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才的心事》情癫

3、第 3 章

　　那是为了我。

　　高城没好意思说。这是肯定不能说的，七爷向是来是连里的面瘫，什么时候为了谁感动过。等等，还是有一个人享受过这待遇的，那就是成长一直瞧不上的许三多。

　　听二号背景板说连长知道以后有点落寞，不知道是为了哪个。

　　成才正在开心，想到三呆子他就不开心了。他一想这是被谁连累才变成这样，睡到半夜越想越划不来他就去踹三呆子的床板，三呆子一翻身从上面掉下来：“哎呀！”他就受伤了。

　　许三多禁不住抱怨：“成才你这是干啥呢。”

　　成才说：“老实躺着吧，你不想班长来看你吗？”

　　许三多一想见到史今时候的心情，他就被治愈了，他想受伤了也很好，受伤了就有人来看，希望是班长来看。

　　没有三呆子这个障碍物的成才非常高兴。在操练场上特别地卖力。高城在远处盯着没怎么看眼神就掠过去了，成才变得很失落。中间休息的时候，他还特意跑过去把自己的矿泉水往上递：“高连长！”

　　高城很少接受别人的殷勤，成才已经拧开了盖，笑得跟朵花儿似的，手臂扬着，他有些不忍，伸手接了：“怎么样，没事儿吧。”

　　“没事儿。”成才得寸进尺在他旁边坐那儿：“连长，下回考核的标准多少啊。”

　　他从来没有放弃过努力，每次都想把许三多比过去，所以有时候，即便是休息日他也偷偷地给自己加过“餐”，这个许三多不知道，任何人都不知道。先知道了标准，心里好有个数。

　　高城听了这话，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那一眼，说不清是期许还是称赞什么的，总之，有点欣赏，虽然这点光亮很快就闪过去了，成才却是看见了它，像火花绽放在心头，他马上就变得跟刚才不一样，有点磕巴：“不，不说也不要紧的，违反纪律，我就不问了。”

　　接下来，是很长的一段沉默。

　　成才不知道这些努力高城早已看见过，那是一个很黑的夜晚，月亮躲着不出来，大概三四点钟，高城看见他满头大汗地从外边跑进来，再一个休息日，又是这样，心里便有数了。

　　素质很好的人，还这样努力着，是应该夸一夸，但高城却没有。

　　就连许三多也被他夸奖过了，但成才不行。

　　高城是什么样的人，钢七连清楚得很，每一位接近的人，也清楚得很。谁要是被他夸一句，那必然是顶好的人。可惜成才还不是。

　　他的身上不但有着浮躁的缺点，更要命的是，他还浮夸。

　　做出点成绩来就想得到夸奖，这是多么小孩子的想法。可是没有这个夸奖，成才就觉得很不受重视。

　　就是不受重视，吃醋了，吃三呆子的醋。

　　凭什么那样的傻瓜可以，我就不可以。在乡里的时候，谁不说俺成才那是一表人材，谁不说俺成才那是要光宗耀祖的。可是现在钢七连每个人都觉得三呆子比我好，比我实诚，比我受欢迎，凭什么。那个傻瓜，笨蛋，别人夸也就算了。连长都看得起他，凭什么。

　　成才坚持不去求，他在默默地等，他相信总会有这么一天，绝不会远。

　　总有一天，高城会主动夸奖他的。

　　但是这一天，很可能没有到来的机会。

　　高城终于开口了，才问了两句，那边就有人过来。是红三连的连长。他很严肃，严肃的脸就像黑锅底。

　　他看见了成才，也看见了高城，他拿很奇怪的眼光看着他们，走过去的时候，还在嘀咕着什么。

　　高城跟他打招呼，他都显得有点心虚。

　　他想跟成才说话，好像又不怎么方便。高城看出来了，于是转过去问：“成才，他是不是找你。”

　　“没有吧。”红三连的连长尴尬地走远了，成才才敢接：“不会是找我的，连长你看错了。”

　　就两个人不是成才那便是自己，高城觉得不对。手边的事了了，他就直接去找人问个明白。

　　红三连哪能不知道钢七连的作风，高城又是人人要让三分的。连长很快就不打自招：“来来高城，你先别生气啊，坐下喝点水。成才是个好苗子，我们打算把他要过来。当然这个要征得他和你的同意，你先坐下，我们慢慢谈。”

　　高城愣了一下，很快挥手：“不用了，他不会答应的，我了解。”

　　红三连连长正要递烟，闻言也顿了顿，拿捏着词句回道：“这个，不一定吧，我听我们连的小孟说，成才他说要去红三连。”

　　高城接烟的手晃了一下，好在捏住了，他的指甲掐着过滤嘴，回问道：“亲耳听的？”

　　三连连长也很不忍：“是有这么回事，不过我还没找他谈。既然是这样，那。”

　　高城冷笑了一声：“别啊，这事儿得尊重个人意愿。”

　　三连长太可怜了，看着高城，脸上的肉都在抖，他想这也太无辜了，太可怕了，这浑身像座冰山，他还冒烟，这要出大事啊。我才知道成才这么受重视啊，早知道我开什么口啊。

　　成才那会儿正在操场上跑圈，突然有人来叫他去红三连，他一听手上擦汗的毛巾都掉了，直接地说：“我不去！”

　　不去就露馅了，不过就更麻烦了。成才傻傻地站在操场上不敢走，过了好一会儿才看到高城从红三连的楼出来。他想凑上去说些什么，高城却从另一边又跑上楼去了。

　　竟然连被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成才在想，完了，接下来要挨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