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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第 8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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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数你们以往遇到过的所有情形,竟无一种同公主相似么?”谢濯质问道。
满堂的大夫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不敢看他。
夕照说:“公主昏迷了第二天便会醒,还请诸位想想法子,找找究竟是何原因。”
一众人沉默不语,最终一个看起来并不稳妥有几分吊儿郎当的大夫走出来,说:“我倒是有几分拙见。”
“是什么?”夕照催促道。
“这世界上有一种慢性毒药,一开始只是让这人昏睡,同平常没什么区别,但最终,昏睡的时间越来越久,频率也越来越高,最终再也醒不过来了。”
谢濯皱眉,“可知这种毒如何才能解?”
“所有药物都讲究对症下药,若是不确定是这种病,实在不宜用药。”
“难不成要坐以待毙么?”谢濯说。
“还请侯爷稍安勿躁,待公主醒来后,我们仔细问询后,再做打算,现在的法子,只能先用药物调养公主的身体。”
谢濯长叹一口气。
卜彦见状,说:“侯爷,如今夜深了,还是先让他们回去吧。待明日公主醒后,我再让人将他们带来。”
谢濯点点头,“卜彦,送他们回去。”
人潮一下子散去,整个空间瞬间变得空荡荡,谢濯颓然坐在地上,看向躺在床上的叶拂青。
“侯爷,你就别装了。”夕照看着他这幅模样,恶狠狠地说:“如果不是你带着我们公主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如果不是你没有护好我们公主,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在没遇见你之前,我们公主活得好好的!快活又潇洒,自打遇见你还有你那个弟弟之后,就没有一件好事!”
“她如今中的毒,陷入的危险,全都是拜你所赐!你就别在这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姿态来了!”
夕照怕扰了叶拂青,声音刻意压低,却挡不住她喉中怒火,说到最后,她掩面哭了起来。
“侯爷最好祈祷公主早日醒来,若是公主真出了什么意外,哪怕是一命抵一命,你也没资格补偿。”
她怒骂着,匆匆走了。她还得去同骆饶商量,不能坐以待毙。
夕照也走了,此时房中只剩下他们二人。
谢濯一颗心被攥得极紧,脑袋慢慢贴近叶拂青肩颈。
夕照说的没错,若不是他,叶拂青怎么会次次身陷险境呢?
他更深地贴近叶拂青,头一次感到如此深重的无力感。
他们之间经历了这么多,现如今的他,早就不能轻而易举说放弃了。
从一开始从藏香阁死里逃生,再到后来一次次的追杀,两人能够全身而退,着实不易。
谢濯蓦地灵光一现,他郑重的亲了亲叶拂青的额头,快步走出去。
“全力搜捕兰棠!”
谢濯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只为清扫丞相的势力。原本他还打算按兵不动,如今叶拂青病了,他立刻启动了所有精卫,将和藏香阁有关系的人一网打尽。
不过一日时间,兰棠便被抓住,关在地牢中。
地牢潮湿阴冷,谢濯特意吩咐先用严刑,谢濯没有拐弯抹角,也懒得同她虚与委蛇,“交出解药。”
“侯爷什么都没允诺我,便想问出解药的下落?”兰棠偏头吐出一口血,呸了一声。
谢濯拔剑抵在她脖颈上,极快地划开一道口子,任凭鲜血汩汩流出。
“疯子!”兰棠真是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直接,“侯爷如今这般嗜血的模样,公主可见过?”
“若是公主见了,可还会看你一眼?”
谢濯手腕一转,剑尖又在她脸上划开,从眼角直到嘴角。
“哈哈哈哈。”兰棠突然大笑起来,像是不知道痛似的,“我忘了,公主本就不喜欢你,她喜欢的,是二公子才是。”
“侯爷不如放了我,我教你如何讨人欢心啊?”
能在藏香阁占据一席之位,她的手段、容貌都是上等,又善蛊惑人心。
但谢濯不为所动,“你只需要交出解药,旁的同你无关。”
兰棠看见他的表情,不由得想到那个被她骗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嗤笑一声,嘲讽出声,“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她夸张地笑起来,“我可真是羡慕汉阳公主,有人前仆后继地为她卖命。”
谢濯已然不耐烦,抬手想要直接用重刑,兰棠又开口了。
“解药仅此一颗,已经被人拿走了。”兰棠淡淡说。
谢濯眉头一皱,急声问:“是谁?”
