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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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小六子的电话的时候纪林还挺意外的，可是当小六子带着哭腔对他投诉齐悦的恶行的时候，纪林恨得牙痒痒。“纪林，我弟弟他打人被警察抓了，现在都移送到法院起诉了，过几天就要审理了。我想着去找你律师哥哥帮帮忙，可是他说你没在就没心情。我靠，哪有这样的人啊？”
“那你不会找别人啊？”
“不熟的哪敢找啊，现在听说律师也都挺黑的。”
“……那，那你是什么意思啊？”
“你帮我跟你律师哥哥说说吧！”
拜托，他们在冷战呢好不好？他还离家出走，现在让他去求齐悦……疯了！
“纪林，咱们白铁这么长时间了，这点儿忙都不帮吗？”
“……”
“算了，那我找别人吧，算我看错你了。”
纪林咬着牙说：“……好，好吧。”
挂了电话，纪林在心里把齐悦从头到脚问候了一遍，这才恶狠狠的拨通了齐悦的电话。
电话马上就接通了，那边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却似乎很开心。“纪林，你终于舍得给我打电话了？”
“混蛋！”纪林骂道。
“你骂什么都好，你赶紧回来吧。”
“混蛋，你不帮小六子的忙算什么啊？”
“你回来我就帮。”
故意的吧？
“你同意帮我就回来。”
“你回来我就帮。”齐悦又重复了一遍。
“齐悦！”
“在。”
“你他妈的……”
“别说脏话。”
“我……”纪林被齐悦的无耻气到卡壳，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不回来，我心情就不好，心情一不好，就容易心不在焉，心不在焉，就会思路的，一影响了思路，我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知道，打官司这种事，就是靠……”
“行了行了，你闭嘴。”纪林受不了齐悦磨磨唧唧的罗嗦了，咬牙切齿的说：“我回去，回去还不成嘛！”
“这才乖。”齐悦的声音变得异常愉悦了起来，不仅承诺帮纪林订机票，还说会去接他。
纪林知道齐悦是故意的，就打定主意即使回去了，也不想原谅他。
等他下了飞机，看见瘦了一圈在焦急等待他但是春风满面的齐悦，在飞机上还不爽的他，瞬间像漏了气的皮球一样。
齐悦你这个混蛋，你用苦肉计是吧，那我就用苦情计！
混蛋齐悦同志欣喜的接过纪林丢给他的行李箱，屁颠屁颠儿的跟在纪林身后，心情不知道有多愉悦了，大脑里堆满了道歉的话和想念，恨不得一股脑全都倾倒给纪林。
可等真的回了家，纪林还是冷冰冰的态度，脱掉厚重的外套，便进浴室洗澡了，根本没搭理齐悦。
齐悦去机场前，把菜都切好只等回来炒一下就好了，炖锅里的牛腩已经炖的异常软烂了，一股食物的香气从锅里飘散出来。
齐悦心情大好，哼着歌给纪林炒菜，就跟之前的那些插曲都没发生过一样。
待纪林出来的时候，齐悦已经把饭菜摆在了桌子上。
齐悦起身去洗了手，从纪林手里抢过了毛巾，一门心思的给他擦头发。
两个人贴得很近，齐悦身体的温度传到纪林身上让他十分不自在，一时间烦躁了起来，扯过毛巾自己擦头发。
可是齐悦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一伸手把他揽在了怀里。
“别挨我那么近。”纪林怒道。
“纪林，我很想你。”
“滚吧，你去找那个什么言绍礼去吧。”
齐悦听见这个名字突然间不耐烦了起来，说话有些没好气，可是说了就后悔了。“别提他了行不行？他什么都不是？”
“你干嘛这个态度啊？就跟戳到了痛处一样。”纪林毫不留情的说。
好不容易稍微缓和的气氛瞬间又冷了下来。
“……”齐悦认为是自己先挑的火，也就不愿意再去争执了，人回来总是好的，于是就说：“行了，饿了吧，快去吃饭吧。”
“不饿。”纪林起身回了卧室。
齐悦看了看重重关上的门，又看了一眼摆满桌子的饭菜，一时间纪林回来的好心情全都散了。
之后的几天，纪林脾气依然很火爆，简直触火就着，齐悦一直忍着，觉得自己有责任，懒得计较。他答应了小六子去为他弟弟辩护，并最大程度的减了律师费。
