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遇见》木耳甜橙

15、第十五章

　　滕彦绅士地打开副驾驶车门，等她坐进去。

　　柳铮有些迟疑。她一向不坐这个位置的，倒不是一直如此，应该是从那次车祸后，她对副驾座有种莫名的恐惧感。哪怕是董玲买车后，她也是坐在后座。

　　看着她凝眉紧锁的样子，滕彦问到：“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呃，没，没什么。”如果不坐的话，那应该很不礼貌吧。反正就这一次，抬眼看了身边的他，心想反正有他在身边，应该没什么。带着一丝忐忑一丝纠结的心态，柳铮进了车内。

　　滕彦关上车门，绕过车前坐进驾驶座。

　　车子平稳的行驶在公路上，与预期背道而驰，滕彦的存在丝毫没减轻她的不适感，带着浑身难受的焦灼，不知何处产生恐惧随着旁边一辆辆车子的掠过慢慢涌上。

　　柳铮绷直着身子，惶恐地看着那些疾驰而过的车辆，两只手紧紧地抓住放在腿上，以此缓和自己莫名害怕的心绪。可是冷汗却不断从皮肤各个毛孔冒出来，每当有车子从车窗旁飞驰过去，她就僵硬着身子盯着前方，虽然这段公路还不算太繁忙，可也无法避免车子的经过，她就这样一直保持警惕状态。

　　滕彦发现了她的反常，以为是跟自己单独一起所以紧张，想安抚她：“柳小姐，放松点，你这样过于紧张了。”

　　他的声音就像遥远处传来的回音般，但还是传到了她耳朵里。柳铮缓缓转过头，看着他，对啊，他在旁边，没事的，微笑着应了声：“恩”。

　　这一回头让滕彦彻底的看到她的状态：苍白的脸颊，满脸的汗，毫无焦距的瞳孔，还有那扯着嘴角的僵硬笑容。

　　所有他所看到的都显示她处于很不正常的状态，可是他很不解，刚才明明好好的，这一路她有发生过什么，而他并没察觉到的事吗。

　　车子正好拐弯，他无暇去细想这些，等下把车子停路边再询问仔细。正拐过去，一辆重型卡车打着刺眼的车前灯驶过来，其实两辆车同时拐弯，行驶在各自的车道上，这是很正常的。
　　不正常的事情却发生了。

　　“啊！”柳铮一看到那辆车，还有那刺眼的亮白灯光失身尖叫了。

　　恐惧的感觉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她看到一辆卡车在白光中重重得撞向一辆商旅车，然后一张男性的脸，满是血痕的脸。她颤抖着身子，全身抖动着，连眼睛里的泪水都抖了出来，冷汗从各个毛孔中冒出，手握成拳头，握得紧紧得，紧得指甲都陷进肉里了，还是无法减轻丝毫恐惧感。

　　滕彦听到身边的女人突然发出近乎绝望的悲戚尖叫，也吓到了，差点方向盘要打过，还好瞬时稳定住，刚好拐向弯道，忙将车子开到路边花坛处。再看向旁边的女人，这一看，他的心揪得发紧。

　　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露出这样惊恐的眼神，身子不住颤抖。刚才只是正常的弯道行驶啊，滕彦眉头打了个深结。

　　“阿铮，阿铮。”他亲急切地呼唤她，将她的身子扳过来，希望引起她的注意。

　　柳铮完全陷入自己漫无边际的思绪中，凌乱的画面一片片闪现在脑中，带着无尽的伤痛。黑暗如同深幽般的沼泽紧紧抓住她，越陷越深。眼睛空洞的留着泪水，呼吸急促，望着对面的男人，却根本就没看到他。

　　“你到底怎么了！”滕彦气恼地低吼出声，被她的样子吓到。

　　把她抱在怀里，一只手抚着她的后脑，一只手轻拍她的后背，对着她的耳边一直温柔细语：“别害怕，我在呢。别哭，别害怕...”

　　仿若黑暗的行进中的一道微光，当她就快在这恐惧中消沉埋没时出现了，虽然很微弱，可她看见了，她拼尽全力去追寻，去抓住。

　　不知道过了多久，怀中的人不再颤抖，呼吸也平稳了。他慢慢松开怀抱，但还是让她靠在自己右肩怀。用左手将她脸颊上因冷汗和泪水粘着的头发顺到耳后。轻柔地说：“好点了吗？”

　　“恩。”柳铮闭着眼睛微弱地点了下头，指尖透入的温度和那温柔的话语她听到了，原来那微光是他。

　　时间在这温馨暧昧的氛围中慢慢流淌，彼此享受着狭窄空间里的片刻宁静。

　　其实滕彦有太多的疑惑需要她解答，但她今晚的样子让他觉得她对于自己似乎也是存在疑惑的。他不能唐突地吓到她了，除非她能主动对他说些什么，否则，很多事情，很多谜团还是要自己慢慢解开。

　　之前，她或许只能称得上自己有些感兴趣的女人，正好儿子又喜欢她。他现在确信了，他想了解她。因为看到她担惊受怕的神态，眼中看不到自己的存在，他的心会泛疼，也慌乱地想把自己刻在她眼睛里。让她害怕的时候只能想着他。他想，他的独占欲开始显现了吧。

　　柳铮靠在这个温暖的怀抱中，平复自己的心情。吸取着怀中他身上独特的男性气息，让自己逐渐安定下来。真想一直霸着这个给予安全感的怀抱不松开，也只能这种时候能享用了吧。

　　“我不能坐副驾驶的位置。”她开口了，仍然是闭着眼睛。

　　对于她主动开口，滕彦有些激动，将怀中的人儿抱紧了些：“恩。”

　　“三年前，我发生过一次车祸，对于车祸和车祸前两年多的记忆，我全部没有了。我爸妈也对之前的记忆决口不提，说那些都是让我很痛苦的回忆。那之后，只要看到副驾驶的位置，我都不会坐上去，因为...我会怕。”最后一个字，还是让她微微打了个寒颤。

　　怕她再陷进恐惧中，滕彦用手拍了她背，开口道：“别怕，有我。还有，对不起。”

　　柳铮从他怀中抬起头，赶忙解释：“你不用道歉的，因为你不知道这些，我应该谢谢你。”

　　“恩。”看她极力帮自己辩护，真是说不出的心疼啊。

　　看着滕彦柔和的眼神，带着丝丝沁人心扉的醉人目光，就这么铺撒开来，融进自己的心里。不自禁地开口：“谢谢滕先生。”

　　滕彦笑了笑，纠正道：“彦。”

　　“恩？”女人不解风情地问。

　　“叫我彦就好。”

　　“呃...彦。”柳铮立马羞红了双颊，轻咬下嘴唇，嘴角的弧度还是显出了窃喜。

　　她这温婉的娇羞样化动了他冷寂的心，情不自禁地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这次他没在思考合理或者不合理，他想很多时候感情是不需要太多理智，滕彦眼中带有某些异样的灼热，慢慢俯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