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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相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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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接到胤祥的密信,胤禛不由得又惊又喜。惊的是胤祥竟被太子连累,喜的是胤祥所说的那位女子,有可能是菁儿。虽然太子当着众蒙古王公面前被責是大事,甚至可以联想到,回京后紧接着的戏码就是废太子。但想到苏菁那幅梅花画,那种死气沉沉的感覺,胤禛不敢有任何耽误。此时此刻,废太子的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重要的,是去找回苏菁。若是晚了,谁知道胤誐会不会有动作。
收到信时,天色已开始暗下来了,胤禛完全忘記原先答应李氏,今晚会过去和弘昀一起用膳的事。驱退了身边跟着的暗卫,让高福备了马,独自个儿翻身上马,扬长而去。他甚至来不及跟邬思道提及太子被责的事。
约莫半个时辰的纵马快驰,远远的就看到了胤祥信中所说的园子。胤礽身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也有二十多年了。他在朝中培养的心腹和手下,虽说这几年被老八收买了大半,但若真有心要藏起一人,竟也能藏得天衣无缝。
这样一个没人看得入眼的小园子,胤禛竟是从没想过苏菁会被藏在这里。不知是因为眼见即将相会,又或是因为骑马的缘故,胤禛的心跳的飞快。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双手一提缰绳,让身下的马急速停下。跳下后也不将马交给看门的下人,径自的向内快步走去。那看门的老头正想赶上前阻止时,只见胤禛掏出太子交给胤祥的一块小木牌,老头子会意,回到门前将胤禛的马系好。
这处园子小,顾虑到苏菁的情况,胤礽也没有派驻太多下人在这儿。一路无人,胤禛很快就来到后院。此时夕阳将下,金澄澄的光,直对着胤禛的双眼。胤禛两眼微瞇,举起一手掌遮掩在额头前,眨了眨眼。待得适应了对射的强光后,只见一女子,穿了一件紫色挂衣,配上鲜嫩的粉红色裙子。一头乌黑秀发,简单的绑了条大辫子放在脑后。若非看起来稍嫌瘦弱,实是一位娇美的俏佳人。
胤禛慢下脚步,缓缓的走过去,眼神无比的专注。唯恐稍稍一眨眼,眼前的佳人就会再次消失得无影无踪。。。
胤禛无声的脚步没让苏菁发现到他的存在。苏菁侧对着胤禛,正抬着头,专心得看向树上。嘴角轻轻扬起,双眉柔和得挑高一点,饶有趣味的,看着树枝上的鸟妈妈正喂食着雏鸟。
见到久违了的笑容,胤禛才知道自己有多想念苏菁的笑。那种无目的,无预演得笑容。自己是多久没再见过了?即使是五岁娃娃弘时,接近胤禛时也总是满满的恐惧,一点也不敢亲近他,更别说灿烂的笑容了。胤禛的心忽然之间被一股暖意给填得满满的,不自觉得举起右手放在左胸前,感受着自己稳定的心跳。也是不自觉得,微微笑了起来。若是高福此刻在一旁,定是大吃一惊。自家四爷可是好长一段时间没笑过了。
两人之间充斥着莫名得温馨感,女子看着鸟儿母子看得出了神,一旁的俊伟男子看着娇柔女子,竟也看得出了神。夕阳洒下,时间彷佛在此刻静止了。这幅画面是如此得和谐,充满美感。
叶子的脚步声惊醒了胤禛和苏菁,一霎那,刚才的宁静就没了。
"你是谁?"
"四爷!"
"菁儿!"
三人同时开口,顿了半响,三人的声音又同时响起。
"小姐,这人是四贝勒?"
"四爷,你怎么会在这?"
"菁儿,快,跟我走。"
连续两次被不相干的人打断了要说的话,胤禛冷瞪了叶子一眼,叶子顿时闭上嘴,苏菁也不再说话。
"菁儿,太子在热河出事了。后日待圣驾回京后,太子很有可能会被废。他被收押前托人转告我,要我过来接妳。目前局势不明,他自身难保,不能再周详的护着妳,妳赶紧跟我走。"
"礽哥哥要被废,为什么?难到是因为我?"
"不要多想,妳的事早过了。既然当初皇阿玛没处置妳,太子也没怪妳,这么些年过去了,只要妳不出现,不会有事。太子这两年藏着妳,是因为怕老八他们不愿放过妳。这次太子被废一事来的突然,指不定又是他们在这里面动了手脚。若是抓到妳,再将两年前的事旧事重提,皇阿玛定也会被逼得将妳赐死。而且还要再重重的连累上太子。别再多话,跟我走。"
胤禛听到苏菁亲密的称呼胤礽,虽面无表情,仍有少许不喜。察觉到了苏菁对胤礽的重视,便话里话外的,尽量将苏菁的行踪牵上太子被废一案。果然话刚说完,苏菁便不再相问,转身拉着叶子就走。
"四爷,我去更衣。一刻钟后到大门口见你。这是叶子,她得跟我一起走,烦请四爷安排了。"
叶子也听见了胤禛的话,不比苏菁这两年的不问世事,叶子还是稍微知道一些朝事的。四贝勒是有名的太子党,既然太子出事,还记着要请托四贝勒来带走小姐,那么四贝勒就肯定是能相信的。
叶子办事一向明快利落,冲回房去,找出了件骑马装让苏菁换上。自己干脆借了厨房小厮的男装换上。衣裳首饰的也不收拾,只把苏菁这两年的字画给带上。不到一刻钟,两人准时出现在园子大门口处。
此时,看门的老头,也早将马厩中的唯一一匹马给牵了出来。苏菁原想自己和叶子共乘一马,但胤禛却根本也不问一声,就翻身上马,顺手把苏菁给拉了上去,让她坐在自己身前。抛下一句:
"跟上。"
也不回头看看叶子是否跟上了,就脚夹马腹,一冲直前。
苏菁这还愣着呢,身子一晃,待得被胤禛扶住双肩,稳下身子之后,急忙转头看去。叶子虽速度较慢,倒也没被落下,一路紧跟随着。
两年来已习惯独处的苏菁,此刻被胤禛拥在怀里,不由得感到了点不习惯。小小的缩了缩自己的肩膀,尽量的往前挪身子。才一刚动,就被胤禛查觉,苏菁又被强势的往后压了下,只得被逼的后背紧靠着胤禛的前胸。
"别动,妳不想早点回府见到邬先生吗?"
