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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五章 ...

  •   留桃苑。
      “老爷,大少爷请了一位神算先生,似乎是来给您治病的。”
      杜锡铭微闭双眼,道,“近日三番五次换大夫都没用,现在又来一算命先生,真够闹心。”
      一白衣男子答道,“这也是大少爷的一点孝心,老爷切不可拂了他的心意啊。”
      杜锡铭点点头,咳了几声,叹道,“罢了,那我就安分等着会那些个郎中和算命师傅吧。”
      ……

      话说凭澜,这些天来竟是一点动静也无,平日里只在平柳苑中看书、散步,偶尔也不过步出苑门到府中亭阁吹风。下人们也不见他询问杜老爷的病况,更未与杜家大少爷打什么交道,倒是帘溪偶尔来访与之下棋闲聊,近两日,凭澜甚至向祺沐要来了上好生宣,称是若再不练字,手便要生了。
      这天,下人又见凭澜着一浅灰描红长衫出门,池悠池意欲跟,却被劝回苑中休息,福贵在旁边瞧着,只觉得异常纳闷。

      凭澜一路步态悠闲,嘴角含笑,半个时辰后才走至梨花阁,进门前他抬头看了看梨花阁的灯笼,半晌才步入其中。

      梨花阁,琉璃阁。
      玉泉正忙活着清扫,只见一面熟的公子走来,忙起身道,“这位公子,我家姑娘今天不见客。”
      凭澜颔首道,“姑娘切莫误会,在下这次是来还朱榭姑娘东西的。”
      玉泉一阵犹豫,只听得屋内一清亮声音传来,“玉泉,今天不见客。”
      玉泉听闻为难地望向凭澜,却见凭澜呈上一把扇子,她接来一看,只见扇面掐花做工细致,模样虽旧,却似曾见过,仔细看来,扇上题字确是出自朱榭,遂道,“这位公子请等一等,容我进去告诉姑娘。”
      不消半刻,那玉泉出屋道,“姑娘说她谢过公子,只是今天不便见客,还请公子回去吧。”
      凭澜听言,道,“劳烦姑娘再去通秉一声,这扇子是她一要好的旧相识捡到的。”
      玉泉闻言再次进屋,凭澜只听得屋内一阵沉默,不一会儿,玉泉便挑帘出来,道,“公子请进。”
      凭澜刚步入屋内,便看到朱榭正手持一幅字画细细观赏,他也不出声,上前道,“姑娘手中字画,可是出自名家?”
      朱榭闻言放下字画,道,“闲来无事随便翻翻的。对了,我对那扇子的题字不满意,就叫人拿去丢了,怎么会被我的旧识捡去?”
      凭澜上前瞟了一眼字画,道,“姑娘想必是不认识在下了。上次姑娘诗作正是被在下讨去,此番往来,在下窃以为已能称作旧识了。”
      朱榭原以为是裙下旧臣又要纠缠,想做一了断,此下见来人并无非分之想,着实松了口气,脸色也好了许多,道,“怎么不记得,你还改了我的词。”
      凭澜笑道,“惭愧,姑娘好记性。”
      朱榭道,“你来找我何事?”
      凭澜道,“在下的朋友对姑娘赞赏有佳,本想再讨姑娘的新词,却闻乔家少爷欲购宝物送予姑娘,只怕以后多有不便,此次特委托我来问姑娘的想法。”
      朱榭本有一丝得意,可刚欲张口却似想起什么,沉默了一阵,道,“这事以后再说吧。”
      凭澜点头,道,“姑娘刚看的画卷确是极妙,尤其留白余韵非常,这虚实相生,果然有趣。”
      朱榭回头轻抚画卷,道,“只可惜我手拙,看得却画不得。”
      凭澜道,“虚白才是真髓。姑娘冰雪聪明,谁言姑娘看得做不得?姑娘既然看出这余地留得妙哉,便已通了此道了。”
      朱榭略有得色,道,“惭愧,惭愧,众人皆知留虚白乃水墨画的一大特色,我也不过只知道工笔与水墨的分别而已。”
      凭澜笑道,“不过姑娘此时也只算初通画艺,这画里余地到底该如何留,想必还得看姑娘的手笔了。”
      朱榭定定看了凭澜一阵,道,“你什么意思?”
      凭澜躬身道,“在下鲁莽无知,姑娘权当笑话听了,切莫当真。”
      朱榭不依,道,“你说清楚一点。”
      凭澜闻言,道,“以姑娘的才貌,这周旋的余地已是不小。眼前事物切莫陷得太深,或许还有该看的风景未看。”语落从朱榭手中拿起画卷,道,“这风景就多了去了,比如这画。”说完拿一双笑眼望着朱榭。
      朱榭此下哪里听得进去,蹙眉赶客,道,“我知道了,你请回罢。”
      凭澜听罢也不再多说,微微一拜,便转身离去了。

