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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第 9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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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拂青闻言笑了笑,“不用了,往后你也不必再去沂南馆了,毕竟是个虎狼窝,你脑子未必转的过他们。”
瞿旸,“草民皮相尚可,若是公主您需要……”
“我不需要。”叶拂青当机立断拒绝道。
“那草民也可以去色诱别人。”瞿旸说。
叶拂青有时候觉得他的脑子里可能也就这点东西了。
“你先下去吧,这段时间就待在侯府,什么也不用做,若是有需要你的地方,我会叫你的。”叶拂青说。
“是。”瞿旸。
瞿旸刚走,谢濯早早下值,走了进来,瞧见他们都围在叶拂青身边,眉头微蹙,“公主刚醒,你们耽误她休息做甚,是还有旁的事情没有解决么?”
三人摇摇头,叶拂青笑了笑。
“今日郎中可说了你为何会醒?”谢濯问。
“并未。”叶拂青说,“他们只说可能这并非最后一次……”
“胡说。”“绝不可能。”“主子绝对会健健康康的。”“公主吉人天相,定会顺遂平安。”几人七嘴八舌地说着。
叶拂青笑了起来,“只是说有这个可能而已,不然我怎么会突然醒了呢。”
她醒来得确实蹊跷,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变化,她却出乎意料地醒了过来。
谢濯看向夕照,问:“今日的药可有何处有问题?”
夕照摇摇头,说:“今日和往常送的药都是一样的。”
谢濯眉头微蹙。
叶拂青看见他的表情,便说:“你们三个都先下去吧,这么些天守着我也累了,先去歇息着吧。”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知晓他们还有话要说,便都走了。
房内只剩下他们俩,叶拂青问:“你可是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谢濯看向她,说:“我并非是不希望你醒过来,但是事出必定有因,我只是担忧其中有更深的……”他没有再说下去。
“这段时间可有查到什么?”叶拂青问。
谢濯面色沉下来,“尚未知晓,只是一些模糊的猜测罢了。”
“最大的可能就是当日兰棠给你下的毒,其他时候……”谢濯问:“公主可曾察觉过有什么异样?”
叶拂青想了想,细数这么多年来的经历,确实只有这一年她才有此症状。
“我在宫中,定然是无人能动手的,倘若不是在侯府,那便是藏香阁那一次了。”叶拂青沉默了一会儿,皱了皱眉,问:“但是我们中的毒明明是一样的。”
“不一样。”谢濯摇了摇头,这么久他已经将事情都查清楚了,说:“你中的毒其实是有两种毒药混合在一起,让你昏迷的这个药才是致死的,让你虚弱无力的毒只是掩饰罢了。”
“丞相为了让我死还真是费尽心机呢。”叶拂青笑了笑。她倒是没想到那么早之前,丞相就已经在布局,当真是对她恨之入骨。
谢濯这段时间光顾着找解药,对她错综复杂的身世没来得及去了解,如今她醒了,那接下来定是要让丞相付出代价。
“我会让公冶弘量生不如死,所有危害你的,我都会一一扫除。”谢濯沉声说,看向她时的眼神却柔情似水,“这段时间你只需好好修养,不用太操心。”
“嗯。”叶拂青笑了笑,打趣道:“多谢夫君。”
谢濯一梗,竟然有些不太好意思,他轻咳几声,叫来卜彦,吩咐道:“去问全府上下,可看见何人在后厨逗留,亦或是主院。无论何时的都通通禀报上来。”
“是。”卜彦行礼,走了。
“侯爷是在怀疑什么?”叶拂青不由得好奇地问。
谢濯说:“倘若猜测对了,我再同你说。”兰棠既然说解药被人取走了,她醒来又毫无预告,定然是解药的原因,而拿走解药的人,就在侯府之中。
“侯爷现在还会唬人了。”叶拂青笑了笑。
“你刚醒,不适合劳心费神,这些事情,本就是我这个做夫君的该去处理的。”谢濯说。
叶拂青没再说别的,两人沉默地互相看了看,满眼都是掩饰不住的思念。
叶拂青率先抵抗不住他那双眼眸,便提起别的事儿,“侯爷觉得,我的生父是谁?”