小六子弟弟家的条件并不好，被打那个人索要了一大笔赔偿，在齐悦看来根本就是敲诈，庭前谈不成，所以这个官司还一并有民事纠纷。
而对方请的律师，刚好就是言绍礼。这世界可真小，好几年未再接触的人，可自从那次打官司碰见了，就好像总能见到。齐悦和言绍礼接触了几回商议赔偿的事由，可是那人却一丝不顾及过去的社友情，毫无动摇。
齐悦心里很烦，纪林不搭理他，工作又不顺，他的嘴唇上配合的起了一个大泡，嘴里面也长了口腔溃疡，一吃东西疼得都能冒冷汗，只能喝凉茶来败火，这几天明显又瘦了。
开庭的日子越来越近了，齐悦把该说的都跟小六子的弟弟说了，那小子还是很听话很配合，齐悦这才有了点信心和安慰。
开庭的前一晚，齐悦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一推门便闻见一股很浓重的中药味儿，齐悦疑惑的进了厨房，见纪林正在炉灶前不知熬着什么。
好像听见了动静，纪林回头淡淡的看了一眼齐悦，没说话。这都冷战了好几天了，齐悦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只好脱掉外套去洗澡。
齐悦洗完了澡，纪林坐在餐桌前，面前摆了一个碗，他见齐悦出来，就把碗推到了齐悦常坐的位置上说：“看你上火了，我特意在网上找的降火茶的方子熬的，可能不好喝，但是你还是喝点吧。”
齐悦一时间心里堵堵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洗澡带出来的水蒸气全蒙住了眼睛，感觉酸酸涩涩的。他低着头坐着，头发上的水珠都滴落进了面前的碗里，手上拿着勺子搅着面前的降火茶。
纪林拿过搭在肩膀上的毛巾站起来给他擦头发，嘱咐道：“明天好好表现。”
“嗯，好。”
“今天小六子给我打电话了，说最近忙坏你了，其实也没多大的事儿，干嘛一直去碰钉子？”
“尽量把事儿办好吧，你别多想。”
“没有。”
纪林不再说话，一门心思的给齐悦擦头发，空气中飘着洗发水的清香和降火茶的中药香混合着的味道。
其实这段时间也总有人劝他，最开始是蒋清则，后来是李跃为，再后来小六子也参合进来了。纪林还以为都是齐悦张罗这些人来说情的，谁知却都是自发的。大家都同情齐悦，弄得纪林倒是把所有的错都挪到了自己身上。
虽然自己不理齐悦，可是齐悦还是一餐不落的给他做饭，晚上自觉自动的去睡沙发，要是天气变了还会提醒他别着凉。他却只能看着齐悦脸上没了笑容，也越来越瘦。
纪林心里挺难过，暗自反思是不是自己太任性了，可总觉得委屈。
倒是今天小六子的电话让他有了触动，又想想以前齐悦对自己的真心，决定不再去计较了。毕竟他不是那种不肯低头的人，只要齐悦愿意跟他解释，他还是会原谅的。可是等了这么久，齐悦就只是说现在不喜欢言绍礼，对过去却闭口不谈，这让纪林感觉他们之间好像真的有什么似的。
头发擦干了，一碗苦涩的降火茶也喝了下去，齐悦满嘴全是药味，于是站起身来准备去刷个牙，却被纪林迎面抱住了。
纪林把头埋在齐悦的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腰，唯一的感觉就是这人瘦了太多了，记忆中温暖坚实的怀抱，现在就只剩下一堆排骨。
“齐悦……”
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让齐悦压抑住胸口产生强烈的兴奋，大脑一片空白，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充实了整个身心，只能无知觉的应了一声。
“你瘦了。”
“嗯……”
“你欠我一个解释，只要你肯说，我就相信你。”
“可……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好像怎么说都不圆满，怎么说都显得刻意。
“你还喜欢他？”
“早就没有了。”
“那你喜欢我什么？”
“真的什么都喜欢。”
“又来。”纪林不爽的松开了齐悦，推了齐悦一把，齐悦往后倒了一步，恰巧把桌子上的空碗碰掉在了地上。
纪林嘴上碎碎的说着对不起，不是故意的之类的话，不敢抬头看齐悦，当下弯腰要捡那些碎片，却被齐悦拦住了，反而自己蹲下来小心翼翼的捏住光滑的边缘，就这样拾起了几片大的，起身送到厨房的垃圾桶里面。
其实只一个动作，也能看得出爱护和关注，纪林眼眶微湿，心里却依然想知道答案，被隐瞒的感觉确实不好。
