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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   银枪在掌中旋出半道弧光,枪尖点地借力,身形陡然拔高,近身之人瞬间被他踹飞出去,只听得金戈交刃声,地上被打落下来无数长矛刀剑。

      校场的黄色旗帜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直至最后一个躺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陆瓒枪尖斜指地面,衣摆微扬,竟未沾半点尘土,脚下全是起仰八叉的手下败将。

      他掀袍重新坐在原来的椅子上,仿若什么都没发生似得饮了饮竹筒中的茶。

      “刚才茶水太烫,现在正正好。”他说罢朝那些手下败将挑眉一笑,恍若冰雪消融,晚霞披落。

      陆瓒抬头看了看天,“诸位快些练吧,不然赶不上回家吃晚饭了。”

      这意思是练不完就不许他们回家吃饭了?太狠了吧。但他们又奈何不得陆瓒,甚至都没办法近他的身。

      冬日里太阳下山早,校场内点着灯,累到半死的喘息声不断传来,除了该轮值巡逻的人,剩下陈鼎为首的数千人沿着校场都快见着阎王爷了。

      跑完的人找甘奉勾了名字,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出了官署,一路上磕磕绊绊,最后叫轿子给抬回去了。

      第二天,陆瓒再来官署,刚一进门就感觉有什么不对,他脚步后撤,一桶冷水直接浇了下来。

      陆瓒撤的太快,一滴水都没溅到他的衣袍上。

      “很好,学会埋伏了。”

      第三天,陆瓒被人骗出堂屋,刚进校场,脚步踩到某根绳子上,霎那间四面八方的利箭朝着陆瓒袭来。

      陆瓒身影跃起,拧身旋腰,左闪右避,竟没伤到他一点,等利箭射得差不多时,陆瓒突然眸光一定,抓握住一只箭杆,随后朝着某处甩去。

      箭矢钉在大树上,箭尾颤动,吓得那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惊魂未定。

      密密麻麻的箭矢插满地面如芦苇丛,陆瓒立在中央,发丝被风拂起,唇角还噙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不错,但下次记得藏严实。”

      第四天,第五天……
      陆瓒每天出门都提心吊胆的,谁知道那群倒霉孩子又会玩些什么花样。

      左金吾卫的训练越来越重。
      人前显贵固然显贵,但人后受罪实在受罪。

      贺兰彧听说了这事,忍不住轻笑连连,也只有陆瓒这样年轻气盛的少年将军能治得住那帮纨绔。

      小皇帝在旁看着奏折,忍不住问道:“他们不会回家告状吗?”

      贺兰彧道:“自然会。”

      那日,工部尚书的儿子管济拖着一身疲惫被轿子抬回家,本来要和父兄告状,说那陆瓒多么多么恐怖,想借用父兄的力量报仇雪恨。

      然而下一瞬,更恐怖的事情来了,他亲眼看到陆瓒从他父亲的院子里出来。

      他的老古板父亲还笑眯眯地亲自相送,看起来相谈甚欢的样子。

      陆瓒注意到他的视线,只轻轻略过,又和工部尚书聊了几句,一向不苟言笑、严谨古板的工部尚书笑得跟朵花儿似得,甚至知道陆瓒走远了,还遥遥望着他的背影。

      小皇帝不解,“为什么?”

      “因为陆瓒只问了一句话,你想要一个脂粉膏粱的纨绔子弟,还是想要一个承袭家业、辅佐父兄的栋梁之材?”

      小皇帝恍然大悟,稚嫩的声音回道:“所以陆瓒说服了工部尚书,工部尚书就和陆瓒是一伙的啦。”

      贺兰彧笑笑。

      “陆瓒和工部尚书有一样的目标,陆瓒想要训练属下,管尚书希望子孙成器,所以他们就结成了联盟。就像林子通和云南杨世仁,他二人趁乱占地称王,却又难抵我大国之势,所以也会结成联盟,共同抗敌。”

      小皇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问:“那左金吾卫有很多人,陆瓒要挨个拜访他们家吗?岂不是要拜访很久?”

