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梦的诱惑》都市渔夫

2、第二章

　　虽然已经到了上课时间，但电脑培训班的学生们却没有全部来到教室，很多学生正在校门外闲聊。好在这个电脑班是私人办的，办学的纯营利性使学生们享有绝对的自由，这不得不说是花钱买知识的好处。这里的学生来自天南海北，年龄也参差不齐，最小的有尚未入学的幼童，最年长的有早已退休的老人。而守在校门口的这些人，全是十六七的孩子，他们为了迎接蔡大侠，还特意换上了新衣服。女孩子打扮得更是比平时漂亮许多。

　　“巫姐，打扮这么漂亮，是不是怀有不良动机？”朱大力的眼睛似乎总离不开巫小云。
　　“你怎么穿得这么整齐，不会是要去赴国宴吧？”巫小云反唇相讥。
　　“昨天流了那么多汗，不换衣服哪成？不讲卫生是小事，可污染了空气罪过就大了。您说？”
　　巫小云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而是把目光投向了远处：“来了，看，多帅啊！”
　　“哇噻，真是超级大侠！”……
　　“为了防止下巴脱臼，应该这样一睹大侠的风采。”朱大力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指向远处的三人。只见远处的黄毛走在三人中间，他身背吉它，白衣白裤，铜黄色的头发在阳光下闪着金光；黄毛身边款款走着一位童话中的公主，正是乔芳；黄毛的另一边，便是那位超酷的蔡大侠了。他头戴一顶黑色礼帽，身披黑色风衣，长发与风衣的下摆随风飘动，宛如专打恶霸，专救美女的Zorro再世。
　　看着三个传奇中的人物越来越近，许多人真的像下巴脱臼了一样呆住了，嘴中仿佛正放着一个无色的鸡蛋。巫小云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因为走近了的“Zorro大侠”很不Zorro，只能算是一个超级大虾！只见他头戴一顶“破帽遮颜过闹市”的草帽，身披一件“尘暗旧貂裘”的风衣，足蹬一双“踏破铁鞋无觅处”的皮鞋，虽谈不上“尘满面，鬓如霜”，但他却有着“为伊消得人憔悴”的面庞、“衣带渐宽终不悔”的身材和“烟裹风梳态自浓”的长发，尤其是他的衣襟处还残留着“夜雨剪春韭”的半截韭菜，嘴角还粘着“新炊间黄粱”的一颗米粒……如果说这位蔡大侠是从地球那一边走过来的，肯定人们不会有异议，并且会更加坚信是从旱路走来的，途中绝对没有遇到过一滴水。黄毛似乎也很会衫托气氛，嘴角上还挂着许多面包屑。而乔芳，则一边拿着似乎是黄毛吃剩下的半个义利大果子面包，一边吃着一边向大家露出满眼笑意。
　　朱大力一时间失去了幽默感，他惊奇地发现蔡大侠的神情竟与黄毛别无二致，都是极具攻击性的眼光，嘴角带着邪气。“这不是色狼与美女再版吗？”他心里这样想，只是没敢说出来。
　　黄毛对于巫小云有失风范的忍俊不禁显然不太满意，他立刻从眼睛中放出两条小毒蛇，向巫小云的脸上咬去。巫小云的表情立刻有所收敛。黄毛又把目光投向其他人，令他吃惊的是，同学们的下巴似乎真的脱了臼，更令他不快的是，大家呆滞的目光此时竟然没有集中到他这里，而是正望着他的身后。
　　谁？竟敢从我们身边抢走fans的热情瞩目？！黄毛迅速转身寻视。
　　“哇，超级女神啊！”黄毛的背后传来一阵惊呼。

　　蔡大侠也慢慢转过了身，他的表情与黄毛一样，眼睛直勾勾地发现了“后方”惊呼的“女神”。这位“女神”如梦一样美丽，如梦一样迷人，正从十来米的地方朝蔡大侠这里姗姗走来。严格说，她不能称为女神，因为她的美更多来自于时尚的修饰。她那黑绸缎一样的长发，来自于高级美发师的精心裁剪和高级洗发护发品的呵护，她那清秀的眉宇与红润的嘴唇是高级美容师与高档化妆品的杰作，她那洁白得近乎晶莹的肤色来源于SPA水疗或盐浴及高级护肤品的调理，她那清新自然又不失高贵的服饰则充分体现了人类在配色学上的光辉成就，她那迷人的眼神、气质与卓约的风姿，则包含着现代人对美的理解与定义。是，她的美不是来自于天上，而是来自梦中，是人们的梦成就了这种美，在几年前，这样的美丽是不存在的。

