,世子准备何时归宁?井大人也好准备归宁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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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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