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了只比格当徒弟》叶山荷

10、第 10 章

　　奈辛几乎是撞进了掌门的书房。

　　书房内掌门正一脸凝重地站在窗前，手里捏着一张金色的传音符。

　　那张符文刚刚亮起，正准备飞出窗外。

　　掌门见到他神色略显惊讶，手上的动作也停了：“小师弟？”

　　奈辛冲过去一把按住了那张传音符，气息都有些不稳：“别！别发！”

　　掌门被他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弄得一愣，低头看了看那张还没来得及发出去的传音符，更惊讶了：“师弟怎么知道的？”

　　他皱起眉喃喃：“……我这传音符都还没送出去，月庐那边怎么就收到消息了？”

　　奈辛听到这话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咽下去了。

　　还好！
　　赶上了！

　　“师兄，”奈辛松了一口气，连忙确认，“你还没对其他的师兄师姐说吧？”

　　“还没。”
　　掌门摇摇头，但脸上的凝重却丝毫未减。

　　他以为奈辛是察觉到了异动才匆忙赶来的，皱起眉头说：“但此事事关紧急，非同小可。我必须立刻召集他们过来商量对策。”

　　“不用！”奈辛一听“商量对策”这四个字，头皮都麻了，“不用商量了！”

　　“师兄，这事我来处理就可以了！我能处理！”

　　掌门一愣，看了看奈辛，最后犹豫再三还是语重心长地说：“小师弟，我知道你天赋异禀。但此事实在事关重大。”

　　掌门走到窗边，望着宗门外那层在晨光下若隐若现的灵力屏障，声音沉了下来：“那人能绕过我们宗门这百年的护山结界，不惊动任何人无声无息地潜入。甚至，连我的灵宠都……”

　　他顿了顿，脸上闪过一丝心痛和更深的忌惮。

　　“此人的能力竟恐怖如斯。”

　　恐怖如斯的京笠生此刻正扣着桌子上的一块小缝隙，抠下了一小块木屑后，他还非常自然地放进了嘴里。

　　然后，他“呸”的一声，又吐了出来。

　　吐着舌头，一副很难吃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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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奈辛深吸一口气。

　　他走上前，用一种视死如归的平静语气对掌门说：“师兄，我已经知道那人是谁了。”

　　掌门脸色骤变，瞬间紧张起来，一把抓住了奈辛的手臂：“什么？！你与他交过手了？！”

　　“你受伤没有？对方是何来路？”

　　“我没受伤。”奈辛摇了摇头。

　　他把京笠生拎过来，推到掌门面前：“京笠生，还不向你师伯道歉。”

　　京笠生被他拎得一晃，茫然地抬起头。

　　他虽然脑子不灵光，但这几天的“挨训”经验告诉他每当师父用这种口气说话，并且让自己道歉时，照做就对了。

　　于是京笠生很顺从地鞠了个躬：“师伯，对不起。”

　　这下轮到掌门一头雾水了。

　　他看看京笠生，又看看奈辛：“师弟，这是何意？为何要师侄道歉？”

　　京笠生一听掌门在问自己，以为是在问“你为什么道歉”。

　　于是，他抬起头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是我啊！”

　　掌门：“？”

　　京笠生生怕他听不懂，还用手往后院的方向指了指，语气很是理直气壮：“是我把后院那个灵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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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房里的空气，凝固了。

　　摇动树叶的风，停止了。

　　连窗外的鸟叫声，都在这一刻，离奇地消失了。

　　掌门脸上那股凝重、担忧、忌惮像是被冰冻的湖面，寸寸龟裂。

　　然后，碎了。

　　他的眼睛缓缓地睁大。
　　他的嘴巴也缓缓地张开。

　　“……吃、”
　　他发出了一个短促的、破裂的音节。
　　“吃了？！”

　　他猛地转头看向奈辛，希望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然而，他只看到了奈辛那张写满了愧疚和尴尬的表情。

　　那股刚刚还压在心头、关乎宗门安危的巨大担忧，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更加庞大、更加汹涌、更加无处发泄的郁结之气。

　　这团火堵在胸口久久不能散去。

　　掌门想发火，却发现入侵者是自己师弟的徒弟，一个看起来脑子不太好的孩子。

　　他那两片嘴唇，抖了半天。

　　“你……”
　　“我……”
　　“……吃了？！”

　　奈辛一看掌门这副快要当场中风的样子，赶紧也跟着鞠躬道歉：“是师弟管教不严！师弟甘愿受罚！还请师兄看在京笠生还未经人事的份上从轻处罚”

　　掌门缓了足足一刻钟。

　　他看了看奈辛，这是他最看好也最头疼的师弟。

　　……他能怎么办？

　　他总不能为了一只宠物去惩罚奈辛的独苗。

　　于是掌门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他强行挤出一个笑，笑得比哭还难看：“无碍……不就是一只灵宠嘛。师弟你第一次收徒，上心是应该的。这孩子，活泼，活泼。”

　　掌门看着京笠生实在编不下去了，只能强行转移话题，来掩饰自己的心痛：“我只是有些惊奇，人怎么能空口吃灵兽？”

　　奈辛刚要松一口气感谢师兄的大仁大义。可他身边的京笠生，显然没有get到这尴尬的气氛。

　　他一听到“吃灵兽”，眼睛又亮了。

　　“很好吃！”
　　他看着掌门，露出了那标志性的、天真无邪的尖牙：“甜的！”

　　掌门脸上那强颜欢笑的表情彻底滞住了。

　　奈辛要疯了：“京笠生！”

　　奈辛再也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了京笠生的后脑勺上。

　　“闭嘴！”

　　“师兄！对不起！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奈辛一把抓住京笠生，生怕他下一句冒出来的是“腿肉比较有嚼劲”之类的。

　　他连拖带拽，在掌门即将爆发的边缘火速逃离了案发现场。

　　从主峰回月庐的山路上。

　　奈辛的嘴就再也没有停过。

　　“京笠生！你知不知道你今天闯了多大的祸？！”

　　“那是掌门！掌门！他的灵宠不是路边的野鸡！你也敢吃？！”

　　“你吃了就算了，你为什么还要告诉他？你告诉他也就算了，你为什么还要告诉他是甜的？！！”

　　奈辛越说越气，越气越走越快。

　　他这辈子都没这么絮叨过。

　　可奇怪的是，他身后的京笠生从头到尾都一言不发。

　　他就那么安安静静地低着头被奈辛拽着袖子一步一步地跟着。

　　这种反常的安静，让奈辛那股滔滔不绝的怒火渐渐卡住了。

　　他停下脚步回头。

　　这小子，拆家的时候生龙活虎吃灵兽的时候凶猛无比，怎么一被骂就哑巴了？

　　奈辛没忍住音量：“说话！”

　　京笠生闻言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抬起头看向奈辛。

　　奈辛看到他那张脸上没有什么愧疚也没有什么叛逆，只有一种很认真的茫然。

　　“师父，”
　　京笠生用一种虚弱但很诚恳的语气，开口说。

　　“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