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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四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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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节庆日的翔天宫无外乎张灯结彩,鲜花簇拥,美酒佳肴,艳人华冠。
老王在前殿赏星阁内摆设的宴席自然也是最豪华,最丰盛,所来宾客也是王亲贵族,大臣名士。宴席排设是长字形一一展开,首座老王端着慈爱的笑,满面容光,旁边是太子沈夕谦和的笑,温文而雅,花前无名无望便被排在了尾座,沈津碍于身份职责不得不坐到前位。往前望去,花前也只是能看到沈津的人形,再看看身侧的大都不认识,觉着恹恹的,也不知是不是沈津不在身边的原因。
前席的老臣,号称东博第一大学士,摇头晃脑的站起来吟诗祝庆,老王眯着眼时不时点头称赞,花前看不清前座各位的表情,只是懒懒地跟着旁边的人鼓掌,称喝。果然自古不论何代王朝设宴都是这般闲事无趣。
突然似在睡梦中被人惊醒,寻向声音的来源,一个随侍恭敬的立于一旁,手托的金盘中是一盏夜光杯,杯内红色的液体一定是“枫红”。
花前向老王和沈津的方向望了望,明白是老王赏赐,在众多人之中公然得到老王赐酒,而且还是闻名于世的“枫红”,老王这又是何意,花前微一笑,“谢,皇上。”
“朕还记得花前游士祝愿东博的名话,帝王恒久远,大业永流传,哈哈,这将是我们东博受到的最美好的祝福。”老王开心的举杯,“让我们为东博的昌盛干一杯!”
花前没料老王还记得自己无意说的话,忙扶身行了礼,干尽。
“听说,花前游士曾周列各国,还亲自参与了上次的平复反军‘演练’,成功的烧毁了崇静王的粮寨,今天终得一见,在下不才,想请教一二。”第一大学士,“长胡子”向老王行了一礼,便向花前走了过来。
“老先生过奖了,请教岂敢当,小辈没什么才德,不敢劳先生费心。”花前一听要向自己讨教,再看那“长胡子”一脸的轻蔑,鼻孔朝人的样子,花前就觉着麻。
“长胡子”一皱眉,脸也沉下来,“花前游士是看不起老夫?听说在景王府,景王可是很推崇你,不会在这掉了景王的面子吧。”
又是听说,掉面子?哼,激将法。
前位上,沈津挑眉,不悦地欲开口,沈夕却递来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如要将小前留在身边,也该让他了解争斗。”沈夕的话在耳边,却刺进心里,沈津默声,了解争斗,便要接受伤害。
“花前游士周列各国,一定颇有见闻,博学多才,老臣近日有幸见到源国上贡的一只珍奇动物,皇上,臣请将其带上请在座各位赏观。”
“好。朕也想与各位共赏。”
花前傻了眼,珍奇动物?恐龙?或者是哪种已消逝的远古生物,呜啦啦,惨喽,那自己怎会认得。
可是,当几个随侍抬着一大水盆进到宴厅,看到那水盆里游浮着一团白白的,瞪着惊恐的眼珠,扁扁的嘴的“珍奇动物”时,花前简直要乐喷了。
这是珍奇动物?也难怪,毕竟不是同一时空,连葡萄都不常见的地域,不知道这种中国乡间家家可以饲养的,再普通不过的家禽也是可理解的吧。
再看看前座的各位大臣,名士伸长脖子想一览这世间奇物的样子,还真有点像这大盆里的家禽。
“花前游士,你可这种珍奇动物是何,有何特性。” “长胡子”笑缕长须,得意的等待花前出糗。上座的太子殿下也微动了动身,脸上露出稍微的惊讶和好奇。
唉,花前轻叹,我哪里碍着你了,长胡子老兄,非要找我“请教”,烂主意。靠!还珍奇,有何特性!鸡蛋你吃过吧,鸭肉你见过吧,都是一个道理的东西。
“花前游士见多识广,难道也不知这奇物?!”
“嘿嘿,确实是奇物呐!”花前忍着笑,“这是什么呢?鹅,鹅,鹅!”
