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白》扇扇

5、第四章

　　良久，池悠一个恍惚后，扭头一看，只见池意已无了声响，那圆圆的眸子，已溢满了钦佩的光彩。池悠又是一叹，心想这泥团没见过什么世面，这一见说不好还能真教他长了见识。这般人物，细看来容貌并非俊逸非凡，甚至只能算得中上，而那一抹神韵却像极一池微皱碧水，和煦了这春风，揉卷了这浮云，眉梢末处，尽是淡然。
　　“悠，悠悠。”
　　“怎么了？”
　　“这，这这，不是你师傅吧？”
　　“怎么就不是？你小子知道什么啊！”
　　“他，他他决不是梨花阁的人。”
　　“那梨花阁何等气派，怎的还配不起这人不成？”池悠只觉池意这人实在没眼光。
　　“可，可我见过那梨花阁，与这人，似乎是，那个……决不搭调的！”池意仍是盯着那抹蓝影，一双眼怎么也移不开。
　　池悠突然恼火，“你给我听着，我这就去跟他打招呼，看你究竟是信还是不信！”
　　“你，你真能跟他，说得上话吗？”池意有些不信，终于回头，疑惑地看着池悠。
　　池悠一时语赛，却觉得不可灭了气势，只一挥手，不耐烦地说道，“你眼睛给我撑圆点，在这儿站踏实喽。我这就跟我那高人师傅招呼一声，不过，你也知道，高人那是跟咱们不一样的，所以他可能也就点点头什么的，我也不能老黏着，招呼一声便走，他还得办正事儿。”说完便甩开大步走向街对面了。
　　这说归说，池悠底气却不足了，他只觉脚下发软，头晕眼花，步子也小了，手也甩不开了，
　　他顿了顿足，一阵摇头后，复又挺起胸膛，硬着头皮继续迈步。
　　“这位……这位兄台。”
　　凭澜转身，只见一个十二三岁大的孩子正向他涎笑着，他看了一眼，也不作声。
　　“兄台，这个，你是否是在等人？”凭澜转过眼来，仍是无话。
　　池悠有些气恼，心想，这家伙看起来气度还不错，却竟是这般眼色，遂暗骂了一声狗眼看人低，又转念一想，想起池意可正看着，得让这自大的家伙搭理两句才成，于是小心咽了口唾沫，又张开了嘴巴。
　　“公子，你，你，你不是梨花阁的人吧？”
　　池悠一惊，错愕地发现这话竟发自池意。
　　凭澜低头，看到一个更小些的孩子正紧张地看着他，他笑了笑，问道，“怎么？”
　　“我，他，我，不是不是，他……”池意扯了扯池悠的袖子，继续说道，“他……他好像认错人了，所以我过来赔个不是，咱们这就走，这就走……”说完便急拉着池悠欲跑。池悠被拉得急了，猛地一甩袖子，冲池意恶声道，“你跟着老子过来也没个声响，你听着，你少给老子惹事。”池意急忙打断说，“悠悠兄，你，你别气啊，我这，我这还不是怕你认错了人，他……”池意悄悄看了凭澜一眼，小声道，“他看起来似乎不是普通的公子，咱们，咱们惹了人家，实在不好啊……”“谁热谁了啊……”池悠也不顾了，大声嚷道，“平常只见那些公子哥儿欺负你，倒没想到把你这鼠胆也给捅破了？”却不想，这两天二人四处帮活，自己也是被欺负了的那位。
　　凭澜看了许久，终于轻声打断，道“既也无事，二位便不必吵了罢？”
　　二人都是一愣，齐齐转头看向凭澜。
　　凭澜也是不奇，笑道“赔不是便不必了。二位这番争吵原是因在下而起，在下也颇为不自在。”
　　二人仍是傻住，只觉那声音并无特别，却如同涓涓细流，娓娓动听，似悠悠花铃，清脆无比。
　　凭澜也不急，抬起头来，静待二人说话。
　　“请问公子的姓名？”池悠打破尴尬。
　　“鄙姓萧，名凭澜。请教二位小公子贵姓？”
　　“鄙……鄙姓池，叫池悠。”池悠有一点不自在。
　　“那个……，嗯……跟他一样。”池意有些呆呆的，半晌又补上一句，“姓池，叫……不，不，那个……名……名意。”
　　“原是二位池公子。”凭澜微微俯首。
　　又是一阵沉默。
　　池意突兀问道，“公子，不住梨花阁吧？”
　　凭澜轻轻摇头，道，“得意楼。”
　　池悠蹙眉，半晌道，“碧落街？”
　　凭澜点头，赞道：“池公子好生聪明。”
　　“哪里哪里……啊，池意，你这名字跟萧公子可是大有渊源啊！”
　　池意不解，“啊？”
　　池悠道，“你这名字就是从得意楼的牌匾上得来的，巧吧？”
　　凭澜抚掌笑道，“原是这样，在下与池意公子竟是有缘人，空时定要请二位公子一叙。”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吧！”池悠突然大声道。
　　凭澜细细看了他一眼，微笑道，“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