闻言,苏菁也只得继续尴尬得窝在胤禛胸前。想提出与叶子共乘一马的话,竟不知怎的,也说不出口了。
胤禛马虽骑得快,却不忘将胸前的菁儿护得好好的。失而复得的喜悦,他决定以后再不要慢慢来,再不要藏着掩着,他就是要定这个女人了。
进了府,忐忑不安得换成了苏菁了。这两年来过的是与世无争的养病生活。感觉就像是重新又活过了一辈子似的。尤其刚刚自疯狂状况好转的那几个月,病前所发生的事,整日在脑海里想了又想。有时半夜醒来,恍惚之间,苏菁不太确定在清朝的一切是否只是一场梦。
为了厘清自己的思绪,苏菁让胤礽帮她找了许多关于老庄思想的书。庄周梦蝶的典故,曾让苏菁如幻似醒。最后还是胤礽敲醒了她。胤礽引用得,仍然是庄子中的句子。
"夫大块载我以形,劳我以生,佚我以老,息我以死。故善生者,乃所以善死也。"
(大自然给我形体,用生使我操劳,用老使我清闲,用死使我安息。所以称善我生存的,也同样称善我的死亡。)
也是自那时开始,苏菁放開心懷,开始优闲度日,不闻外事。整日只是赏花泡茶,画画写字的。着实过上了一段穿越后最清闲的日子。
如今随着胤礽的垮台,苏菁不由得茫茫然起来。以后的日子是怎样的呢?她一个失了身子的单身女子,在这男尊女卑的时代,是否还能继续保有心上的清明?
纵使心里再茫然,即将见到师父的喜悦,仍然压过了对未来的不安。胤禛将叶子丢给了高福领了去,乖觉的高福自然知道主子希望他做些什么。苏菁则被胤禛带到她之前住的院子。原来邬先生已搬到另外的院子去了,同样邻近书房,就在另一角那儿。
苏菁还没坐稳呢,邬思道就一拐一拐的,急急忙忙得走了过来。见到满面担心,腿脚不便还要快走的师父,一直保持得很冷静的苏菁,终于打破沉默,哭了出声。
"师父,师父,菁儿好想你。"
苏菁站了起来,拥上前去。
邬思道面上的担心,在见到了苏菁后就转为了欣慰。原想反抱苏菁,好好的安慰一下这久不见面的小徒。一旁的胤禛却低咳一声,将邬思道和苏菁两人分开,并作势让俩人分别坐下。
"邬先生不便久站,赶紧坐下吧。"
邬思道表情不改,苏菁却连怪自己。
"对对对,师父您别站着,坐下坐下。"
见到苏菁落泪不已,胤禛不免皱了皱眉头,但想能哭出来也是件好事。他趁着师徒二人互诉别来之情,推门而出,随口吩咐邬思道的ㄚ环好好伺候着,就大步离去。
高福早已将叶子领到了书房之外,就等着胤禛回来。高福知道菁儿姑娘失踪的这几年,自家爷有多惦记。虽不知爷怎么找回人的,但想必对菁儿姑娘这几年的经历很感兴趣。手脚快的就把叶子先给抓紧了,不能让她和府里其它任何人接触上。
胤禛细细的问了叶子很多问题。大至太子如何隐瞒苏菁的行踪,小至苏菁每日的一饮一食。他雖不避讳就候在一旁的高福,葉子可介意著。關於蘇菁病情的事一字沒提。她記得當初有多少下人看不起神智不清的小姐,這事兒可不能在四貝勒府重演。
整整问了一整个时辰的话,胤禛才稍稍满意。正欲吩咐高福将人带下去安置了,並依著葉子的話去準備蘇菁的院子,却听见书房外有女人与小孩得大哭大叫声音。
胤禛原本今儿个的心情是很好的,顺利得找到苏菁并把人给带回来。虽仍是面无表情,但细看之下,眼角眉角都带上了点欢喜。此刻虽听得有人在书房外大闹,还是没有马上发怒。
忽地书房门被人从外猛力一推,竟是李氏,一旁还带着哭哭啼啼的弘昀。
"爷,您不正在书房吗?小永子还骗我! 他说您出府了。我说这怎么可能,爷今儿个,明明应下了要陪昀儿一块用膳的。爷,您可得好好的罚罚小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