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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二章 ...

  •   谢禹沐一贯雷厉风行的做事风格,以至于一周之后我站在泾北会展中心的门口,还有种不真实感。

      将近十几米高的玻璃幕墙外,挂着画展的宣传横幅,刚步入一楼大厅,两侧送来的祝贺花篮挤得快要放不下。
      再徐徐前进,整间主展厅的布展设计,墙面标识,包括照明和温控设备的调试都堪称的上无可挑剔。

      我搭在谢禹沐胳膊上的手被他拍了拍,他低眸问:“喜欢么?”

      我嗫嚅着启唇,看着面前这个独属于自己的完美画展,说不感动不兴奋是假的。

      这时一位穿着唐装的中年男人走来,我一眼就认出是国内有名的油画家姚愿。于是我顾不上自己还穿着鱼尾的拖地长裙,激动地踩着高跟鞋差点没摔倒:

      “姚老师,没想到您能来这儿。”

      姚愿盘着手上的菩提珠朝远处的谢禹沐点头示意,视线随即落定在我身上,笑了笑说:“温小姐的作品刚刚我看了,我很喜欢呐,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得到仰慕已久的前辈肯定,我听了有些飘飘然,但也在暗自怀疑会不会是碍于谢禹沐的面子,才给我这么高的评价。

      “姚老师谬赞了,我的作品还略显稚嫩,有很多不足之处需要改善。”

      他轻啧了一声,摇了摇头:“年轻人谦逊是一方面,不过也不用妄自菲薄嘛。”说完,又往右前方迈了几步,指着面前的一幅《雨夜中的郁金香》说:

      “这幅画的色调晕染恰到好处,很能让人代入创作者的意境之中。但是有时候我也会好奇……温小姐年纪轻轻,怎么油画的风格大多是晦暗阴郁的呢?”

      艺术作品不仅是画家当下的心境投射,往往也是长期个人经历和感情生活的另一种诠释。

      经老师这么一提醒,我才猛然发现,自己的绘画风格确实有偏于阴郁,我尴尬地抬眼笑着解释:“可能是无心之举吧。”

      在外人面前,毕竟不能将多年内心的伤疤揭穿开来,这样总归是不体面的。

      裸露在外的肩头突然被温厚的手掌包裹住,谢禹沐揽住我气定神闲地开口:“姚老师您也说了,她年纪还小,以后的不足之处还需要您多加提点才是。”

      在他轻而易举的圆场之后,我很快和姚愿交换了联系方式,望着微信里多出来的联系人名片,我兴奋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接下来,我在谢禹沐的引领下,结交了不少业内的名人画家,有他在旁帮衬,我也算应对地游刃有余。

      人群中陡然传来一阵骚动,我转身看去,裴嘉炀和裴思渝竟也来了这里。

      裴思渝走在前面,身着深蓝色的抹胸礼服,颈间的那条宝石项链火彩夺目,头发没有盘起而是做了卷度披在胸前,更显妩媚成熟。

      她步履端庄,优雅从容地走近,冲着谢禹沐勾了勾唇:“有耳闻温小姐今天要办画展,我不请自来,你不会介意的哦?”

      谢禹沐的态度算不上冷淡,也谈不上热情,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道:“随意。”倒是他的视线盯着后面的裴嘉炀身上很久,双眸半眯似是在打量些什么。

      这是我和裴思渝第一次在公共场合共处,我很不自在地压低了脑袋,害怕周围又响起一些闲言碎语,刚刚那点仅存不久的欣喜也消失殆尽。

      垂下的眼角余光中,又多了双男士皮鞋,顺着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西裤一路往上,只见裴嘉炀隐隐挑着眉在看我。

      他今天打扮得格外正式,额前的碎发全都一丝不苟地往后梳去,精致锐利的五官显露无疑,一双自带柔情的桃花眼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比起谢禹沐的成熟稳重,他身上那种玩世不恭的气场,似乎更吸引年轻女生的青睐。单单露面站在这里的这短短几分钟,已经引来不少观展女宾客的注目。

      “赛车展我倒是看过不少,画展还是头一次看。”他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刻意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等会温小姐能不能好好向我介绍介绍?”

      又是提及赛车,又是阴阳怪气地叫我温小姐,他摆明了就是在逗弄我。
      还这么堂而皇之,当着他姐和谢禹沐的面,一点也不收敛。

      正当我不知如何应对之际,谢禹沐侧身横亘过来,引得裴嘉炀措手不及地往后退了几步。

      男人背对着我,所以我不能看到他的表情,但从裴嘉炀的霎时冷下去的脸,我隐约闻见一丝弥漫的硝烟味。

      “裴公子要是需要讲解,展会配备了专门的讲解员,用不用帮你约一个?”