　　“哎呦！”黄毛在乔芳的大力鹰瓜下喊出了声。可他却没有转过身来，因为，他发现“女神”并没有绕开他们，而是一直来到了蔡大侠面前。
　　“你……”女子的脸上是恼怒还是激动分辨不清。不过，黄毛早准备好了一句话：“对不起，认错人了。”
　　那女子看了看黄毛没再说下去。黄毛又转过头对乔芳说：“跟住咱们对门的小乔长得太像了，是吧？”
　　站在蔡大侠面前的那女子脸上掠过一丝惊奇，一闪身绕过蔡大侠继续朝前走去。这一幕使学生们迅速恢复了常态。朱大力心里庆幸着：多亏黄毛灵活机动，不要然，一记耳光响后，这迎接仪式就要多尴尬有多尴尬了。
　　“您是蔡大侠吧？您写的歌太好听了，哪天得拜您为师。”朱大力走过来握住蔡大侠的手说。
　　“是啊，您真了不起啊。”其他人也围了过来，不过，虽然很多人都准备了让蔡大侠签名的本子，但却都没有掏出来。
　　“对了，这就是我那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才华盖世、举世无双的蔡大哥，怎么样，我没有骗你们吧？”黄毛得意地说。

　　远处，那位女神一样的女子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朝这里走来。
　　蔡大侠本来一直用余光扫视着那个背景，见她又朝自己走来，不禁又将目光笔直地朝对方射去。

　　“你真的是蔡玉？你不认得我吗？”女子惊喜地说，那样子就像fans面对自己的偶像。
　　“是啊，看你有点面熟，嗯，有点面熟。”蔡大侠脸上的表情贪婪多于真诚，以至于使周围的fans彻底心凉了。
　　“我叫楚楚，是莉莉的保姆，在上海……想起来了吗？”这位叫楚楚的姑娘有点激动地说。
　　“楚楚，楚楚，莉莉？……噢，想起来了。”蔡大侠一边说，一边将目光移动楚楚姑娘的颈下方。
　　“想起什么了？”楚楚看着蔡大侠的眼睛，脸上露出茫然。其实，不单楚楚，周围的人们都看出了蔡大侠在说谎，并且看出了蔡大侠的叵测心肠。
　　可是，楚楚并没有离开：“你真的想不起莉莉是谁吗，还有齐小波？”
　　“你们是好朋友啊，怎么会想不起来呢？”蔡大侠笑着说。
　　听了这话，楚楚脸上露出极其复杂的表情，似乎有些失望地慢慢转过身，走了。

　　蔡大侠在电脑班只学习五笔打字。因为黄毛早就跟他说了，这里别的根本学不了太深的东西。几个老成持重道貌岸然的老师往往背出20几个DOS就算竭尽全力了，剩下几个二十来岁的小老师虽懂得多点，但凭这点本事自己都找不到工作，只能在这里蒙蒙外行了。黄毛还说，我和老婆报的是全科，现在后悔也没折，学校不退钱……到时候我学多少都教给你就行了。

　　“A”——“S”——“D”——“F”——“J”——“K”——“L”——“；”
　　蔡大侠吃力地在键盘上练习着指法。本来认为自己既然在琴弦上能运指如飞，那么在键盘上也应该相差不远，没想到手移到键盘上就变成了脚。

　　同学们显然对蔡大侠失去了兴趣，对黄毛也开始爱理不睬。因为他们有一种被欺骗与愚弄的感觉，都为昨天的感动而后悔。教室里传出一片敲击键盘的声音，蔡大侠迟钝的击键声被湮没了。

　　“你就坐在这个位子吧，”小老师指着蔡大侠旁边的一台电脑说，“下面我先给你讲一下按键指法。”
　　同学们无意中回过头想看一看新同学，结果却都惊住了——那新同学竟是美若女神的楚楚！
　　“来，我先给你做一遍示范。”小老师又把刚坐下的楚楚叫了起来，然后坐在电脑前飞快地来了一遍英打测速。小老师的指尖飞快地敲击着键盘，屏幕上显示的速度是267/分钟。他停了下来，注视着楚楚，似乎在等着一句发自内心的赞扬。
　　“真快呀，”楚楚的话果然使小老师脸上露出了笑意，她接着说，“我来试试。”
　　楚楚坐了下来，开始慢慢一下一下地敲击键盘，接着速度越来越快，最后手掌竟然完全脱离了键盘，指尖敲击键盘的声音竟然没有一丝间隔。屏幕上显示的速度是280/分钟。
　　她突然停止了击键，用眼角扫视着蔡大侠，嘴角露出一丝得意。蔡大侠此时又呆了。
　　“啊，凌空指法？”小老师挠着头皮说，“不是耍我吧，你还用学习打字？”
　　“我英打还行，可是不会五笔呀。”楚楚笑笑说。
　　“那我来教你。”小老师说着便开始给楚楚讲五笔的歌诀与拆字法。

　　“谢谢，让我练练看。”楚楚适时地阻止了小老师的讲解，开始认真地练习起来。她练得非常认真，非常投入，小老师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只得说一句“有问题找我，我就在办公室”，走了。
　　小老师走后，楚楚停止了练习，竟打开“画图”软件，悠闲地画起画来。而她的余光，似乎一直在注视着蔡大侠。
　　蔡大侠感觉到她在注视着自己，但却很难把目光集中到眼前的电脑屏幕上。“她真的认识我吗，可是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呢？”蔡大侠心里装满了问号。

