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一张返生卡[无限]》翎度

23、privilege（5）

　　卓越用脚用力蹬地面，连人带椅子往后滑半米远，和宋韵拉开距离。

　　高兴见状站到她俩中间，用不算高大的身躯遮挡住卓越。

　　卓越回眸望向凌期，却见凌期头也没抬埋头吃饭，有些失望但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宋韵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被驳了面子，脸色十分难看，求助般望向于盼，却见于盼无动于衷，只是冷漠凝视她。
　　心下立即凉了半截。

　　“我……你们误会了……”
　　宋韵硬着头皮解释：“我只是……只是害怕……”

　　眼中划过一丝狠厉，宋韵琢磨要不要趁此机会违背于盼的命令，直接把目标定为不长眼的高兴。
　　她就是要吸人的运气，为什么不挑一个运气好的？真不知道于盼是怎么想的，放着这么大一块肥肉不要。

　　就这么决定了。

　　紫色的卡牌被宋韵再次取出，贴在掌心。

　　宋韵抬头，表情早已切换，此时正满脸犹豫，眼神时不时朝高兴背后望去。
　　手不经意间去扒拉高兴，一切动作都无比自然。

　　宋韵眼里闪过兴奋，要成功了。

　　手腕忽地一紧，一只手攥住她的手腕，金黄的发丝先脸一步闯入宋韵的视野。

　　咔。
　　骨裂的声音传来，清脆无比，宋韵疼得眼前发黑，一时卸了力道。

　　手腕被不可抗拒的力拧转，手心一点点转向上方。
　　上面不是别的，正是一张紫卡。

　　“[集大成者]？”凌期擒住宋韵的手腕，拽到面前，一字一顿念出卡牌名称。

　　听到声音的宋韵理智回笼，手中紫芒一闪，卡牌瞬间消失，已然被她收回虚拟卡册。

　　四个字如同触发关键词，一直老实充当背景板的边泽阳适时化身游戏百科，张口就是科普：
　　“可以选择三个人进行接触持续偷取运气为自己转运，直到游戏通关或目标死亡。”

　　话音一落，刚才还安安稳稳的于盼凌厉抬眼，眼刀扔向边泽阳。

　　边泽阳权当没看见，认真盯住宋韵，指尖的防御卡蠢蠢欲动，时刻为凌期准备着。

　　“我明白了，”边泽阳的讲解非常通俗易懂简明扼要，凌期抓住重点，爽朗露出笑，“你得去死。”
　　“我别的不多，就是卡多，你或许可以选一种喜欢的负面效果体验体验。”

　　“或者……折断你的四肢，你觉得你能活几天？”
　　凌期笑容自若，仿佛她嘴里说的不是性命攸关的东西，而是今天的饭菜真好吃。

　　对她用卡牌，还想弄死她为数不多的人手，无异于找死。
　　至于卡牌多……骗她的。

　　可宋韵显然当了真。
　　因为手腕上的疼痛和力道无法作伪，她确信凌期能够把她弄成残废喂鬼。

　　她频频扭头看向于盼，却没能得到任何帮助。

　　什么意思？

　　宋韵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性……
　　会不会她自己是于盼标记的目标，同类相食对自己能力的增幅更大。

　　可恶啊，她的卡牌不是能吸收运气吗？快吸啊！
　　来个什么吊顶断裂之类的，砸死她！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头顶传来吱呀的晃动声。

　　密闭无风的大厅里，那吊灯居然自己在动！

　　起效了！
　　宋韵惊喜。

　　嘎吱——
　　嘎吱——

　　嘎吱。

　　风声咧咧传来，自由落体的速度实在是快。

　　砰！

　　凌期抬脚一踢，竟将硕大的吊灯踹飞五米远。

　　轰！

　　吊灯撞到墙壁上，又砸落在地。

　　哒哒哒的脚步声即可自楼上传来。

　　是声音！这声音太大，把莫瑞引来了！

　　于盼终于站起来，走到凌期面前，声音凌冽，听不出感情：“抱歉，是我没有管好手下的人，请你高抬贵手，放过她，我愿意用卡牌来换。”

　　“对，对，是我太急着表现自己了，想要走捷径通关，我和你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宋韵快速反应过来，秒跟上于盼的话，滑跪开脱。

　　莫瑞的脚步还在逼近，凌期不慌不忙，撩起眼皮看于盼：“我要她的[集大成者]。”

　　“好。”于盼应下。

　　“不行！”
　　宋韵不答应，在听到脚步声变急促之后后知后觉，一把捂住自己的嘴，不再出声。

　　“给她。”于盼命令道。

　　宋韵还想争取一下：“……于姐！”
　　这可是她加入星象的依仗啊！要是没了这个，星象不会认可她的，甚至她由于知道星象的内部消息，会被……

　　宋韵不敢想了。

　　“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宋韵。”于盼态度强硬。

　　宋韵咬牙切齿，满脸憎意瞪视凌期，不情不愿用完好无损的手，把[集大成者]拍到她手里。

　　凌期挑眉，送开宋韵。

　　而莫瑞，也到了。

　　她瞥一眼砸得稀碎的吊灯，冷声问：“谁做的？”

