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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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脸上不知涂了些什么，黝黑得如同常年在海边捕鱼的孩子，只有那双眼睛，在宁远眼里显得熟悉无比——
“你、你好啊，小鱼儿……”宁远僵硬地笑笑，“……是小鱼儿吧？”
少年挑起一边眉，“你难道还想装作不认识我？”
“不不不小人不敢！”宁远当机立断地答道。
才几天不见，小鱼儿似乎突然又长大了不少，宁远在他的逼视下莫名地有种无地自容的心虚。
“阿远你好像总是在躲着我？从小都是见到我就绕开。”小鱼儿一脸探究地凑近宁远，似乎想从少女脸上看出些什么端倪来。
宁远嘴角抽了抽，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你多心了……说、说起来，你怎么混到戏班子里的？”
小鱼儿直起身，漫不经心地道：“没了金主自然要自力更生。你又在这里做什么？”
宁远想了想，心中猛地一跳，“不好！阿兰现在正和你那手铐小弟在一起呐！”
小鱼儿略一沉思，立刻醒悟过来，“铁心兰？……你们怎么会和江玉郎在一起？”
“还能怎么样？我们两个麻烦女人被移花宫的贵人扔下了呗~”宁远嘲讽地笑笑，随即沿着街旁一溜小摊贩一路寻去。
小鱼儿犹豫了一下，似是下了什么决心，毅然也跟上少女的脚步。
此时好戏已散场，村民们都三三两两地离开戏台的方向，连摊贩们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宁远边走边四处张望，瞥见戏台那边一群卖艺的收拾了道具，仍在徘徊着不走，她不由得转头看了看小鱼儿，“……他们在等你呢？”
“喔……等一下我过去说两声道别就可以了。”小鱼儿若无其事地耸肩。
“说走就走？”宁远沉了脸。
“不然？”小鱼儿笑嘻嘻，“既然金主找到了，那种累死人的生活我可不要再继续。”
宁远饶有兴趣地观察少年的表情，“金主是指江玉郎？还是江别鹤？”
“随便是谁，总之定不会饿着我。”小鱼儿笑得神秘。
“呿……”宁远不以为然地嗤了一声，毅然换个方向，往戏班子的所在直直走去。
“喂喂……不是去找铁心兰么？”小鱼儿有点措手不及，站在原地瞪着走出几步远的少女。
宁远面无表情地回头看他一眼，“不辞而别是我的特权，你可不能抢了去……你是要自己说还是我替你说？还是你突然觉得继续跟着戏班子混也不错？”
即使目瞪口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小鱼儿很快又哭丧着脸，一边跟上宁远一边嘟嚷：“你怎么跟那个移花宫主学坏了……”
宁远心里偷笑，脚下仍是毫不迟疑，很快就靠近了戏班子聚集的地方。
却不想那里远远就传来个熟悉的声音：“宁姐姐——这里！”
小鱼儿一怔，下意识地掉头就想跑，宁远一把拉住他，“阿兰哪里吓到你了？这么慌张？”
“谁慌张了。”小鱼儿很快镇定下来，只是仍背对着铁心兰的方向，“我只是看看她在什么地方而已……对了，你莫要让江玉郎知道是我。”
宁远勾起一边嘴角，抬手指了指，“好的坏的都在前面呢，你往后面看啥？”
小鱼儿撇过头不理她，绕过少女大步向铁心兰以及戏班子的人群走去。
铁心兰显然没认出小鱼儿来，他便乐得一声不吭地找到戏班的头头，一老一少走出一段距离，比手画脚地商量起来。
宁远好笑地看看小鱼儿做贼心虚的模样，随后转过头打量铁心兰，很好，衣服穿得好好的，头发也没有乱掉，看来没被某人趁机占了便宜去……于是她看向江玉郎的眼神便少了些凶神恶煞。
江玉郎倒是笑得一脸真诚，“宁姑娘你果然会过来这里，铁姑娘方才发现你不见了，还很着急地四处寻找，我想你喜欢看杂耍，定会在这附近走走，便过来看看。”
“江公子好聪明的脑袋。”宁远不咸不淡地说着，目光游移着飘到一旁小鱼儿的背影那里。
江玉郎随着她的眼光看去，只见一个皮肤黝黑的少年正和一老翁比划着什么，不由得狐疑地又看看宁远，不知她玩的什么花样。
铁心兰却是毫无心机地上前挽住宁远，“宁姐姐，天色已黑了，我们还是快回去吧，免得江伯父担心。”
“这个……”宁远迟疑着又看了小鱼儿那边一眼，却见他已转过身往自己这三人走来。少年神情古怪地扫一眼铁心兰，敛了眼不去看江玉郎，最终视线定在她身上。
宁远不解地眨眨眼，等了许久也不见小鱼儿开口，这才突然醒悟过来，忙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指了指小鱼儿道：“这位小兄弟……”说着再向小鱼儿递了个眼神，接收到确认的信息后便放开了心胡扯起来，“这位小兄弟本是跟着戏班子走南闯北的，今日难得回到自己家乡附近，想跟我们走一趟，回家里看看。”
江玉郎何尝没看到两人暗中的眼神往来？当下谦谦一礼，对小鱼儿笑道：“路上多个同伴也不错，不知兄台怎么称呼？”
小鱼儿露出一副憨厚的表情，指指自己的嘴巴，沉默着笑了笑。
铁心兰凑前了一点，“你……不会说话？”
小鱼儿不着痕迹地退了一小步，微微点头。
一边的宁远憋得一肚子笑，早已别开头去，装作对戏班子的人很感兴趣。
只见那戏班头子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江玉郎，正低声向其他人说着什么。那走绳索的红衣姑娘似乎有些不甘，狠狠瞪了小鱼儿这边一眼，又向那头子递去乞求的眼光。只有那之前与小鱼儿一同上台翻跟斗的壮实少年，脸上是标准的得知朋友要离别的表情。
江玉郎盯了小鱼儿半晌，仍是看不出这人有什么蹊跷，只好抱拳，“如此……我们现在就走如何？天色太晚，回到家也要深夜了。”
小鱼儿点点头，微垂着头让江玉郎三人先走，自己落在最后，不紧不慢地跟着。宁远到底有些心虚，便走在他前面，颇有些护犊的意味。
小鱼儿看着眼前少女的背影，弯起嘴微微笑了起来。
一路上多了个不会说话的“外人”，几人的对话也少了许多，一阵微妙的安静在四人之间飘荡。江玉郎本想故意走快些，看那黝黑少年是否跟得上，无奈铁心兰怜惜那少年不会说话，总是放慢了脚步等他，宁远不知为何总是挡在那少年面前两三步的地方，总也走不快。
这般回到江家的时候，果然已是深夜，偌大的简陋的院子里只剩下秋蝉断断续续的鸣叫，显得又冷清又阴森。
江玉郎略一沉吟，开口道：“不知兄台的家是在附近哪个村子？”
小鱼儿从队伍最后走上前来，憨笑着比了个方向，正是那卧底大叔的家宅所在的村子。
江玉郎皱了眉，“那个方向最近的村子也有六里路，现在赶过去，到的时候恐怕天都亮了……”说着眼神一亮，“不如兄台今夜就先暂住我家中如何？虽然简陋了些，空房间还是有的。”
小鱼儿等的就是他这一句，当下装模作样地推辞几回，料想江玉郎也是故意要留他观察，最终两人哥俩好似的双双走进屋里。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 3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