      谢禹沐是个寡言少语的性子,但最近一遇到裴嘉炀,话里话外总像是带着刺一般,这样的态度总让我猜疑那晚他是不是看到了我躲在裴嘉炀的车上。

      裴嘉炀理了理领带,下巴仰得很高,就差把傲慢无礼四个字写在脸上了:“我有在和你说话么?”

      本就氛围微妙的场面顿时变得剑拔弩张,两个男人身高气场都不相上下。

      裴思渝这时站出来,美目瞪了弟弟一眼:“裴嘉炀,怎么和你姐夫说话呢?”

      “姐夫?他是我哪门子的姐夫?”裴嘉炀头一次和姐姐顶嘴,抬手指着面前的男人,“这样的男人,哪里配得上你啊,姐?”

      裴思渝脸上的神色很不好看,连带着秀眉都紧蹙成结。

      现下毕竟是我的画展,我不得不出来调节,攥住他西服的一角往旁边拉:“我带你去。”

      囿于今天穿的礼服不便,我往后轻踢了下高跟鞋,勾起裙边握了一角在手里,一边拉着裴嘉炀往里面走。

      他这人也奇怪的很,明明刚才还一脸痞傲,如今浑像是什么气也都消了,还好心伸出胳膊让我搭着:“你小心点,别又摔了。”

      我没好气地将他往外一推:“你刚那架势,我还以为你是在砸场子的呢。”

      这次的画展虽然办得异常隆重,但也有意控制了人流,行至偏厅后,这里几乎只剩下我同他两个人。

      浅亮的灯光打在面前的这幅油画上,为了突出画面氛围,周遭的其余光都调暗了很多。这是我前不久刚完成的一副作品《海上碎金》。

      是那次去亚纳写生的时候画的,深蓝的海面一半被阳光洒上淡淡的光辉,整幅画面晕染着暖黄的基调,算是我一众作品中少有的明媚风格。

      裴嘉炀往前迈了几步,瞬间收起了懒慢的脾性,俯下身来仔仔细细地端详着画面的细节,不多几秒后,他往后退摸着下巴概览全景:

      “该说不说,你还挺有才的。”

      我与他并肩,看他说话的神情不似作假,但脱口而出的还是在试探:“你是说真的么?”

      他双手抄进裤兜,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继而缓缓俯身靠近,近到我不由得往后退,直到发现后面就是一堵白墙。

      我指尖扒着墙面,偏过头低声说:“你走开……离得太近了。”

      他抬手刮了下我的鼻尖,漆黑的瞳孔泛出一丝光亮:“真的,我的品味从不作假。”

      远处传来清晰可辨的脚步声,仓促间我趁其不备用力推开他的胸膛,躲到远处。而来人正是谢禹沐和裴思渝二人。

      裴思渝眼睛弯成一道好看的弧度,不知道聊了些什么,她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样子。

      而谢禹沐依旧是那张处事不惊的冰块脸,只是看到我凌乱的发丝,语气不由得放硬了几分:“怎么了?”

      男人抬手为我整理着耳边的碎发,锐利的眸光却透出一股威人的摄意来,掌心的温度贴在我的侧脸,顿时灼得我滚烫。

      他当着一众人的面,搂上我的腰间,眼神直直地刺向不远处的裴嘉炀:“画展是不是欣赏完了?”

      我顾不上许多,只缩在他怀里颤,无论是身后的裴思渝,亦或是面前的裴嘉炀,都让我感到进退维谷。就连靠着的谢禹沐,他那咄咄逼人的上位者姿态,也让我无所适从。

      隔着衬衫,也能感受到谢禹沐潜伏在衣衫之下紧绷的肌肉线条,我掀起眼皮看到他额角的青筋似在跳动了两下。

      耳边响起高跟鞋踩在大理石砖上的刺耳声响,裴思渝腕间的玉镯通透生辉,她一点也没有要生气的样子,即便是看着未婚夫搂着别的女人。

      她低眸抚了抚那玉镯,完美的肩颈线条宛如一只骄傲端庄的黑天鹅,垂下的眼睫似一把密集的扇子,只是那一闪而过的戾色还来不及捕捉就不见了。

      我想躲开谢禹沐的桎梏,可像是有所感应似的,男人箍在腰间的大手反倒勒的更紧了,力度大得仿佛就要叩进我的皮肉里,痛得差点咬破了唇瓣。

      我不懂,谢禹沐怎么突然间生这么大的气,连带着呼吸都沉重了不少。

      再抬头时,裴思渝还是那个温婉大方的裴家大小姐,她噙着标准得体的笑容开口道:“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已经让助理定好了位子,等会不如我们一起用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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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日更,每晚六点更新~拜托没点收藏的宝们点点收藏~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