      贺兰彧又道:“有句古话叫擒贼先擒王,打仗亦是如此,杀了将军,底下人军心涣散不足为惧。而左金吾卫的人也有自己的小团伙,管济相交的团伙中有数十人,陆瓒征服了他,也就征服了他们整个团伙。所以陆瓒只需要找到这些团伙的头头,逐个击破。”

      小皇帝:“朕明白了,陆瓒好聪明。”

      “是啊。”贺兰彧摸摸小皇帝的脑袋,这个陆瓒真的是个人才。

      突然腿上传来一阵痒意。

      [抱歉]
      [又又又打架]

      很快贺兰彧就感觉到自己的双拳再次生风,一脚踢翻了桌椅板凳。他每天到底在跟谁打架啊?根本没有听说京中有人打起来了。

      突然外头闪进来一个人影,招财单膝跪地,“陆将军和右金吾卫的彭世子在月桂楼打起来了。”

      “陆瓒?”贺兰彧皱了皱眉头。

      其实西北军中陆瓒是最像陆羽的,说起来最开始他怀疑的就是陆瓒,但是他曾亲自试探过陆瓒,和他感官互换的人并不是陆瓒。

      时间倒退半个时辰

      高强度训练了数日,陈鼎逐渐适应了训练强度,也终于有力气叫陆瓒出来吃饭,同行者还有甘奉、管济及其他几位小团伙的头头,皆是家世显赫之辈。

      月桂楼内陈鼎高举酒杯,脸颊生了几片红云,“伯玉兄弟,多亏你来左金吾卫,我这肚子上的肉都下去不少,连我夫人都看我顺眼了。”

      管济倒是冷笑道:“是啊,我爹也看我顺眼了,还叮嘱我一定要听你的。”

      陆瓒真是好手段,合纵连横,不仅有摄政王撑腰,还说服了他们父兄,在官署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在家里他们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几人正说着,外头哄哄吵吵地又传出来几道声音。

      “最近左金吾卫动静可大着呢,听说陆瓒新官上任三把火,烧得旺旺的。”
      “听说他们最近都半夜才回家,狠狠地操练呢。”
      “哈哈哈哈……他再怎么折腾还能真把那群纨绔变成大英雄不成?”
      “我看啊,是那陆瓒泥腿子出身,艳嫉世家,故意使的阳谋。”

      陈鼎等人听了这话,齐刷刷地几道视线纷纷看向陆瓒,都等着他一声令下,他们就冲出去撕了那几个人的嘴。

      然而陆瓒却是面色不改,只专门挑着眼前鱼肉的刺,感受到视线还特意抬头,“都看我做什么?一会儿菜凉了。”

      这个清蒸鲈鱼做的真是越来越好吃了,他许多年没有吃过清淡口的菜,如今尝起来倒是别有一番风味,但他还是更想念蜀川的辣椒。

      “陆将军,你不生气吗?”管济问道。

      “有什么好气的?嘴长在别人身上,我们还能给他缝上不成?”

      “可……他们骂得也太难听了。”管济义愤填膺。虽然陆瓒的三把火确实烧得他们叫苦连天,他们也一直努力耍着阴招想打败陆瓒,但陆瓒毕竟是他们左金吾卫的人,他们骂陆瓒就是打他们左金吾卫的脸。

      只听那伙人还在继续说。

      “听说前几日二十四桥刺杀时,陆瓒护驾身侧,我看他和摄政王关系不一般,坊间还有传言说他俩……”

      “哈哈哈哈……”

      “坊间传言你也信?陆瓒一介草莽,摄政王岂能看得上他?不过是同陆羽有几分相像,摄政王另眼多看了几眼罢了。”

      “那帮左金吾卫的纨绔,自打二十四桥的事后天天吹嘘自己多么多么厉害,我呸!就他们那帮纨绔,要不是千牛卫在……”

      “一帮子废物,跟我们右金吾卫齐名,我都丢人。”

      管济已经听不下去了,抓起腰间的佩刀就冲了出去,他身后的其他几个头头也跟了过去,甚至连陈鼎也脸色铁黑地出了包间。

      陆瓒慢条斯理地吃着鱼肉。

      甘奉问道:“你不去看看吗?骂得确实挺难听的。”

      甘奉素来知道陆瓒心态好,没想到他心态好成这样,骂名在侧,居然还能悠哉悠哉地吃鱼。

      “做人嘛,心态放平。他骂我,只能说明他的嫉妒和心量狭窄。”

      甘奉点了点头,也学着陆瓒夹了一块鱼肉,正准备挑刺,却见陆瓒擦了擦嘴起身。

      “你去哪?”