　　玩家们面面相觑，都不吱声。

　　“是她自己掉的，吓坏我们了……”凌期端出一副无辜的样子，瞪着一双眼睛。
　　“抱歉，我们很快就会清理掉的，你别生气……”

　　“我们……是不是吵到你了？你是已经在休息了吗？真的很抱歉……”
　　凌期还在持续输出，声音哀戚，好像刚刚那个盛气凌人的并非她本人，而是第二人格上线。

　　是那个会和她说谢谢的小丫头。

　　莫瑞挪开视线，审视的目光挨个落在玩家身上，最终停留在宋韵软趴趴的手腕上。
　　她抬头看看原先固定吊灯的位置，心里差不多有数了。

　　的确没有吵到她，可不代表……没有吵到别人啊。
　　这事不归她处理。

　　莫瑞掩盖住眼里的愉悦，冷冷抛下一句“不允许有下次”，潇洒离开。

　　用餐时间所剩不多，宋韵灰溜溜回位置上吃饭，眼神哀怨又恐惧。
　　于盼睨她一眼：“没事，饭后再议。”

　　这句话让宋韵的心放下半颗，总算有胃口继续吃饭。
　　只是伤的是右手，她也不是左撇子，吃起来总是别扭。

　　但氛围不让她久留，于盼的食指不断叩击桌面，显然有些不耐烦。

　　一顿饭吃得乱七八糟，宋韵极力克服困难，终是跟随于盼离开。

　　高兴见状很是高兴，觉得整个大厅都自由了，空气也清新了。
　　他呲个牙乐颠颠跑到凌期面前：“可以和我合作吗？我很好用的！”

　　凌期正准备收盘子，转头见边泽阳已经帮她收好了，得空搭理高兴：“怎么好用？”

　　说到这个高兴就来劲了，小嘴叭叭一串话就射了出来，吵得凌期头疼。

　　“哎呀我不是说了我运气很好嘛，撞不到鬼还能蹭线索无伤通关，你可以把我当吉祥物呀！”
　　“而且……”

　　凌期面无表情打断：“我们队伍不需要吉祥物。”
　　“而且听起来和你同一场副本的人会很累。”

　　没办法见鬼遇到危险，就会变成探索度绝缘体，这也能叫好运？
　　凌期：“你确定这不是扫把星体质？”

　　“求你了。”高兴秒切状态。

　　凌期：“不行。”
　　本来不能直接和BOSS动手就不爽了，带上高兴万一她也变成鬼怪绝缘体拿不到探索度怎么办。

　　高兴遗憾退场。

　　“期姐，你看这边。”卓越喊道。

　　凌期忙不送走过去逃离高兴，一抬眼就看到卓越到底想要说什么。

　　大门口的公告板上出现了一张新的纸，上面是她们的床铺安排。

　　凌期顺手就揭下来，折好揣兜里。
　　于盼她们拿走了工作的部分指南，那她藏一部分也不过分吧。

　　总归本子上没写不能留宿走廊。

　　凌期虽然致力于让更多人通关彰显自己的能力，但不会什么人都护着。

　　卓越笑得温和，就这样看着凌期，并不觉得她做得有什么不对。
　　谁让她们就是这么做的。

　　三人分别，凌期住209，卓越在401，边泽阳在105。
　　这些房间无一例外都是白天出现过问题的房间。

　　她们走后，紫色的卡牌在桌下消散。

　　不远处，于盼把窃听到的结果告诉宋韵，二人也算是知晓今晚的归宿。
　　于盼在202，宋韵在304。

　　待所有人进入房间，窗边明亮的日光迅速暗淡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漆黑。

　　凌期拉上窗帘，对这个流程并不陌生。

　　在游戏里，时间流速有时候并不是相同的。
　　但只慢不快。

　　可能是碳水吃多了，凌期打了个哈欠，走到床边准备睡觉。

　　床下是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可凌期像是充耳不闻。

　　游戏设定的优先级总是高于她的，明知不对，凌期也只能跟着走流程。
　　当BOSS是这样，当玩家也是这样。

　　带着些许不耐烦和失控的不悦，凌期闭上双眼，瞬间入睡。

　　是夜。
　　周遭安静得如同死过人一样。

　　凌期的呼吸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人也变得半透明，俨然是在睡梦中切换成鬼魂形态，这是她的自我保护机制。
　　可她依然没有醒来。

　　“啦~啦~啦……”
　　低沉沙哑的声音不知从何处响起，似乎在唱一支歌谣。

　　周围静悄悄，只有这歌声，忽远忽近。

　　窸窸窣窣的声音再次传来，凌期所在的床铺下方，黑乎乎的头发一缕一缕，层层密布。
　　它们向对外扩张的蛛网，不断延展，延展，延展。

　　它们向上爬，向床侧靠近。

　　白色的单人床已然成了牢笼，半透明的少女还在沉睡。
　　头发的尖端齐齐对准凌期，仿佛在等谁一声令下，就地刺穿她。

　　“啦~啦~啦……”
　　这一次，歌声响在凌期的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