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四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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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两天后，五鼠胸带大红花，坐上高轿椅，被众人抬着，喜气洋洋地敲锣打鼓“游街示众”，那轰动效果自然是杠杠的。尤其是白玉堂，一身白衣人清胜雪，红光满面风华绝代，坐在轿子上，面对着着杭州百姓响天震地的欢呼潮涌，白五爷左抱拳右拱手，美得不行！比个新郎官还要威风得意。
而另一边，展昭与洛惟两人正策马走在城外的小路上。
四月天，春意盎然，温暖宜人。河面船来舟往，碧水盈盈，河畔莺歌燕舞，杨柳青青。
和煦的阳光下，踏青的人们簪红带绿，来往说笑，自在悠然。
在这样的人群中，一身便装，骑马悠然前行的展昭与洛惟就并不那么显眼了。
展昭今日换上了一套青纹盘领细棉布月白长袍，湖青箭袖，腰系湖青织花锦缎勒帛，挂着一枚青玉佩，湖青色的长穗随风轻扬，潇洒自在。足登皂靴，身背长剑，即便在马背上，依然身形挺拔，稳如青松，秀如翠竹。一头乌发束扎整洁，发结上镶着一枚绿玉。阳光下执缰笑语，剑眉舒展，眸光清澈，温柔俊雅。
而与这春光相应，他对面的洛惟今日则是应景穿戴，花红柳绿。
黑亮柔软的青丝扭成小盘髻，斜斜插上一对精巧俏丽的金钗，各缀着一颗玲珑可爱的金珠子，随她的一颦一笑欢乐颤动，在淡金色的阳光下金芒闪闪，好不娇俏迷人。
发髻后点缀着几朵鲜丽娇艳的杏花，耳畔各挂着一颗晶莹圆润的桃色琉璃珠。淡绿色细棉布里衬衣，束着娇艳活泼的桃红箭袖，身穿桃红半臂长衫，纤腰束着一根织银罗带，缀着一枚绿玉禁步，压着淡绿暗花百褶裙。
顺着眉形用螺子黛勾出一对英气挺拔的春山眉，眉间点着一朵亮亮的桃色花钿，衬得那一双眸子愈加清亮灵动，鼻腻鹅脂，双颊未染，却有天然的红晕鲜活娇嫩，粉唇儿胭脂轻点，说笑间时而得意轻笑，时而俏皮嘟唇，无限娇媚可爱。
展昭越看越是爱看，见她又抿着嘴笑着得意，便忍不住打击她：“一对金钗而已，有什么大不了？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
洛惟反驳：“你若不服，也诓一对来给我瞧瞧？”
“哈！”展昭颇不以为然地一笑，“我连官位都能诓来，区区一对金钗又算得了什么？”
洛惟俏眉一扬笑道：“好呀！这可是你说的。只是我们说好，一不准花钱买，二不准有交换。须是白白得来，还得让对方有苦说不出！”
展昭踌躇了一下，方才觉得自己有些托大，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便笑道：“好！若我赢了呢？”
“可别急着说你赢了怎样，”洛惟俏皮地一扬首，半是挑衅半是得意地笑道，“还是先说说，你输了又怎样？”
展昭轻松笑道：“你说怎样就怎样。”
“好大方啊！”洛惟斜睨了他一眼，“你这样说是太信任我了呢，还是笃定了自己不会输？”
展昭笑道：“兼而有之吧。”
洛惟微微一怔，别过头去，若无其事道：“展昭，你说的地方到了没有？”
展昭探头看了看，颔首道：“就到了，转过前面那个弯就是。”
然而转过前面那个弯，洛惟看到的，却是一片焦土。
她吃惊地看着展昭，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自己带到这里来。
展昭靠近了一些，低声道：“这里就是邀月小筑。你哥哥洛恂生前的住处。”
洛惟呆住了。
她慢慢地下了马，踉踉跄跄走上前，茫然地看着眼前一片焦土，许久许久，忽然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几年过去了，那一片被烧得乌黑的破瓦残砾中已经乱草丛生，可洛惟却依然可以想象当初这房子盖在这里，是如何的舒适雅致，令人悠然神往。
那是哥哥的品位，不会错的……
泪水从脸颊滑落，滴在青翠的草叶上，顺着叶脉滑进那片焦土。
洛惟流着泪，慢慢地站起来，梦游似地踏进瓦砾，喃喃自语：“一定会有一片回廊，建在水面。那回廊都是木制的，最少铺着四层木板。这样当夏天来的时候，睡在上面看星星看月亮，才不会被水气浸染。”
“那水潭一定是一片荷塘，种着半池荷花，夏夜里看来，花苞点点，露似珍珠月似弓……”
这里一定是书房，没有桌椅，放的就是榻榻米，一定还有两张靠椅，闲着没事的时候，他可以拿着一个本书，慵懒地靠着看书，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这里一定是卧室，他喜欢这样的位置，推开窗就可以看见荷塘水色，关上窗，就是一个无人打扰的小天地……”
“洛惟……”展昭随着她在瓦砾中走走停停，看着她流着泪，失魂落魄地念念叨叨，心猛地一揪。
“这房子盖得多好啊……怎么就没了呢……”洛惟呆呆地看着他，一遍遍追问，“展昭你说，这么好的房子，怎么就没了呢……怎么就没了呢……”
