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梦未完》恩劈西

14、【十四】离别就是那悲戚戚的乌云啊乌云

　　云少言醒来之后，颜依转告了他晓柒要离开仙庄的决定。他的表情没有多大的波动，略有些沙哑的声音淡淡地回答：“我知道了。”她有一些奇怪，看那天晓柒焦急地给云少言找解药就可以看出他们至少之前相处不错，但如今对晓柒的离开云少言却没有一丝不舍。其实她挺想问问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而在她问出口前，苏袖拉她离开了房间。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这话，还是不要跟他说比较好。”
　　“怎么了。”
　　“别看他现在一脸平静，其实他也舍不得。仙庄以前其实也经常有人来来去去，合则留，不合则散，这本来没有什么。那时候还会挽留一下。但自从道宣也离开之后，大家就都……”
　　“我懂了……”颜依懂了，在云少言昏迷的这几天里，仙庄门人又离开了很多。这些人原本就都是庄主道宣的朋友，她也不知道他们在这里待了多久。在道宣离开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理由继续留在这里了。
　　人各有志。就是这么简单一个理由。
　　看着这些过去的门人如今一个一个来辞行，云少言大抵也是麻木了。
　　只是，颜依本以为这是一个结局，却没料到这只是一个开始。

　　那天，龙泉的山顶，相遇的地方。
　　苏颜依呆呆地盘腿坐在地上望着天上的月亮发呆，眨巴了两下眼睛，面前就突然多了一张人脸，他微微笑了一下。
　　倒着看，有些认不出是谁，等到两人都站直了才发现，是李渝。以为对方找自己有事，颜依也便等着他开口，结果对视了好久，对方也没有说话。李渝用手背擦了擦鼻子，转了身过去看着远方，隐隐的，颜依好像听到他问：“颜依，晓柒走了，你要在这里待下去吗。”
　　最近这些天时常跟李渝和巫成落在这里聚首，三人结伴一起到处溜达。今天巫成落不在，只有他们两人站在一起，竟然就不像前几日那样热闹。颜依看着李渝的背影，垂落的长发连着发带一起被吹起。
　　她想了一想，说道：“也许不会久待，只是，不会在现在离开。”
　　“是嘛。”颜依可以看到李渝微微低了头，然后，他说：“傻依，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你本来就不属于这里，而你也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留下来，需要什么理由。这里愿意留我，那我就不会离开。”顿了一顿，颜依终于还是继续说道，“那年我不给一个理由就丢下晓柒和南宫，离开了那个家，现在因果轮回了。所以，我想留在这里，也许有一天，那些离开的人会回来，晓柒也会回来的。”
　　李渝回头看了看她，嘴角上扬，眼睛却看不出来在笑：“好吧，落落说的果然没错，你大概不会跟我们走。”
　　“你们要走？”颜依有一些惊讶，仙庄门人离开多少她都没有什么感觉，毕竟那些人和自己甚至连认识都谈不上，唯一让自己觉得难过的就是晓柒告诉她要退出仙庄。可如今李渝和巫成落竟然也要离开。
　　李渝点了点头：“恩，想了很久，终于还是下了个这个决定，出去再游历一番。”
　　颜依想挽留一下，最终，却还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倚剑仙庄的现状大家都看在眼里，而且她这个刚加入的新客也没什么立场去挽留他们这些旧客。
　　最后总归还是一句话，人各有志。
　　两个人又是空白了一段时间，才听到颜依微小的一声“哦”。
　　后来，李渝又跟她说了一些什么，但她似乎都没听进去，只是在两人下山的时候颜依才突然发现，面前的李渝是一身男装打扮。之前刚知道他其实是男人的时候，颜依就强烈要求过要看看李渝穿男装的样子，但都被他一笑带过，而今天的这一身装扮，也算送给颜依最后离别的礼物了。虽然李渝劝慰她说，今后还是有机会可以再相见的，只是两个人都知道，这样的机会是少之又少。
　　他们早已收拾好东西，在第二天早上动身离开，只有颜依来送行。巫成落还是不多话，伸手想拍拍颜依的肩膀，伸到空中还是收了回来，只说了一声保重。李渝在他旁边，该说的话前一天都已经说过了，此时三人相对无言。
　　颜依问他们：“接下来，你们要上哪去。”
　　李渝没有回答，视线挪到了别处，还是巫成落回答她：“临安，一剑阁。”
　　“是嘛。”的确，现在江湖上发展势头最好的组织便是一剑阁，尤其是和倚剑仙庄相比。颜依了然地点了点头。她本想问他们还会不会回来，最终还是把问题咽到了肚子里。其实答案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现实，人就是想要往上爬的。颜依自小就没有什么远大的志向，被送去翠烟也只是因为身体弱以及青城的特殊情况，而李渝和巫成落不一样，他们从小就对江湖抱有憧憬，他们是一早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要在这个腥风血雨的地方打拼的。
　　叹了一口气，朝两人挥了挥手，最后能说出口的，还是只有一声：珍重，再见。

　　送了李渝和巫成落离开，回到庄里的时候，云少言正坐在亭子里。他的毒差不多已经除干净了，外伤伤口也都已经结痂愈合，看起来身体恢复得很好。这几日也都会早起练练刀法。
　　颜依朝他点了点头，告诉他李渝他们已经离开，而云少言也只是点头回答她，没有说什么。
　　他，果然是麻木了。
　　苏袖说过，他是道宣的朋友，那个时候离开一剑阁准备浪迹天涯的时候，被道宣邀请进了仙庄。其实以他的实力在别处也会有很好的发展，只是他说，混江湖不过重视一个义字，既然进了这个家，就不会轻易离开。这是第一个让他有所留恋的地方，他希望，能够一直待下去，直到哪天真的撑不住了，就和仙庄一起，亡了吧。
　　颜依看着一脸疲惫地云少言，想要回房的时候，看到苏袖经过。苏袖见了她，也兴奋地过来拉了她的手说：“颜依，下月武林大会你也去么。”
　　“啊？武林大会？”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会儿，她发觉自己对武林大会的唯一印象就是大师姐对她说的一句话：“那里不就是找个借口来打架的地方。媳妇，师姐带你打架去。”
　　恩，后面那句话颜依选择性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