“长胡子”瞪圆眼,花前一乐,这里还真叫它鹅啊。
“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轻波。”
在“长胡子”及众人惊愣之时,花前接着吟完了全诗。
咏鹅,听过吗?呵呵,这可是花前小时背过的第一首儿诗。
“好!‘沈夕回味了诗句,率先鼓起掌。老王眯着眼笑呵呵的接着鼓了掌,老王一称赞所有的大臣都随之迎合。
沈津扬起了嘴角,花前这首诗淳朴而贴切,色彩对比鲜明,简洁却又蕴涵着普遍的自然道理。恰似用孩童的纯真嘲讽了大学士的庸老。
“嗯,至于这种卵生动物应属于家禽类,也就和鸡,鸭同属啦,下蛋,肉可以吃,不过蛋比鸡鸭的要大很多,更有营养。”
花前见好就收,行了一礼,忙回到座位上,他不想在这种场合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安于现状,追求生活平衡是他最大的愿望,从小的环境影响直至进入盛丰,花前一直都在保持着这种微妙的生活态度。
“长胡子”憋红了脸,见花前还谦逊,也不与争辩,悻悻地走回座位。
沈津适时的举杯邀众人为老王敬酒,花前也急忙举杯避开众人的目光,宴会依旧无聊,方才的插曲似乎只是幻觉。花前瞅了瞅门口,又见众人不再注意自己,起身离席,悄悄地退到门外。
当沈津再次将目光投向花前坐的方向时,花前已不见了人影,沈津皱眉,脸上却仍是笑迎着各位大臣的敬酒。
“啊。天气真好!”花的香味混杂扑鼻而来,天已暗,月隐,繁星点点,外面的街面一定很热闹。
花前也不知绕着阁台走了多远,“喂,见鬼啦!”
“真是见鬼啦!幽儿!”花前嘿嘿一笑,能这般和自己说话的还能有哪个丫头,只是幽儿这身打扮,分明是个男侍嘛。
“嘘,小声点,这里可是皇宫内地。”
“那你还敢这个样子混进宫!”
“才不是,我是随主子来的,进宫又不准带女婢,只好这身打扮。”
“跟我们一起来的?我怎没见你。”
“笨啦!随侍进宫怎能和主子一起赴宴,是要经过专门检查,然后在专门的地方等待宴席结束。”
沈津进宫非带随侍干嘛,花前看了一眼幽儿,也不再想。
“幽儿,外面大街上一定很热闹,我们去玩吧!”
“哟,这宴席还没结束,你敢开溜!”
“那里面无聊嘛,我们偷偷出去,皇宫你比我熟吧!你带路,小津那边我负责,他不会责怪你啦!”
“我一个丫头,哪里熟?”幽儿一乐,“哼,就知道主子宠着你。”
“什么宠啊,你答不答应!”花前拉下脸,略显不快。
“好,好,公子你厉害。”幽儿拉过花前,“我带你出去,反正春平还在外面等着呢。”
“春平?”
“是啊,还有漓先生,祁大人也一定会跟来,我们约着一起去看篝火会呐!”
“漓也一起,太好了,我们走!”
等不及,花前反拉着幽儿就要走,“嘿,你认得路啊?”幽儿甩开花前的手。
花前一笑,“幽儿姐姐,你带路,请!”随即做了一个很绅士的请的姿势。
“哟,天可怜见,公子你可别再这么笑了。”幽儿娇羞的瞥了一眼花前,又嘻嘻一笑,懒得理他那奇怪的姿势。
楼船箫鼓,灯火付傒,浅斟低唱,弱管轻丝,呼群三五,跻入人丛。
远长的京城大街,抑或拐角小巷,眼所及之处无不融在节日的气息中。
花前,幽儿出了宫门便见春平和漓,自然还有祁。
“小子,多日不见越发鲜亮啦!”祁挡在花前和漓之间先开口。
“什么叫鲜亮,没水平,没内涵,乱用词。不过多日不见,祁大叔到恢复了原貌嘛,不错,不错,可惜还是‘老’呐!”花前绕了祁一周,话说完正好躲到漓身后,向祁吐了吐舌头。
祁一怒,瞪着眼就要来抓花前,“你说谁老,谁是大叔!”
“呵呵,祁大人可饶不了公子。”春平和幽儿笑嘻嘻的跟随其后,几人疯闹着挤入大街的人流。
最显眼的绿湖边围了很多人,花前率先挤入人群开路,春平和幽儿随着也钻到了人群前。祁单手揽着漓一纵身便跃到湖边的看船上,居高临下正可看到湖边的敞地。
幽儿羡慕的叹道,“祁大人真会讨人欢心,看漓先生一晚上都笑呵呵的。唉,老王宴请天下名士却没请来漓先生,我要是漓先生也会甘愿同祁大人一同逛灯街。”
“你呀,等有人疼你时就不会嫉妒啦!”春平笑了幽儿一句,便四处寻刚刚还在身边的花前。
“各位看官,今晚谁能在百步处用火箭射中标红,谁就能拥有今次天下最神奇的时仙花!”
人群中一片躁动,有人已迫不及待冲出,报名参赛。报名费一人一颗金子一之箭,价钱高得吃人,偏就有人为夺时仙花而甘愿“千金散尽”。
“时仙花是什么?”花前用胳膊推了一下身边的人。没等到回答,花前转过脸想再问一遍。
身边的人被人群推挤了一下,微扬首,现出一张清冷的脸。
可是,就是这张看上去毫无表情的冷淡的,甚至有些惨白的脸却是超乎想象的完美和精致,不沾纤尘,不染凡俗!
“比昭君增妍丽,较西子倍风标,似观音飞来还峤。恍嫦娥偷离碧霄。”
若初见沈夕为柔美,那这人便是惊天下的绝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