“洛惟……”展昭担心地看着她，忽然伸手将她搂进了怀里，低声安慰，“想哭就哭出来吧，哭出来就没事了。”
洛惟再也忍不住，抱住他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我想哥哥，我想他我想他我想他呀……我想哥哥啊……他是我唯一的亲人，唯一的亲人啊！！！”
凄惨的哭声回荡在这小小的地方，痛得撕心裂肺……
许久许久，洛惟的哭声终于渐渐地平息下来，却仍是伏在展昭怀中，低低说了一声：“我们走吧。”
“不再待一会么？有什么话，在这里说说你的近况，你哥哥泉下有知，也安心了。”
洛惟摇摇头，眼泪又流了下来：“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简单一句话，却是无限凄楚，凄楚得展昭心中一缩，又紧紧地搂住了她，一言不发。
“走吧……”洛惟低声道。
两人没有在此多做停留，只待了短短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便又离去了。
一路上，洛惟失魂落魄，默默流泪，一句话也不说。展昭也沉默不语，安静地陪在她身边。他知道这时候，洛惟需要的是安静。
过了一阵，洛惟低声开口了：“我要谢谢你。我找了三年都没找到这里，可你一来就找到了……果然还是我太没用。”
“别这么说……”展昭叹息。
洛惟张张嘴，正想说什么，忽然听到有人在远远地唤她：“洛惟！”
两人齐齐回过头，便看见一个青衫箭袖的青年男子纵马向这里奔来。有那一瞬间，展昭心中掠过一个奇怪的感觉，似乎此人在哪里见过，却一时想不起来。
洛惟却已经认出对方，擦去泪花又惊又喜地叫了一声：“秦朗！！”立刻策马迎了上去。
展昭皱眉，隐隐觉得这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便下意识地勒马停住。眼见得洛惟迎了上去，两人下马相聚，说笑间似乎极为熟悉热络。
洛惟拉着秦朗的手又笑又叫，秦朗呵呵笑着，间或伸手宠溺地揉揉她的头发，若有若无地向他这里扫了两眼。
望着两人笑语交谈，状似亲密，展昭心中莫名地一阵不是滋味。
这时洛惟拉着秦朗一道走过来，展昭连忙下马，礼貌地向秦朗行了一礼。秦朗回礼，洛惟便笑道：“展昭，我来介绍一下。他是我的师兄秦朗。秦朗，这是展昭。”
秦朗看着展昭，微微一笑：“南侠展昭，如雷贯耳。”
“不敢当。”展昭谦逊而礼貌地笑了笑，抬起头，平静坦然地与秦朗四目相对，“秦兄折杀展某了。”
两个男人都是高大俊朗，玉树临风，神情也都是温和平静，但洛惟总觉得这平静之下，似乎涌动着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暗流。
这感觉让她有些不舒服，下意识地站在展昭身前，对秦朗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秦朗笑道：“是老关告诉我的。”
秦朗这里说的老关，并不是指一个人，而是指一个职位的通称，也就是时空巡查员。
时空巡查员等于是时空管理员的监察官，级别上比时空管理员高一级，但只行使监察职责，而并不行使管理职责，平时也都是隐于暗处，从不向时空管理员透露自己的身份，而时空管理员也绝不能私自打听巡查员的情况。
一旦有时空管理员出现在他们所负责的辖区，巡查员都能在第一时间得到他们的资料，并及时掌握他们的动向，以确保这些管理员能够安全、及时有效地完成任务。
秦朗就是找到这一代的时空巡查员，得到了洛惟的消息，一路赶来。
所以他对洛惟提到老关，洛惟便立刻心知肚明，再不问下去。
但这种事，展昭怎么可能知道呢？所以他现在对这个老关很感兴趣：“这老关是何许人也？展某自认为来此之前从未对任何人提及，缘何这老关竟能知道？”
秦朗微微一笑，笑而不答，展昭正待追问，洛惟却拉着他的手不让他问下去，笑道：“好了。别问东问西的。我饿了，咱们找地方吃点什么吧。”
展昭看了洛惟一眼，不出声。
秦朗笑道：“再过去有一个茶摊，不过卖些茶果馒头之类，你也不爱吃。这里临近河边，倒不如你去买点碗碟和调料过来，我跟展昭在附近打些猎物烤着吃如何？”
“好啊！！”洛惟欢呼了一声，笑着对展昭道，“秦朗手艺很棒的。我们今天有口福了。等着，我就来！”言罢翻身上马，似乎又有点不放心，回头看了看。
展昭沉默不语，秦朗微微一笑：“放心吧。”
洛惟顿了一下，灿烂一笑，策马而走。
秦朗负手而立，望着洛惟策马远去，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展昭，眼底闪着让人捉摸不定的光芒：“你好啊，展昭。你还认得我吗？”
一瞬间，展昭的脑海中蓦然闪过一副画面，令他全身血液都要凝固了起来：是他！！那个深夜，莫名出现在洛惟的房间里，试图杀死他的那个人……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第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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