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火山与慕海（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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雌性慕璐鸟离巢的时间不能太久，哪怕它们的窝搭建的位置隐蔽且安全，灾难也会在某个时刻不经意间到来。
所以雌性慕璐鸟在草草吞下几个泥滩上找出来的小型螃蟹，淡红色小虾子和贝类后，就叼着几只半透明的淡红色虾子和小鱼往回飞。
兰法抬头望了望慕海上醒目的大块头，低下头继续“赶海”。
兰法一伸手，顺着留在泥滩表面的小孔往下掏，很快就抓着了一只花蛤。
将花蛤丢到木桶里面，兰法弯着腰继续慢悠悠地寻找起来。
木桶里面已经收了不少货，各种各样的贝类和甲壳类在木桶里挤来挤去，不死心的跳勾虾还在木桶里撞来撞去，使得兰法手里的木桶十分热闹。
这热闹的声音也吸引来了不少试图捡漏的秃尾贼鸥，它们有的降落在兰法的不远处观望着蹦蹦跳跳靠近，有的盘旋在他头顶，随时准备俯冲来抢走他的收获。
“咔-咔-咔-咔——咔！”
“咔！咔咔咔！
“咔咔！咔！咳——啊！”
秃尾贼鸥的叫声就像是生锈的自行车铰链快速而剧烈地摩擦，还加上了金属质感的扩音器，嘈杂而刺耳。
就在几只秃尾贼鸥蠢蠢欲动靠近兰法的木桶，兰法的余光也放在它们身上，剑拔弩张的危机时刻！
一道巨大的黑影忽然笼罩了兰法，沐的尾巴与翅膀一起挥动试图驱赶这些可恶的强盗。
“去去！那边那么多死鱼不见你们去抢，跑来霍霍兰法！去去去！”
沐嘴里不停嘟囔，对着那些坚持突破他防线的秃尾贼鸥龇牙咧嘴地恐吓，作势要去咬它们。
“查嘎啊！查嘎啊！”秃尾贼鸥大声惊叫，发出了像是击碎玻璃声和锤子敲打金属罐子的混合声，刺耳且难听，沐恨不得松手捂上自己的耳朵。
幸好这群欺软怕硬的家伙在听到惊叫后都匆忙逃走了。
沐松了口气降落到兰法旁边，伸出爪子给兰法展示它抓到的一大把鱼。
兰法把木桶递过去，沐捧着的那五六条鲻鱼就落入了桶里。
明明这几条鱼的体型都比木桶大上不少了，却不见木桶装满，沐好奇地从木桶口子往里看，就看见木桶里的生物都缩小了，刚刚堆到木桶的一半。
“收获很多呢，够我们吃了，回去吧。”兰法晃了晃手上的木桶，抬脚往芦苇那边走。
“走回去？！”沐不敢相信。
兰法丢给他一个疑惑的眼神，“我身上都是泥，你确定？”
“这有什么！”沐又裹上一层泥巴鞋子的爪子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留下一个黑黑的爪印，“往慕海里游一圈就干净了，而且你不是会清洁魔法吗？脏了一没事啊。”
兰法在心里默默把沐的目科属种骂了一遍。
这到底是哪家的龙？！
然后再把沐的父母骂了一遍，把龙蛋丢在这么一个魔力资源匮乏的大陆，看看把孩子养成什么样子了！
有着龙的形象包袱又总是忘记这回事。
自他的智商，兰法又开始为沐的记性发愁了。
沐：？
兰法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沐和兰法刚降落，正好赶上了慕璐鸟給雏鸟喂食。
雄性慕璐鸟将带回来的鲻鱼撕成小片小片，喂给正仰着头“叽呀-叽呀-”急的不行的雏鸟。
另一只雏鸟正探头探脑地去啄雌性慕璐鸟嘴里叼着的弹动的跳勾虾。
沐看得新奇，兰法则钻出芦苇，到一边空旷的盐碱滩涂上处理起木桶里面的收获。
沐围观了一小会儿就去找兰法了，一边惊叹兰法利落的动作，一边好奇这些食物到底是什么物种。
“但凡我在抓到你之后就让你给我做一顿饭，我也不至于被你骗的这么惨！”
看着兰法熟练地去内脏，沐把脑袋搁在前腿上，抬起一边翅膀为兰法挡住刺眼的阳光，“我还以为你只是个史官！结果你还是魔法师，还是冒险家！”