“是侯爷永远也不想他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兰棠粲然一笑,随即趁他晃神之际,干脆利落地用脖颈划过他的剑,一剑封喉。
谢濯木然看着了无生息的兰棠,就像最后一点希望也被她熄灭,无比失控地拿起剑,发疯似地刺穿她的脖颈,借着是腰腹,到最后尸体已经无一处完好。
卜彦本沉默侯在一边,见状实在不忍,上前劝说道:“主子,您不能再这样了,身体要紧啊。既然解药已经被取走,那我们再去找便是了。”
“太慢了,来不及的,来不及的……”谢濯木然地丢下剑,蹲在地上,又陷入前世得知她死讯的时候。
无论他找了多久,无论他跨越多少山河,都找不到她,连她的尸体也不曾看到过。
“我不能再失去她一次了,我不能看着她死……”
卜彦皱着眉头看着他这个一向冷静自持的侯爷,如今已经瘦了一大圈,胡子拉碴,短短几天,就像老了十几岁。
他没了办法,只能以下犯上,趁谢濯不注意时敲晕了他,将人带回了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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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照看着躺在床上同样昏迷不醒的谢濯,一时无言。
“主子他……”卜彦看着这一笔烂摊子,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能理解夕照说的那些话,但也无能为力。“主子为这件事熬了几夜,烦请夕照姑娘让他休息会儿。”
夕照看着一脸疲态的谢濯,心里堵得慌。她讨厌这个男人屡次让公主身陷险境,但也感受到了他对公主的爱意。
夕照无奈妥协,“嗯,你去处理正事吧,我会照顾好他们的。”
夕照在无声的环境里境界地看着他们。
昏睡过去的谢濯无意识地向叶拂青靠近,像取暖似的拱着她的脖子。
夕照没办法不埋怨他,但这么多天,谢濯做了多少事,她知道得清楚,而她也不由得将希望寄托在谢濯身上。如今谢濯倒了,那公主该怎么办……
夕照不敢往深了想,越想流的泪便愈发止不住。这几日,她的脑海中总是回荡着那位郎中说的话。
“终有一天就再也醒不来了。”
若是公主走了,她也不会独活。夕照扯了扯嘴角,心中愈发悲凉。
敲门声响起,夕照连忙抹干眼泪,她不能离开半步,便说:“进来。”
骆饶和问蕊一前一后走进来,站在她身后默不作声,显然也是无功而返。
夕照叹了口气,“没有收获那便继续去找。”
其他两人怎么会不知道呢,他们也寻遍了法子,一个又一个行不通,他心中的失望早累积成绝望,只能回来再看叶拂青一眼才有继续的力气。
“不许哭。”夕照不用回头,也能知道他们早就无声流了泪。
问蕊抹了一把脸,手背上看得见泪痕,她喉咙梗了梗,“我不会哭的。”
“侯爷也还没有找到法子么?”骆饶哑声问。
“侯爷已经分派很多人去找,但是一无所获。”夕照说:“主要是谁也不知道此病的根源。”
“为什么他这么没用?”骆饶说。
夕照也想这么骂,但又有什么用呢。
“侯爷让公主受伤,也该为此付出代价,凭什么还能安好地躺在这。”骆饶恶狠狠地说。
在她们反应不及之时,骆饶已经拔剑,丝毫没犹豫,直直就往谢濯刺去。
疯子!问蕊暗骂一声,赶紧抬脚踹向他的手腕,剑变了个方向,刺穿床榻。
“骆饶,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问蕊冷声说。
“我自然清楚。”骆饶梗着脖子,是少见的没了理智。
“你不知道。”问蕊将剑拔出来,递给夕照,“若是你知道,你就不会在主子昏迷的时候,对她的夫君下手。不要自以为是了,骆饶。”
“他活该他该偿命……”骆饶声音狠厉。
“要吵滚出去吵。”夕照扫视二人,难掩不满,“对策找不到,反倒内讧了?都出去。”
问蕊和骆饶互相瞪了一眼,看着叶拂青依依不舍地走了出去。
“侯爷没用,你也更没用。主子昏迷不醒,你能做什么,你什么都做不了,都守在她身边的资格都没有。”问蕊阴恻恻地说:
“问蕊!”骆饶怒吼出声,将她挑翻在地,“一直这样说,有意思么?”
问蕊被他甩出血,她擦了擦嘴边的血,“我是在提醒你谨言慎行,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取代侯爷的位置?”
骆饶冷着脸看向她,问蕊也毫不示弱,一把剑直接将他的脸划开一道长痕。
“我说这些可不是为了有意思。那你倒是每次都把心思藏好,不要让我猜到。难不成你以为只有我能看出你对主子的小心思?”问蕊冷笑一声,“我们十多年伙伴,在公主身边也待了十多年,我不想你到时候被赶出去,太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