      杜府,留桃苑,书房。
      “帘溪,听你一说,这萧先生还真不简单。”杜锡铭半躺在椅子上说道。
      “只盼他能治得父亲的心病。”帘溪点头道。
      帘溪问道,“只是,不知这位先生为何到现在仍对父亲的病只字未提。”
      杜锡铭不答,半晌轻抒了口气,道,“治得治不得,由不得我们。”
      帘溪不解地望着父亲,道,“这先生的功夫我难道说得不清楚吗?他……”
      “已经很清楚了。”杜锡铭打断道,“水凉了,再添的若不是热水,便泡不了新茶了。”
      帘溪疑惑不已,却见父亲眯起眼若有所思,只好默然不语。

      平柳苑。
      “师傅,这杜大少爷看起来还很有风范啊,虽然话少了点,但还是被师傅折服了,这两次碰到都有打招呼呢。”
      “可是……悠悠兄,那个,我,我怎么觉得,杜大少爷好像态度有点……有点冷……那个,我说的可能不对。”
      凭澜闻言转过身,笑着对二人道,“看看就是了,放在心上就不必了,省得些烦恼,来,给我拿些纸,我教你们写字。”
      池悠高兴得大叫着去拿纸研墨,只池意一人愣在原处,半天才结结巴巴道,“公子,公子,公子真要教我们写字?”
      凭澜俯身看着池意,温言道,“先学名字怎么写,好吗?”
      池意又呆了一阵,方才恍然大悟猛点头道,“公子说什么都好,都好,好……”说完急急忙忙去找池悠了。凭澜不禁在原处笑出声来,看着二人忙乎一阵,方才走过去,道,“悠儿,意儿,身子贴上桌沿,站直些。”语毕见池悠仍是歪歪扭扭,池意有些僵硬,便笑着亲自纠正了二人的站姿,又细细挑了两只狼毫毛笔,递予二人,随后开始手把手教起池悠握姿了。池意傻傻地看着凭澜给池悠示范的姿势,自己也偷偷拿起了笔笨拙的绕起了手指,却怎么也不得法,他死死盯着自己不听话的手,直急出了一头汗来。这时,忽然一只纤长的手覆上来轻柔纠正姿势,池意慌得猛然回头,只见凭澜温润的侧面正在脸畔,池意的心仿佛一下子安定了下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将眼转向了自己的手。
      “像这样,摆正些。”
      “记得手腕不要抬起来,像这样练枕腕。”
      池意听着耳畔温和的声音,只觉仿佛有花铃丁冬作响,伴着微风拂面,一阵清脆悠扬,此时凭澜掌心清凉,覆在自己手背上,犹有轻柔的团扇温柔扑摇。
      “这第一个字,便写你的名字,好吗?”
      池意点点头,复又道,“看起来好像很复杂……公,公子,我们是不是……”
      “无妨。”凭澜看了眼一旁练字的池悠道,“也不是那么正经学的,别太紧张。”
      池意听言一阵走神,忽的一下发觉手臂已被带起,行云流水般拉开了阵势,只见笔梢忽而走蛇游龙,忽而着力一顿,在手腕那一段不可思议的优柔婉转后,两个翩若惊鸿的淡墨文字已然写成。
      池意不敢致信地望着凭澜,只见凭澜侧过头来,浅浅一笑,道,“这是你的名字,池意。”
      池意情不自禁跟着念了一遍,不禁湿了眼眶,过了一会儿,才发觉自己的失态,于是赶忙眨眼,不想让凭澜看到。
      凭澜见状,轻轻松开了手,道,“你先看看悠儿怎样写,跟着一同写就是了。”语毕缓步走到一边,默默看起了窗外的景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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