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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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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昏睡了五日,身上高热不退,花离一直观察着他的情况,不断地给他喂药,可这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因为昭每次服药后身上都会很冷,看他微微皱眉的样子仿佛是被人丢进了冰窟。白衣男子知道紫衣人花离没安什么好心,可他不能阻止,因为现在还不是能够跟他起冲突的时候。虽然花离只是一个下人,却是父亲非常看重的一个下人!偏偏昭也是什么反应都没有,甚至没有呻吟呓语,偶尔动动唇,也不发出任何声音,仔细看他的唇型大概是在喊“晚晴”。
晚晴,他的妻子。值得吗?为了她放弃了一切、背叛了一切,真的值得吗?为了她,放弃了苦练多年的碧幽寒冥功;为了她,背叛了自己的父亲;为了她,抛弃了这世上最尊贵的姓氏!
“值得!”青衣书生清醒后一直很静,静静地蜷缩在马车的一角,静静地哑口隐忍痛楚,静到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可在听了自己的三哥的这个问题后却笑了,无比……温柔地笑了。
“值得!”他重复,“和她在一起的日子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候。可惜,好梦易碎琉璃脆。”
“为什么要驱散自己的碧幽寒冥功?当初受了多少的苦痛才练成?”白衣人不满地问,若是碧幽寒冥功的功力还在他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而现在?
“因为我是男人,既然娶了晚晴,就要和她做一对真正的夫妻。修习碧幽寒冥功,必须保持童子之身,我只能放弃。”
“到最后仍没能如愿,事到如今,后悔吗?”
“后悔?怎么会。”青衣书生淡然地道,“追杀戚少商的时候六扇门的铁手一直阻挡我。黄金鳞问我,‘你与铁手相比,如何?’我楞了楞,若是在遇到晚晴之前,这所谓的四大名捕在我手里走不到百招。我答他,‘我不如他。’不怨、不悔,不如就不如吧,世事无常,我早已明白。”
“哼!你到是潇洒,什么都放得下!”白衣男子沉声道,“就为了这个女人,你背叛了父亲多年的教导栽培;为了这女人,你一夜之间把我们派去的74名顶尖密探杀得干干净净,毁了父亲多年的心血!等见了他,我看你说不说得出‘值得’这两个字;等受了他的大刑,我看你还会不会后悔!”
“他不是我父亲!”
“他是!”
“他!不!是!”青衣书生激动地挺起身嚷了这句后又委顿了下来,疲倦地闭上眼睛,“他不是……他从来就不认……”
“昭……”白衣男子扶住他的肩,帮他把滑落的披风拉好。看到他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痕却黯然,这个弟弟小他整整12岁,几乎是他一手带大的。小时候的他,粉妆玉琢,都说是观音娘娘座下金童投的胎。稍微磕着碰着,就有大批人遭殃。
“出关了?”青衣书生闭着眼问。
“是。”
“晚晴……”
“我在她身上放了千年冰魄,可保持她尸身不腐。”
“谢谢。”他又笑了笑,两次微笑竟都只是为了这个女人!
“谢谢?你可知如此一来等于是又给了父亲一个控制你的利器?”
“我知道……我既然身为人夫就定会护她周全。她生前,我没能做到,她死了,我若是连她的尸身都保不住,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要抓我回去见他?我连碧幽寒冥功都练不成了,一个废人还有什么用?”
“那人是谁?还未完全散功,你对傅晚晴尚且发乎情、止乎礼。我不信你是那种愿意为了春风一度放弃自己性命的人,那么是谁?是谁知道了你的秘密,对你用了强?”终于问到他一直关心的重点,白衣人的语气也急迫起来。
长长的薄睫颤了颤,他转过头去,淡淡地道:“那人是谁根本就不重要,他已经死了。”
马车里的气氛再度凝滞,白衣人看着青衣书生,他还是无动于衷地坐着,就好像他自己也已经是个死人。
“哥,我求你一件事。”青衣书生忽然坐起身,无比认真地看着白衣人,“我这辈子就求你这一件事!替我照顾晚晴,但凡我还有一口气在,她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但若是,我死了,你替我护着她,最低限度不要让她的尸身被人损毁。如果可以,送她到汴京郊外的惜晴小居安葬。无论如何,请你一定要答应我!看在,看在我们一母同胞的份上!”
白衣人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想不到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求人就是为了这么一具尸体?!“我答应你……”这话出口得无比艰涩,轻轻抚上他的脸旁,“为什么到今天你还是执迷不悟?”
青衣书生已经无力回答,他力竭倒在了马车里,“我欠你一份情,烈,下辈子还你。”眼神幽幽地望着窗外,“花开花落,每朵花都清楚自己的季节;生生死死,每个人却难把握自己的岁月。我以为我可以,原来我错了……可我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