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完结章 ...
-
不想再逃避，从小学出来，若甜就打了车回家，方如絮一直陪到单元楼门口，按开了楼门口的大门。走进去的时候，若甜直觉得风萧萧兮易水寒，这一去就没有个返，回头看，方如絮仍站在那里，缩着肩膀，手插在口袋，看见她回头，就露出八颗牙齿笑起来。
若甜笑一笑转回去上楼梯，才走了两阶楼梯，就听方如絮就在门外叫：“喂——”
再回头，方如絮安静而认真的看着她，微微的笑：“千万不要和爸妈吵架哦。”
若甜看着她的爱人，摆出胜利的手势：“快点回去，等我好消息。”
家在这栋六层小楼的四楼，因为天阴着，才下午，楼道里的阴仄仄的黑，走过了，感应灯才亮起来。
这几年，若甜一直省吃俭用，想着给爸妈换一套有电梯的房子住，两个人年岁大了腿脚不好，每天上上下下的她总是担心。
想到节省，若甜就忍不住笑。
那次去菜市场买菜，方如絮偷偷的掐掉大颗花菜下的叶子，她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方如絮被她的目光弄得满脸通红，辩解道：“这菜叶子实在太多了，分明就是坑钱嘛。”
在方如絮的窘迫里，她只是低着头偷偷的笑。那个曾经花钱大手大脚的大小姐，因为她，竟也学会了这样的精打细算。
家里的钥匙一直带在身上，大门直对着客厅，打开门，就看见爸妈正坐在沙发上看中央八台的电视剧，看着听见门声把意外的视线转向她的爸妈，若甜笑的有些不自在：“爸妈，我休年假，回来看看。”
若甜爸回过神来，就好似过年一样乐呵呵，从阳台提出来各种各样的水果，放到茶几上：“你也不先打个招呼，我们这啥都没准备。”
若甜在卫生间洗着手，哗哗的水声里回着话：“这回家来我还打什么招呼。”
心里则是暗暗心虚，不打招呼的原因，还是因为家里的那只小妖精说，这种事情，搞突然袭击的好。
回到被爸妈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小屋里，打开衣柜，拿出睡衣来，竟然还有着淡淡的洗衣液香味。
若甜把脸埋在上面，闻着从小就熟悉的清香，心里忽然就有点酸。
如果希望爸妈不要让她在爱情和亲情里做选择，是不是显得她太自私？
换了睡衣出了卧房门，妈妈凑在窗边靠着暖气磕着瓜子，捏着西瓜子的手指着窗外，问：“那个就是方如絮？”
“啊？”若甜一时间几乎失了所有思维，呆若木鸡的看着一脸淡然的老妈。
情况忽然变的有些失去控制。
若甜斜着眼睛偷偷看着坐在手边的方如絮，细细的雪花在她毛茸茸的衣领上一点点融化成透明的水珠。方如絮表现的镇定自若，叔叔阿姨礼貌的叫着，坐的端端正正，手摆在膝头，真正有些见家长的意思。
老爸坐在一边，削了苹果，硬塞在方如絮手里，其他的话一句也不说，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
老妈坐在对面的沙发，舒舒服服的靠着沙发背，目光来来回回的在她们脸上游走，每次目光扫向方如絮，方如絮的笑容都像充电似的瞬间灿烂一个等级。
在不舒服的审视目光里，若甜决定还是按照原计划进行，她磨磨蹭蹭的把化验单从口袋里掏出来，平平展展的摊在老妈面前：“这个，这个，前阵子公司体检，测出来……”
这谎话还没说完，若甜妈手一仰，那化验单已经飘进了茶几边的垃圾桶：“别玩这些小花招。”
若甜看着垃圾桶里那张红色的薄薄纸片，忍不住心疼，托了多少人才从医院里搞出这张单子啊，别说发挥作用，连面都几乎没和老妈见着。
她尴尬的干咳两声，硬是把那一句“不孕不育”扼杀在了肚子里。
老妈再审视了一阵，最后看看客厅的挂表时针已经指到五，站起来，问方如絮：“你想吃什么？”
方如絮立即弹起来，两步就走到若甜妈身边，亲昵的扶住她的胳膊，笑的比杂志封面还诱惑，声音更是甜：“阿姨，您歇着就好，我来做饭。”
看着方如絮和老妈一起钻进厨房，老爸悠闲的坐在沙发看新闻，若甜只觉得脑袋都要不够用，躲进厕所坐在马桶上，拨了简卓的电话，足足响了一分钟，那边才接通。
简卓慵懒的声音传过来，含糊的几乎听不清：“干嘛啊……”
若甜只觉得心急，几乎都是喊：“简卓！你给我爸妈吃啥迷药了！他们怎么好像知道絮絮啊！”
“国际漫游就这事啊……”
“你在国外？”若甜怔了怔。
“嗯，陪我家音希演出。”一说到音希，那边的语调几乎瞬间变的清楚而愉快。话音落了，那边的声音忽然就变的远，若甜喂喂了两声没回话，把电话紧紧贴在耳朵上，才听见简卓遥远的声音：“若甜的电话，你再睡会，还早呢，好好休息……”
好一阵的摩擦声，若甜才听见简卓早已变的清醒的声音接着刚才的话题：“你不是让我熏陶你爸妈。”
“嗯，然后呢？”
“我们出国前，回了家一趟，带着你爸妈出去聚了聚，我家音希人见人爱，必然包括你爸妈。”