“我当时做了几那么多次鹿肉你都没怀疑？”
“烤鹿肉看起来就很简单吗！又不用怎么复杂地处理。”
“那我要是告诉你，我连史官都不是呢？”兰法眼里带笑，挑挑眉毛乐嘻嘻地看着沐。
沐狐疑地盯着他，不说话。
龙都被逗过好几次了，难道又在逗龙？
兰法一眼看出沐的想法，无情地戳破谎言，“我可不是史官，从始至终我都是魔法师。”
“地精先生怎么也骗龙！？”沐哀嚎一声，想要把脑袋埋起来，眼不见心不烦，但是看到兰法手边上那一大桶还没处理完的早餐……快成为午餐了，又不想错过兰法赏心悦目的处理过程，纠结起来。
“我不是比史官厉害很多吗？”兰法又开始表演，一副被嫌弃了之后委屈的表情，“我拥有着那么多的知识，还能和你交流，我也不像那些史官那样需要你耗费很多心思去照顾，我还可以给你做饭。作为你的旅伴，你伟大旅行的记录者，我怎么不能也算史官呢？”
沐目瞪口呆，也不知道自己是被倒打一耙了，还是被推销了，一时间大脑宕机，卡死在原地。
兰法面带微笑轻哼着歌继续低头处理鲻鱼去了，留下沐在头脑风暴中思考兰法和史官到底有什么关系，地精先生算不算骗人，兰法成为他的旅伴是不是真的让他赚到了……
等他回过神，兰法已经把那几条鱼都处理完了，他忙询问要不要把这些早餐也记录到手札里面。
“这些也要记录吗？”兰法倒是有些惊讶了。
“为什么不记录？”沐不明白兰法在惊讶什么，“这些不也是旅行的一部分吗？”
“通常冒险家不会记录这些事情，他们更喜欢将自己的伟大事迹宣扬，这种生活琐事实不会被记录的。”
“但是旅行不是为了冒险而冒险啊。”沐挠了挠脑袋，“虽然我想要成为大冒险龙，可是我开始旅行只是为了旅行啊！我想去看看我没有见到过的事物，想要去了解我所不知晓的故事，不一定要有惊险绮丽的经历，这些都是我以前所不知道的新鲜事物啊。”
“好的。”兰法将处理好的鱼放在一边的火上烤，手上动作不停，又从木桶里抓出一只半透明的淡粉虾子。
拿着小刀几下把脑袋去掉，壳脱掉，一个个串成一条，转头往火上放。
“嗯？”兰法迟疑地数了数火上的鱼，“怎么少了几条？”
转头一看。
沐嘴巴一动一动的。
“这咕鱼生词也很好次的。”沐嚼嚼嚼。
处理后的鱼那股土腥味几乎完全没有了，沐偷尝了一口后就忍不住多拿了几条，不过他还是给自己留了一条烤着，剩下两条都是给兰法的。
兰法只处理了虾子和鱼，桶里剩下的贝类和甲壳类在清洁魔法的处理下直接就进了沐的嘴巴。
“你就吃这一点够吗？”沐那么大的个子，金岩大陆的食物里面魔力含量不高，他真的担心沐有点营养不良每天吃不饱饭了。
“足够了！”沐舔了舔嘴巴，“其实不用吃饭也没事的，以前长个子的时候要吃很多，每天都得吃一头鹿，等我二十岁长到这么大的时候，我就不用吃那么多了，一周吃一头鹿就可以了，不过每天都能吃也是很不错的啦！”
兰法还想问，沐打断他的思路催促道，“好啦好啦！来写手札吧！”
手札翻开来，这一次沐看到了幻惑龙的前一面的内容，画的是他自己。
画面的内容是一只漂亮的沐正攀挂在高塔上，嘴里叼着一个穿着米白色袍子的人，正在怒目瞪着高塔下的士兵。
“哈哈哈！”沐忍不住笑了，“这是我去抓你吗？你怎么画的好像恶龙抢走公主啊？”
“你不是要显得你很威武吗？”兰法丢给他一个无语的眼神，“我已经尽力去描绘当时现场的可怕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沐还是笑个不停，他一想到以后这里会兴起一个新的故事，内容是恶龙抢走魔法师公主，他就想笑。
兰法摇摇头，不理解沐莫名其妙的笑点。
幻惑龙的下一面是厄塔拉大火山，再往下翻是盐碱滩涂和芦苇海，慕璐鸟已经画好了，但是上面写的文字沐还是看不懂，眼看兰法要继续补充，沐只得眼巴巴等兰法写完了再讲给他听。
「芦荡慕璐鸟
