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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第 8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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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照守了大半天,同问蕊轮值,第二日去后厨煎好了草药,便捧起来往主院走,未曾注意到身后暗处有个身影,紧紧盯着她手中的锅。
夕照推门而入,瞧见谢濯醒了,正伏在床沿边。她脚步放轻走进去,将药碗放在一边,随即推了推谢濯,“侯爷。”
谢濯几乎是她推动的瞬间就睁开了眼,一双眼睛布满红血丝。
夕照照旧递给谢濯,近来都是谢濯给叶拂青喂药。
给叶拂青喂药并不麻烦,因为她只是醒不来,其他时候和正常人一模一样,会呼吸,给她喂下去,她也不会吐出来。
等谢濯喂完了药,夕照便将碗接过来。
“侯爷……”夕照站在一旁,最近她的语气也好了不少,“光靠这个法子,估计是行不通。”
谢濯没有看她。
夕照继续说:“调养身子的药公主已经吃了许久,若是再找不出病症,对症下药,只会越拖……”
“我知道……”谢濯说。
“您知道为什么还不快点找到能解决的办法!”夕照失控地叫出声来,随即又迅速捂住嘴巴,瞧见叶拂青脸上面无表情,她不知道该是何种心情。
“抱歉,侯爷,是奴婢冒犯了。”夕照说:“但是希望您尽快找到良方,公主是您夫人,你得对她负责啊。”
夕照说:“其实知道谢濯也付出很多,但她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日子了,每天睁开眼一看,公主都没有醒,太绝望了。”
“奴婢都想跟着她一起去了。”夕照说。
“公主这里我会守着,您朝堂之上应当还有重事,莫要耽误了。”夕照提醒道。这几天来,夕照自然也知道他们现在正在查什么。
谢濯低头用脸蹭了蹭叶拂青的手,后者依旧是没任何反应。
他站起身来,嗓音有些沙哑,“公主手有点凉,你等会儿给她暖暖。”
夕照点点头。
谢濯简单收拾了一番便出门了。
夕照坐在床边,摸了摸叶拂青的手,她的手不像昨天那样有温度,温度似乎在慢慢褪去。
她看着反射出来的自己的样子扯了扯嘴角,要是公主瞧见她这副模样,肯定要说她老了。
“公主,昨夜侯爷抱着您睡了一晚……”夕照说着说着又叹了口气,体温确实是变高不少,但人依旧是昏迷不醒。
接连几日,叶拂青依旧毫无清醒的迹象。她这次显然不是简单地晕过去,整个人依旧是面色如常,气息平缓,但却怎么叫都叫不醒。整个侯府都陷入可怖的死寂和沉痛之中。
是日,叶拂青迷迷糊糊的,听见一个男人紧紧搂抱住她,不停地说着话,声音沙哑。
“你什么时候醒过来?没有你的日子真的好难过,每次进来这个房间,都有点高兴不起来。”
叶拂青知道这人是谁了,原来是谢濯。
“你的小丫鬟嫌弃我没用,我知道的,我也觉得自己没用,等你醒过来之后,会不会也嫌弃我什么都做不好?”
没有。叶拂青在心里摇摇头。
叶拂青感受到锁骨上一阵湿润,随后听见了他的抽气声。谢濯哭了?
叶拂青想要动作抱抱他,但发现自己丝毫动弹不了。
谢濯还在说着天南地北不相关的话,但叶拂青一句话都说不出。在他絮絮叨叨的话语中,叶拂青终于得以窥见他对自己的心意为何会犹豫不前。
让我早些醒来吧。叶拂青默念。
“叶拂青,早些醒过来好吗。”谢濯也在呼唤她。
不知过去了多久,谢濯已经累得伏在她身旁睡着了,没了声音。
她动了动手,发现自己已经能够行动自如,叶拂青注视着谢濯,察觉他睫毛颤了颤,即将睁开眼的时候,叶拂青赶紧状若自然地闭上了眼,恢复到往常的模样。
“我想你了。”谢濯醒来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叶拂青暗笑,便感受到他的脑袋埋在自己的锁骨上蹭了蹭,跟个大型狸奴似的。
“嗯,我也想你了。”叶拂青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抚摸着他的脑袋。
谢濯的脑子还不清醒,等意识到是谁说的话的时候,谢濯瞬间瞪大了眼睛。
“叶拂青,你醒了?”谢濯连忙睁开眼睛,叫道。
叶拂青早有准备,在他睁眼的前一秒闭上,仍旧闭着眼,不说话。
“不可能是幻听对不对,我已经……”谢濯说。
叶拂青微微睁开一条缝,本来还想逗逗他,瞧见他这副模样,瞬间又心疼起来,不想再装了。
“不是。”叶拂青伸出手去,抱住谢濯,拍了拍他的后背,很是不解风情地问:“你还不去上朝么?”
