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 5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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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齐正迟疑着要开口，左边的那些人里又站出一个大叔来，紧绷着脸说道：“杀人的人本就该有被杀的觉悟，若这位姑娘真的是钜子的二小姐，便难逃公义制裁。”
自己怎么成了杀人凶手？宁远“啧”了一声，鄙夷地看向那大叔，“好一个铁面无私的古板大叔。”
“墨鉴。”墨齐戒备地看着面无表情的大叔，“这位确实就是墨华，那两人所中的毒也确实是二小姐血里的毒，但下毒的人么……”
“这里有多少人知道她的血里带剧毒的？”“涟师妹”冷冷道，目光别有深意地掠过墨齐和墨辰，“在钜子交接的时候冒出来一个失踪多年的二小姐，这时机也太凑巧了罢？”
墨齐瞪着她，“明明是你们把墨华——”
“多日不见，没想到夫人年轻了这么多。”小鱼儿截住墨齐的话，目光灼灼地看着“涟师妹”，“夫人可有再见到慕容家的九姑娘？”
“涟师妹”神色一僵，面无表情地道：“我叫墨云，不是你说的什么夫人。”
“哦？可是……”小鱼儿端详着墨云的发髻，“那天你与我们见面的时候，头上不也簪着这么一支琉璃镂金钗子么？这样式实在独特得很，我还没见别的姑娘戴过。”
“胡说，那天我用的都是玛瑙簪子，哪里有戴这……！”墨云猛然察觉不对，小心翼翼地转头看了墨鉴一眼，惴惴地退到一旁。
宁远呆呆地看看小鱼儿，越发觉得自己真是呆得无药可救。
小鱼儿歪起嘴角，仍不放过墨云，“那天你想毒死阿远却没成功，你就一点线索都没有么？”
墨云别开脸不说话。
“如此说来，这位宁姑娘果然就是那血里带毒的墨华了？”江别鹤站到小鱼儿身前，柔声问道。
“看来是了，我墨家的独门毒药，寻常人即使勉强能解开，也定会留下些后遗症。我看这姑娘气色红润，想必根本没受到毒药的半点伤害就把毒除清了。”墨鉴仍是一副扑克脸，若无其事地默认了墨云扮成“乌氏”给宁远下毒的事。
口胡！老娘吐了大半个晚上啊！宁远愤愤地瞪着墨鉴。
墨辰也冷着脸盯着墨鉴看，“却不知鉴长老那天派人掳走小华是什么用意？”
墨鉴淡淡地瞥他一眼，“我不知道这件事。”
“除了你，难道还有别的人既知道小华的体质，又想借她的体质图谋些什么好处么？”墨辰踏上一步，盛气凌人地逼视墨鉴。
墨鉴似乎懒得再理他，目光已转移到江别鹤身上。
江别鹤正看向那墨家钜子，只听钜子缓缓道：“这是我墨家的家务事，不劳江大侠费心。”
江别鹤打了个揖，为难地道：“江某原也没有半点责怪墨家的意思，可是我这两位惨死的兄弟……”
“待我理清墨家的家务事以后，定会还江大侠一个公道。”钜子不顾锁骨处的伤，稳稳地站起来向江别鹤一礼，“江大侠请先回去，我等改日再登门拜访。”看看地上两具尸体，又补充一句：“这两人就请江大侠带回去好生安葬了罢。”
江别鹤沉吟半晌，展颜道：“有劳钜子，那么在下就静候墨家的回复了……”说着不经意地瞥向小鱼儿，又是那副长辈教训晚辈的口气，“小鱼儿，你也随我回去，别插手别人家的家务事。”
小鱼儿眨眨眼，环顾一周后担心地道：“可是小侄我怕他们赖账不认……要不江伯伯你先回去，我就在这里看着他们讨论个结果出来。”
江别鹤一皱眉，正想语重心长地再说教一番，一旁的墨辰已开口道：“鱼兄是在下的朋友，我正请他来墨家作客一阵，江大侠不必挂心。”
江别鹤怔了怔，看向墨鉴，“我这侄儿顽劣乖张，若有哪里得罪了各位，还请代为管教，无需顾忌。”
墨鉴向他一抱拳，眼神凛冽。