鸟纲·扁喙鹰形目·慕海鹰科·慕璐鸟属·芦荡慕璐鸟种
雄性高约0.6米，翼展宽约2米；雌性高越0.8米，翼展宽约2.3米。
喙部扁宽，上喙具有三至五个锯齿状突起……
具有宽大趾间膜……
……
懂得团队协作，会将青鲻鱼群驱赶至浅水区再进行捕抓……
扁喙有利于它们在泥滩上寻找甲壳类和贝类生物，喜食跳勾虾……」
“就这些了？”沐看到兰法停笔后旁边还剩下了好大一片空白。
“你只看到了芦荡慕璐鸟协作把鱼赶到浅水区？”兰法敲了敲纸页。
“是啊，怎么了？”
“……嗯，怎么说呢？大概就是，我们真的要成为大冒险家了？”
“？”
“慕璐鸟这一属至今没有准确的种类区分，因为慕璐鸟的活动区域和现在慕依镇人类的活动区域几乎不重合，早个几千年或许还重合，但是上一次的厄塔拉火山大喷发导致了上一个文明的覆灭与断层，后来的人读不懂前人的文献，所以关于如今的各种慕璐鸟到底是白尾慕璐鸟的亚种，还是不同的种始终没个定论。”
“白尾慕璐鸟？这个你命名的芦荡慕璐鸟不就是白尾慕璐鸟吗？”沐真是搞不懂人类的分类命名方式。
“不一样。”兰法摇摇头，“白尾慕璐鸟是一种生活区域与人类几乎完全重叠的慕璐鸟，它们体型较小，翼展只有一米不到，且全部尾羽都是白色的，不过它们的身体羽毛也是棕灰色的，生活在河口附近，它们也将巢穴安在河口的芦苇丛里。在记录里，它们都是独自行动的。”
“你们到底是怎么分类生物的啊？”沐感到晕头转向，“这跟我之前听到的幻惑龙的分类方式不一样！”
“这是因为人们对有魔力的生物和对普通生物的区分方式不一样。”兰法伸手捡回来两个贝壳，并给其中一个附上一层魔力。
“魔力可以给生物带来强大的力量，但是也会限制它们的进化方向，导致它们不会进化出普通生物那样丰富多彩的形态和种类。普通生物，就像是慕璐鸟，即使只是生活在慕海这一片小小的地区，也会分类出不同的样貌。而有魔力的生物，虽然分布在不同大陆，却几乎没有太大差别。”
“这里就要提到一个概念了，亚种到底是什么。”
兰法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根木棍，敲了敲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板子。
沐立刻坐的，啊不，趴的端端正正，认真听讲。
魔法师兰法课堂开课啦！
亚种，指的是同一物种，由于地理隔离或者其他因素，在形态，生态或者行为上可区分的，且稳定遗传的群体。但是这些群体之间虽然有差异，依然可以交.配并产生可育后代。
形态上差异可以体现在体型大小，毛色，斑纹，喙部或者吻部的形状；生态上差异可以体现在栖息地的选择，食物的偏好；行为学的差异可以体现在叫声的不同，种群中社会关系的不同，就比如群居和独居。
有的时候亚种和完全不同的种光靠以上这些要点是无法轻易区分的，因为生活在同一个地区的生物有时会出现形态上的趋同进化，因此最重要的是它们能否产生可育后代。
“可是我们又不能强迫它们交.配。我们也没时间在这里等那么久。”沐晃了晃脑袋，“该怎么短时间区分呢？”
兰法“啪！”的一下把教学用具收进储物袋，对于沐的疑问也只能摊摊手，“我们也无能为力，毕竟我们又不是生物学家，类别的条条框框说的轻松，真正区分起来又是模糊不清的，不过我们可以把它们记录在手札里面。”
“错了怎么办？”
“只要记录下来，等以后你的故事在各个大陆上流传开来，就会有人来研究你的旅行手札，然后去研究。”兰法拍了拍沐的脑袋，“好啦好啦，就当是我们先找到这种生物，然后获得了给它们命名分类的权力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火山与慕海（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