齐悦带着把扫把出来清理剩下的细小碎片，纪林却已经回了卧室，他叹了口气，茫然的看了一会儿地板，才继续进行打扫的工作。
吃完了晚饭，齐悦翻完了明天开庭需要的资料，揉揉眉心准备睡觉。
当他抱着被子准备去客厅的时候，纪林却扯住了被角说：“别出去了。”
齐悦愣怔了一下，没做多想，放下了被褥并铺好，躺在了床上。
一张床，睡着两个人，中间隔出的距离好像还能再躺一个人似的。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均匀的呼吸声，这样靠近了，反倒没人能睡得着了。
齐悦翻过身背对着纪林说：“明天和我一起去吧？”
“好……”
一夜无话，起床的时候他们看着彼此的黑眼圈，心知肚明，这一宿谁睡得也不踏实。
齐悦对案子还是很有把握的，只是对于纪林他还没办法解释，那就用事实来证明心意吧。
一声法槌敲响，纪林一下子从恍惚中清醒了。
刚才他看见了什么？齐悦毫不留情的驳斥对方委托代理人的发言：“如果附带民事原告人没有先行动手斌对被告人进行言语上的侮辱，被告人也不会对他进行人身伤害，所以说附带民事原告人具有一定的过错，刚才法庭宣读的很多证据也可以证明。被告人认罪态度良好，并且如实交代了案件事实，公诉人发表的公诉意见也提到了这一点，所以请法庭从轻对被告人惩罚。还有请对方的代理人认清，我方并不是不愿意赔偿被害人的损失，而是会在合理的范围内赔偿，你方所说的不合理的部分我们不会赔偿。刚才对方还说我方从未提出过赔偿意愿，事实上我们已经接触过多次，只是你们要价太高，我们无法承受而已。也请求法庭依据事实进行处理。”
签了字，人也散了，纪林清楚的看见对方的律师言绍礼对齐悦竖起的中指。
虽然和他长得相似的脸，可是那副样子实在像只战败的公鸡，纪林深深对他表示不齿。
这时一直未开口的法官说了话：“齐律师还真是年轻有为。”
齐悦腼腆一笑。
法官又说：“那个言律师，哎，他说的那些话，我听着都不顺耳。”
“呵呵。”
法官拍怕齐悦的肩膀，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便走了。
齐悦收拾好背包，对纪林说：“我们也走吧。”
“好。”
纪林跟在齐悦后面，想起一早上来法院，就感觉像要跟齐悦离婚似的，心里发紧十分难受，尤其是进了那间审判庭，更是有这种感觉。
要是分手，是万分舍不得的吧。
当言绍礼进来，连正眼都没敲纪林一眼，只是假意和齐悦握握手，便坐在了原告席上，那架势十分嚣张。
纪林打量了他好久，发现除了长相相似之外，倒也没了其他一样的地方。自己或许再有才华，也不会像他这么装吧……
齐悦怎么会喜欢这样的人呢？
在法庭上，虽然言绍礼咄咄逼人，可是齐悦却处变不惊，虽然他庭审过程中话说的不多，但是纪林发现齐悦的视线根本没在言绍礼身上停留过，这绝对不是刻意而为。
事已至此，似乎多说无益，长着眼睛的人都能见齐悦是什么态度吧。
从法院中出来，小六子心情很好，跟齐悦道了谢之后，非常没脑子的说了句：“喂，那个什么言律师，和纪林长得还真像。”
齐悦嘴角挂着的微笑马上就沉了下来，样子十分尴尬。
反倒是纪林瞪了小六子一眼，愤恨的骂道：“闭上你的嘴。”
小六子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又想起了之前齐悦和纪林之间似乎在闹矛盾，便把两件事联系在了一起，赶紧捂住了嘴，弯腰鞠了好几个躬赶紧走了。
齐悦沉着脸，心里十分难过的走向了自己的车，纪林也小跑着跟了上去。
坐到车里，齐悦刚要发动汽车，却感觉脸颊被纪林吻了一下。
纪林说：“笨蛋，说说又能怎么样？”
“怕你听见难受。”
“让我猜不更难受吗？”
“怎么都是我不对。”
“要不我去整容吧？”
“无所谓，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又是这句话……
“你喜欢我哪点？”
“什么都喜欢。”
喜欢你的任性、懒洋洋的样子、不会干活还撒娇耍赖……
还喜欢你的没心没肺、不会算计、直来直往……
更喜欢你情迷意乱时候的叫我一声“律师哥哥”……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二十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