      陆瓒指了指隔壁,“再不过去,就要打起来了。”

      似乎是为了印证陆瓒的猜测,隔壁传来咣当几声,随后他就听到了管济的吼声,紧接着桌椅咔嚓断裂的声音也传来。

      陆瓒急忙赶去隔壁,只见管济被人抓着一条胳膊将脑袋按在椅子上,其他几个头头有被人打伤在地的,还有倒在地上被按着打的,陈鼎稍微好些,正同人缠斗着。

      “住手!”
      陆瓒抓住一人肩膀,稍一用力,那人便疼得说不出话来,手上力气一松,管济就逃了开。

      陆瓒一手抓着陈鼎,一手抓住右金吾卫的人,硬生生将两人分开。

      将几个纨绔救下,管济等人瞬间跑到陆瓒身侧,甚至还不怕死的挑事儿道:“我们陆将军来了,你们完了。”

      “陆将军,快,上去揍死他们。”管济兴冲冲地等着陆瓒把对方打个落花流水。

      陆瓒扫视一圈,圆桌对面端坐着一人慢悠悠地喝酒,面容平和,仿若刚才的打斗都和他无关。

      “见过彭世子。”陆瓒简单拱了拱手,算是见礼。

      此人正是先前西北军宴席上醉酒来找他说话的人,现在他坐在对面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改色的态度倒和那日醉醺醺的气质完全不同。

      有人嗤笑道:“管济,看来你算盘落空了,你们陆将军可惹不得我们彭世子。”

      “你……”管济见状也有些着急,那彭来是安国公的嫡子,又是右金吾卫的将军,他们打不过他也惹不起他,没想到陆瓒也没这个胆子。

      彭来倒是缓缓举起酒杯,朝着陆瓒虚碰一下,声调悠悠缓慢,“久闻陆将军威名,沦落左金吾卫实在屈才,我愿上奏陛下和摄政王,请将军来与我同做右金吾卫的将军,如何?”

      管济慌了。
      陈鼎等人也看向陆瓒。

      左金吾卫素来是纨绔聚集地,而
      右金吾卫却都是严格按照选拔标准选上来的人,他们平日虽叫嚣着左右同级,但也心知自己是比不过右金吾卫的。

      但凡武艺高超者,能去右金吾卫的谁会来左金吾卫混日子呢。

      他正要出口,却听陆瓒缓缓道:“不如何……”

      “我倒觉得左金吾卫挺好的,多谢彭世子厚爱。”单凭方才那几人在背后嚼舌根,他就不喜欢右金吾卫的同僚氛围。

      此言一出,莫说彭来一愣,便是陈鼎和管济等人也愣住了。居然真有人放弃了右金吾卫,而选择臭名远扬的左金吾卫?

      “那你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彭来眸光一滞,撂下酒杯,手已经搭在了旁边的长刀上。

      “这句话已经有很多人问过我了。”陆瓒笑笑。

      “是么?”

      突然间长刀劈来,陆瓒足尖一点退后三步,而那彭来急速追来,根本不给陆瓒出招的余地,攻势迅猛,陆瓒也是第一次意识到右金吾卫的水平。

      想当年彭来年少时,游手好闲,遛狗斗鸡,吃喝嫖赌,姿态不亚于如今的管济,没想到一晃经年,当年的纨绔子弟,摇身一变成了公爵之后,还做了堂堂的右金吾卫将军。

      陆瓒身影在月桂楼间跳来跳去,看向彭来的眼神也逐渐满意起来,这七年他干得不错嘛。

      “陆瓒,出招!”彭来见他只守不攻,大感羞辱。

      “好吧。”陆瓒也想试试右金吾卫的将军到底是什么水平,这样他大概也能知道左金吾卫日后要达到哪种地步才算合格。

      俩人在月桂楼大打出手,一楼的宾客纷纷闪躲,就连店小二都捂着脑袋躲在了柜台底下,但又好奇地抬头来看。

      俩人打得可谓是昏天黑地,但彭来总觉得对方在故意逗他玩似的,恼羞成怒下一刀劈去,陆瓒反身躲过,一手捏住彭来腕骨,长腿一抬,长刀脱手,陆瓒往前一递就搭在了彭来脖颈间。

      “好!”管济大声喝彩,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左金吾卫的将军打赢了右金吾卫的彭来。

      “彭世子,得罪了。”
      “今日之事,是你们挑衅在先,酒楼修缮,还有他们的医药钱,是不是该你们出?”

      彭来死死盯着陆瓒,半晌才朝身后人道:“拿钱!”

      那人不情不愿地掏出一包银子往管济身上一扔,“给你,就当是打赏乞丐了。”

      他话音刚落,只见刀风骤起,刚才还搭在彭来脖间的长刀已经落在此人脖侧,吓得他脊背瞬间僵直。

      “好好说话。”陆瓒呵斥一声。

      “是是是,我错了。”

      陆瓒将长刀扔下,转身又进了旁边包间,他的鱼怕不是已经凉了。管济和其他几个纨绔双目瞬间化作星星眼,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前。

      “陆将军,将军。”
      “将军……”

      “别这么跟我说话,我恶心。”陆瓒感觉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而他身后,彭来却死死盯着陆瓒背影,心脏砰砰直跳,垂落身侧的双拳攥住衣角,喉结滚动,瞳仁颤抖。

      陆羽!
      他没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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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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