若甜暗暗的翻了个白眼。
自从俩人好了之后，简卓的肉麻程度让她几乎无法忍受，三句话不离“我家音希”，就差拿着照片见人就宣传了。
“然后，我就趁热打铁，和我妈一唱一和的说找老婆回家的种种好处，比如不用离家啊，比如多个贴心闺女啊，比如不用担心婆媳关系呀，什么什么的。最后，我就跟她们说了说方如絮这个跟音希差不多好的女人。当然，这全是为了你才这么说，在我的心里，我家音希是无与伦比的。”
若甜似乎有些明白今天的状况了，难道爸妈这些时日电话都没有一个，就一直等着自己回家坦白呢？
怪不得刚刚那样审视的目光，在拿方如絮和楚音希比较吗？
晚饭的桌上，事态就更脱离她的控制。
方如絮一口一个阿姨叫的亲热无比，从炒菜放的调料一直说到电视上面的家有妙招，再从时尚界的最新流行一直扯到政治界的最新局面，若甜和老爸扒着饭，呆愣愣的看着餐桌上眉飞色舞的两个人。
饭后方如絮抢着洗了碗，才擦干手从厨房出来就指着茶几边的象棋盘叫：“叔叔，您喜欢象棋啊。”
方如絮和老爸的酣战里，若甜忍不住仔细的的盯着爱人好看的侧脸，看着她高高举起一颗棋子，啪——一声拍在棋盘上，气势十足。
是不是眼花？她居然在方如絮的眉眼中看出了点点英气，隐隐有着统领三军将领的自信和霸气。
若甜忽然就想起几个月前，方如絮揽着她细细的问爸妈的喜好，她说起老爸那一套被磨得滑不留手、像是高级的艺术品一般的木头棋子时，方如絮若有所思，只是说：“我要好好学学呢。”
她忽然只想紧紧拥抱这个女人，为了她用足了心思的女人。
本该硝烟弥漫的一晚上只有暖暖的温馨。
洗过澡出来，她擦着头发，经过爸妈的屋子，忍不住凑近没闭严的屋门，却正巧听见老妈说：“我看这个方如絮挺好的。不比卓妍她们家的差！”
老爸的声音仍然漫不经心：“唔。孩子的事，孩子自己管。”
心底的甜一点点的浓郁起来，这时候，她只觉得春暖花开一般的美好。
推开卧室的门，先她洗过澡的方如絮盘着腿坐在床上，捧着她的相册细细的看，听见声音抬了头，看着她咧着嘴傻笑：“你光屁股的时候真丑。”
若甜不动声色的反锁了卧室门，关了卧室的大灯，扔了毛巾，一句话也不说，静静的走到床边。
在只开着床头小灯的房间里，她看着她的爱人，看着她的眉她的眼，她高挺的鼻梁她微翘的嘴唇，用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这个，就是要和她一起度过未来所有岁月的女人。
这个，就是她要用一生去爱的女人。
“喂喂——”方如絮的神色里有点点惊恐，“我明明没有坏事吧？表现的多好啊！”
话音未落，若甜已经一把推倒她在床上，而火热的吻随之即至，若甜几近疯狂的扯去她的外衣。
微凉的空气里，皮肤却是火热的，若甜用着她所有的热情和激情去同步方如絮的所有感觉，去同步这个从今往后，只属于她一个人的身体。
最高'潮的时候，她在方如絮迷乱的微微□□里，狠狠的亲吻她，说着：“我好爱你……”
说服父母，没有计划里的长期战役。剩下的年假里，若甜竟然荒唐的答应了跟着方如絮一起去看雪山。
坐在从香格里拉向梅里雪山进发的大巴车，在深山山坳的盘山公路绕的胃水来回翻滚的时候，若甜只觉得后悔，嘴里含着一块酸梅，吐的连瞪方如絮的力气都没有了。
方如絮倒是兴致勃勃，端着她昂贵的单反相机，对着车窗外不间歇的按着快门。
若甜吐得连胆汁都要不见了的时候，却听领队大喊，兴奋的几乎变声：“大家快看！卡格博峰主峰！”
若甜脑袋沉沉的，眼睛都懒得睁，只感觉方如絮大力的摇着她：“你别吐了，快看快看！卡格博一直都隐在雾气中，看到一次可难的要死啊！这可是神意啊！”
临时停了车，四千多海拔的山间，被冷风吹了吹，若甜才终于觉得脑袋清醒些。
聚了眼神放眼看去，天蓝的像是用最纯的颜料涂抹而出，云纯白纯白的像是一坨坨棉絮，无数冰川银光闪闪，聚成一处处的冰壁。
若甜看的呆愣，才忽然觉得壮观了。
雪山，这么遥远的一个名字，竟然就这么近的存在着。
她忽然就理解了那些五步一叩十步一拜的朝圣者，这样的神圣，确实值得用一生去信仰。
她一步一步走到山边，想离那山峰近一些，再近一些。
方如絮也跟过来，怕她冷，在她身后拉开租来的棉大衣，揽她在怀里，在她的身后蹭着她的发，暖暖的轻笑着说：“吐一路也值得吧。”
如此温柔。
是值得，这样美丽的景，用一生去追，都值得。
若甜回了身，靠在方如絮的怀里，不由分说的紧紧的抱住她，如此温暖。
幸福这个词，她总是觉得遥远，其实，也不过就这么近的存在着。
就好像她们的时光，在一起的，还是不在一起的，总是那么美而那么近的存在着。
就好像，现在的这个怀抱。
就好像，这个吻。
她捧了方如絮的脸，在梅里雪山壮观的主峰前，在三十三个驴友的面前，深深的吻下去。
作者有话说第4章 完结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