谢濯怔愣,不知该怎么回答,他知道叶拂青对此事敏感。
“这多离奇啊。”叶拂青笑了笑,“那我父亲呢?大家可都说我父亲是定王,定王可是她兄长,这怎么可能。”
“难不成,其实我不是定王的女儿?”叶拂青笑着说:“但是旁人都说我跟定王很相似。”
“我爹不是跟你说,如果有问题就去问长公主么?”谢濯终于开口,“如今你也知道要对你不利的人是丞相而不是长公主了,为什么不去问问呢。”
“我怕知道答案。”叶拂青说:“不管是或不是,我都很害怕。”
如果是,那她爹又是谁,她娘亲已经嫁做人妇,她跟长公主又要如何自处,还是以姑侄相称么。
若不是,那她就像打碎了一场能够哄骗自己的梦,还平白给人添了麻烦。
“等你想要她给出答案的时候,我陪你去。”谢濯说。
叶拂青吸了吸鼻子,等到眼眶中的眼泪被憋了回去,她才偏头去看谢濯,“如今不做戏了,你倒是挺会说话的嘛。”
谢濯没有说话,看着她目光沉沉。
叶拂青突然出声说:“如果我娘亲是长公主,父亲是定王呢?”
她这句话一出,谢濯也是怔住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应该是皇室的耻辱吧。”叶拂青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一味地说着让自己难受的话,“看见我就看见了本该是兄妹的两个人竟然做出这种事情。”
谢濯感受到她声音里的微微颤抖,叶拂青习惯假设,这样她才能推敲整件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但显然,这个习惯很不好的一点是,她总是会有很天马行空的想象,且影响到自己。
“用不着去假设最坏的结果。”谢濯轻声说:“哪怕真是如此,你也只是你而已,不是任何标志。”
谢濯轻轻拍着,有节奏地,哄着她入睡。
在黑暗中,叶拂青眼角滑落一滴泪,转瞬即逝,在他的“哄睡”下出乎意料地睡了过去。
次日,谢濯散值回府,便见到侯在院外的谢誉峤。
他们俩已经好几天没见面了,这么看过去,谢誉峤神情恹恹,眼下是两团盖不住的乌青。
谢濯没有问他为什么等在外面,只是说:“生病了?”
谢誉峤摇摇头但又猛地咳嗽起来,他面上羞赧几分,声音有些许沙哑,不在强撑,“只是染了风寒。”
谢誉峤这句话说完,两人都没再说话。他们无形之中感受到了隔阂,谢濯在想自己这段时间对他疏于关心,竟然连他生病了都不知道。谢誉峤在想,以前他们好像不是这么尴尬地谈话,谢濯如父如兄,唯独没有遥遥的距离。
吹来一阵冷风,最近的温度愈发低了。
在沉默了半晌后,谢誉峤突然说:“对不起。”
“兄长待我极好,我却恃宠而骄,让你屡次因我受伤。我已长大成人,日后不再需要兄长的照拂了。”
谢濯想起叶拂青那日要他道歉。谢濯皱了皱眉,他知晓是母亲偏心,谢誉峤自小被他们宠坏了,很多事情也不能全然怪在他头上。
“我从未怪过你,我们兄弟二人,用不着说对不起。”谢濯说。
“要的……”谢誉峤声音闷闷的,垂下的睫毛挡住他的双眸,“我对不起很多人。”
“兄长,谢谢这么久以来你对我的照顾。”
谢誉峤说完这句话,往内院看了一眼,随即便转身离开。
谢濯顺着他最后一眼的目光看过去,从他的角度,正正好好能看到秋千,而以往,都是叶拂青坐在秋千上。
他意识到谢誉峤今日并不只是来同他道歉。
“誉峤,去书房聊吧。”谢濯说。
谢誉峤力乏体虚,没走多远,听见他的话,也想装作没听见。
“你不是有话想跟她说吗?”谢濯说。
谢誉峤顿住,停在原地又站了许久,直到冷风将他吹得咳嗽起来,他才转过身来,看向谢濯。
他裹着厚实的貂绒,整个脑袋埋在浅灰色的茸毛里,但是眼睛却闪起了微亮,“我……”
谢誉峤一说话才发现自己声音沙哑到不行,很难听,他将头埋得更低了,语气幽幽,“我可以说么?”
“嗯。”谢濯走过去,替他挡住风,两人一起朝书房走。
他们本就是这样,一个是永远无私大度的哥哥,一个是可以无比依赖对方的弟弟。
但是,真能永远这样么。
谢濯给谢誉峤递了杯热茶,“暖暖身子。”
谢誉峤吹了吹,茶水泛起一圈圈涟漪,他没有全喝了,剩下的都捧在手里。
见他不打算先说话,谢濯说:“先前我找到兰棠,她告诉我解药早被人拿走了,那个人……”
谢濯顿了顿,“是你么?”
谢誉峤眼睛仍旧盯着手中的茶杯,声音没多大起伏,轻轻嗯了一声。
谢濯不知道自己是该松一口气还是紧张。
“是你放走兰棠那次?”谢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