江别鹤不再啰嗦，召来自己带着的人，抬着两具尸体潇洒地离开。
江别鹤一走，屋子里那压抑的气氛似乎一下子松了许多，宁远长出一口气，正想找个角落坐下，却听钜子说道：“小华……宁姑娘，可以过来让我看看你么？”
宁远顿时一僵，机械地转过头看那中年人。
中年人满脸期待还带了些小心翼翼的表情，一时令人难以拒绝。宁远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在钜子面前立正好给他看。墨辰抿了抿嘴，也跟在宁远身后。
这一家三口团聚的情景温馨而诡异，小鱼儿吸了吸鼻子，转头去看一声不吭的黄荆，低声道：“前辈，你说我们是继续跟他们对质好，还是先偃旗息鼓休兵一夜好？”
黄荆不由自主地看了那墨云一眼，垂眼道：“随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开口就是。”
小鱼儿狐疑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道这大叔前辈莫非与那“涟师妹”有什么关系不成？可两人的表情很有些针锋相对的意味，难道是结了梁子的？墨云旁边就站着墨鉴，小鱼儿看到这古板大叔的脸就一肚子不爽，当即决定怎么都要这人当场吃个瘪才行，少年于是作出一副谦逊的姿态，向墨鉴一礼道：“这位伯伯也是墨家的长老了？”
墨鉴面无表情地微微点头。
小鱼儿问道：“长老觉得害死我江世伯那两个朋友的人是阿远么？”
“注意你的用词，那位姑娘已经是我墨家的墨华小姐了。”墨鉴冷淡地看他一眼，“我等与江南大侠今日才相识，又怎么会平白无故地跑去害他的朋友？倒是墨华小姐这些年行踪不明，什么时候与江南大侠结过怨也说不定。”
小鱼儿傲然一笑，“正巧，阿远这些年的行踪我倒是清楚得很，我敢保证她与江世伯连架都没吵过一次。”
墨鉴目光闪动，“你明明是江南大侠的侄儿，又怎么会清楚墨华小姐的行踪？”
“阿远与我一同来的荆州，你难道不知道么？”小鱼儿盯着墨鉴，“至于之前……她与移花宫的人在一起，你若是不相信，就去找移花宫的两位宫主确认，她们也是认识阿远的。”看你这大叔还怎么拽！
墨鉴眯起眼，转头打量起钜子那边站着的少女。
少女仍是一脸拘束，举手投足间僵硬得像个人偶，无论那钜子跟她说些什么，她都只会应几声“嗯”“哦”“呃”之类，偶尔“啊”一声以表惊讶或疑问，却没能在中年人面前说出一句完整话来。
钜子心中暗叹，知道有墨辰这么个活生生的例子，眼前这小女儿大概是不怎么愿意与自己说话的，便柔声道：“小华一时不能接受，我是明白的。我不会强求你为墨家做些什么，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关着你……”他说着，极快地看一眼墨辰，继续对宁远道：“但你记住，墨家就是你的家，墨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打开，你在外面若是玩得累了，我们随时欢迎你回来。”
宁远眨眨眼：鼻子似乎有些酸涩，看来天气凉了还是多添些衣服好。“你……你的伤口不需要，呃，处理一下？”少女支支吾吾，总算说出一句话来。
钜子眼神一暖，看看墨辰，少年仍是抿着嘴不说话，钜子自嘲地一笑，“阿辰什么时候不恨我了，自然会帮我治伤，但是……”钜子神情严肃，朗声道：“我既说过让阿辰继任钜子，这决定便不会再更改。”这句话说得足够大声，大厅里所有人都听到了。
墨鉴冷哼一声，走到钜子面前，“墨辰以下犯上，目无尊长，如何能再当钜子？”
“哦？这么说是要让阿远当钜子么？”小鱼儿戏谑地插嘴。
墨鉴怒道：“墨华资历未明，还杀害人命，品行可疑，更不能担钜子之大任！”