“我只想看着你。”谢濯说。
叶拂青叹了口气,“去上朝吧,现在肯定很多事,你回来再见我也不迟,我又不会跑。”
谢濯还想耍赖,叶拂青便说:“去吧,冲霄观和丞相的事儿你都还没有解决吧,你现在解决了,也能让我之后轻松点。”
谢濯一步二回头地走了。
叶拂青刚想起身,便见到夕照走进来。
夕照端着面盆愣在门口,随即又退了回去,紧接着才迈进来,震惊地看着她。
“公主?”
叶拂青点点头。
“公主,你醒了?”夕照顾不得什么面盆,哐啷一声扔在地上,跑到她面前,左摸摸右摸摸,不停的问:“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叶拂青摇摇头,“我感觉挺好的。”
“公主,你知道你昏迷了多久吗?”夕照说,“可把我吓坏了。”
叶拂青摸了摸他的头,说,“没事了没事了。”
突然又进来一群郎中,好奇地左看看她右看看她。
李大夫与她相熟,率先出口:“公主,你可知道是为何而晕倒么?”
叶拂青摇了摇头,“我并没有觉得身体有哪里不适,只是格外晕乎而已。”
郎中塞满整个房间,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的抛出来,问了半个时辰,叶拂青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被他们榨干了,有气无力地说:“诸位,不如另择他日再来同我商量这件事如何,我今日只是刚醒,对自己的身体也并没有那么清楚。”
“是草民马虎了,面对疑难杂症一时间太过于激动,还请公主见谅。”李大夫说。
叶拂青摆摆手,让他们下去。
直到郎中走了,站在圈外的骆饶和问蕊两人才得以进来,他们听到叶拂青醒了的消息便闻风而至
两人都不如以前那么严肃正经,看着她几乎快要落泪。
“哎哟。”叶拂青看着他们的表情,笑了起来,打趣道:“怎么这么可怜兮兮的,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
“主子,您还笑呢,郎中都说您这是中了毒,很是凶险,您还当开玩笑呢。”问蕊说。
叶拂青轻轻咳了几声,她晕过去时间久,但对于她本人来说并没有多明显的疼痛感,倘若不是周围人的表现都如此紧张,叶拂青以为她只是睡了一觉。
“我以后定会好好注意身体的。”叶拂青认真几分,“实在要哭,那来我怀里哭吧。”
叶拂青笑着说,张开双臂,也是想好好安慰他们。
只有问蕊跑过来抱住她,骆饶仍站在原地,一张脸。
“骆饶。”叶拂青冲他挑了挑眉,她自然是知道骆饶的性子,怎么可能拉得下脸来这么做。
骆饶勉强扯了扯嘴角冲她笑笑,示意她放心。
叶拂青冲他点点头,她这段时间不在,这两人又对她忠心,这段时间定然也不好过。
“难为你们俩了。”叶拂青说,“最近可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的?”
问蕊摇摇头,说:“我们能处理的都处理好了,处理不了的侯爷帮忙处理好了。”
“真不错。”叶拂青赞许道,“要不给你们俩放个假?”
“公主,属下不需要假期,只想护在您左右。”骆饶说。
问蕊也紧跟其后,“属下也是。”
叶拂青失笑,摇了摇头,“那便算了,下次我出去玩的时候,也带上你们俩。”
问蕊猛地点头。
夕照走进来,说:“公主,瞿公子来了。”
叶拂青问:“是有何事?”
“公主您晕倒的这几天,瞿公子一直都会过来,他总觉得是他害您晕倒的。”夕照一字一顿地解释道,语气不善,显然对瞿旸很是不满,“今日八成又是来同您道歉的吧,看见他就烦。”
叶拂青扯了扯嘴角,知晓瞿旸那一番话只是引子,怪不得他,更何况也是他给自己提供了消息。
叶拂青安抚夕照说:“这也怪不到他头上,你让他进来吧。”
夕照诺了一声,将瞿旸领进来。
夕照三人分排站在她身后,都气势汹汹地看向瞿旸。
叶拂青失笑,但没有多说,瞿旸胆战心惊地走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她身前。
“公主,是我没眼力见,一时失言,这才让您受了苦。”瞿旸。
叶拂青想起他那些话,眸光闪了闪,她虽然仍然不知道该如何消化这个惊天大秘密,但已经能够以平稳的心态去对待了。
“本就是我让你去打探的消息,你何错之有。”叶拂青说,“无事,我这不也好好的么。”
“公主,您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往后的日子我一定给您当牛做马。”瞿旸语气坚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