钜子叹一口气，向墨鉴走近几步，缓声道：“鉴长老，你性子太过激进，若让你当上钜子，墨家便有如脱了缰的马车，只能一直朝着绝路裁下去。”
“是你太固步自封，看看现在墨家都冷清成什么样子了？照你这样下去，墨家才是真的要灭亡！”墨鉴森然喝道，气势一点也不比钜子弱。
钜子淡然一笑，“我是固步自封，你呢？莫以为我真的愚钝到被你完全蒙在鼓里……黄荆。”
“是。”黄荆朗声应道，自怀里拿出一个卷轴来，与当初小鱼儿交给墨齐的那份竟异常相似，“墨家祖传机关秘术总卷在此，请钜子查收。”
墨鉴愣住，“这是……？！不是交给齐长老了么？”
钜子边示意让墨辰收下卷轴边道：“黄荆，这卷轴是在何处找到的？”
黄荆一揖，“在江别鹤家中密室里。”
厅内众人哗然。宁远疑惑的目光在钜子与黄荆身上转了几圈，最后转到小鱼儿身上，小鱼儿无声地对她露出一个得意洋洋的微笑，一脸“万事都在我意料之中”的笃定。
此时只听墨辰凛然道：“鉴长老，秘术总卷由你保管，为何会到了江别鹤手里？”
墨鉴仍很镇定，“秘术总卷失窃，的确是我失职，但这卷轴如何到了江南大侠手里，我是毫无头绪，却不知黄荆是如何查到江南大侠家中的？”
墨辰与黄荆都是一怔，却听小鱼儿悠然道：“我江世伯偏居宜昌西北一坐小院落里，今日又是从何得知他朋友所中之毒为墨家特有？甚至还跑一趟荆州来兴师问罪？”
墨鉴冷冷地瞥他一眼，“那你又是如何寻到我墨家总部来的？”
小鱼儿道：“前两天我看到阿远被几个黑衣人掳走，一路跟踪，却没想到那几人最终跑到你们这里来。你知道阿远对迷香没有抵抗力，她的房间里便不分昼夜都燃着一支迷香，你这两天每天都要去查看一次，我都看到了。”他满意地看到墨鉴脸上变了颜色，又继续道：“抓到阿远的第一天你就派人取了她的血样，那两个取血样的人……该不会就是江世伯带走的那两具尸体罢？”小鱼儿观察着墨鉴的表情，缓缓道：“那两人不仅负责取血样，还负责试毒……寻常人哪里相信人体内的血液会带有致命的剧毒？对了，你还打算借着试毒的机会证实阿远就是那个失踪的墨华，是不是？”
墨鉴显然气上头来，断然喝道：“你小小年纪就满嘴谎话，我说不得要替江大侠教训你一番！”说着骤然就动手，掀起一阵掌风向小鱼儿袭去。
“墨鉴前辈，你若觉得我说得不对，好好解释一番就是了，为何如此恼羞成怒地攻击人？”小鱼儿闪身避开墨鉴的攻击，游刃有余地朗声说道。
墨鉴更是气急败坏，“小子一派胡言！”掌下攻击更快了些，旁边黄荆等人察觉不对，展动身形就要将墨鉴抓下，却看到小鱼儿悄悄对他们挤眉弄眼，一时有些犹豫，便都僵在原地。
小鱼儿身形滑溜得就像一条真正的鱼儿，墨鉴几番发狠却沾不到他半边衣袖，心下又是急怒又是慌张。此时只听小鱼儿又道：“前辈若是不服气，便拿出些证据来看看如何？我记得阿远之前就被关在后院的一个小阁楼里，现在过去，房里的迷香还未散尽，大家一定还能分辨出来。”
周围的人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墨鉴不由得急道：“墨华今日傍晚就已被你劫走，那里的迷香早就散清光了！”
“哦，是这样啊……”小鱼儿得逞地一笑，猛地欺身上前，重重一拳打到墨鉴肚子上，“那还真是遗憾了。”
墨鉴直到整个人跌落到地上才回过神来，顿时一脸死灰。
屋子内静了许久，才听墨辰深吸一口气说道：“鉴长老私自泄露墨家机密，勾结外人，挑起内杠，伤害墨家成员，其罪当罚，各位兄弟可有意见？”等了片刻，见无人提出异议，墨辰便对墨齐道：“齐长老，请你把鉴长老带去躬省堂。”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第 5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