　　蔡大侠机械地敲击着键盘，错误率越来越高了。他在想：按照心理学来讲，当一对异性对视的眼神达到三秒以上，便是在表明发自内心的爱意；因为这短暂的三秒内，双方的思想会极其迅捷地由胳膊想到大腿，顺着面庞往下想，想到上床甚至更远。这三秒钟在原始社会，想象会马上变为现实；而在文明出现以后，这一切只能成为无法言明的性幻想。可是，在今天人们都懂得这个心理学的小常识，也就是说当陌生的异性互相凝视时，思想是赤裸着的，这多么尴尬！因为这个心理学的发现揭露了人类的表里不一，虚伪做作，装模作样，道貌岸然。
　　她一定知道我在想什么。蔡大侠的脸在发烧，但眼神还是不自觉地定格在楚楚的脸上。此时楚楚也正在看着蔡大侠，脸红得像一块红玉。
　　可是，再美的脸，看上三个月也会厌烦。真的是这样吗？蔡大侠脑子里飞快地浮现出一幅幅充满诱惑的场景……人类的第一想象竟然是……不会吧？
　　教室里一下安静下来，同学们都停止了敲击键盘。

　　放学了。黄毛本以为同学们肯定会听蔡大侠弹琴的，可是大家纷纷散去，好像根本没有这种想法。
　　“蔡玉，能否弹唱一曲？”楚楚对蔡大侠说。
　　“好呀，咱们边走边谈。”蔡大侠故作轻松地说。
　　这句话使刚走出教室的朱大力与巫小云也放慢了脚步。“巫姐走慢点，咱们欣赏一下色狼是怎样用一把破琴把姑娘骗到床上的。”朱大力小声说。

　　朱大力、巫小云、甲壳虫三人不远不近地跟在蔡大侠的后面，只见蔡大侠从黄毛手中拿过吉它斜挎在肩上，一边走一边弹唱起来。
　　“当阳光敲碎宁静的梦，
　　追梦人，要远行
　　……”
　　依然是那首令人感动的《梦》。也许是由于他比黄毛大几岁的缘故吧，嗓音显然比黄毛又多几分成熟的厚重，使歌曲感染力更强。他边走边唱的洒脱与轻狂，更是显得十足的帅气，以至他那身破旧的衣服也显得神圣起来，真像一位浪漫的流浪歌手啊！

　　楚楚听着这熟悉的歌，看着那熟悉的动作，双眼不禁模糊，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她其实第一眼便认出了他。她怎么会认不出自己曾经最爱的人呢，并且才相隔两年多的时间。但她不明白他现在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不单失去了曾经的记忆，甚至连神情也变了样。不过，她震惊之余，还是愿意他保持现在的样子。因为，那时的他是那样的高傲冷俊，根本不理睬她的狂热与痴情。

　　上海，那个炎热的夏日午后，楚楚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莉莉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头。
　　莉莉说：“我今天一定要在这里见他。”
　　天气热得透不过气来，可是莉莉拒绝楚楚善意的规劝，依然在如火的骄阳下等待。楚楚惟一能做的，便是在她的头上撑起一把伞。

　　蔡玉终于出现了。这个狂傲洒脱的流浪歌手，一边行走，一边弹唱。阳光下，他身上的汗水闪着彩色光环；空气中，荡气回肠的歌声穿越繁嚣。
　　莉莉的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她背后的楚楚，泪眼朦胧……

　　当时，他弹唱的就是这首《梦》；当时，他就是像现在这样帅气！

　　本来，身为上海医学院高才生的楚楚，不会与莉莉发生任何关系。但大三结束的这个暑假，她却没有回到北京舒适的家，而是留下来想利用假期体验打工生活。
　　楚楚是在医院病房见到莉莉的。
　　“我本来只想雇一个保姆，你这样一个优秀的医学院高才生，我都不知该怎样付给你一个合理的报酬，一个月两千怎样，我尽最大努力了。”病床上的莉莉真诚地说。
　　两千的报酬是多是少，楚楚并不清楚，但她却明白“只想雇一个保姆”才是谈话的重点，但由于受南丁格尔的感染，她接受了这份工作。

　　莉莉比楚楚大三四岁，是一个乐观积极的女孩。她在病房里进行歌曲创作，并经常把歌声与欢笑带给同病室的患者，大家都喜欢她。楚楚也很快对这个大小便失禁的患者产生了好感，开始像亲姐姐一样照顾她。

　　“你这样努力，一定有歌曲专集吧，送我两盘好吗？”楚楚问。
　　“真不好意思，只有几首歌被一个音乐原创网站买走，其余大部分还处于闺中待嫁状态。不过我写歌不是为了钱。”莉莉脸上流露着无限真诚。
　　“真让人敬佩！”楚楚嘴上这样说，但心里却很为她难过，因为她的歌虽然不错，却还是无法与街上的流行歌曲抗衡的。要有公司替她做广告宣传该多好啊！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购买了我的歌曲的那家网站准备利用最近举办的‘新秀歌王大赛’推出那些歌，并且让我亲自登台演出。如果获了头奖，我马上给你长工资，怎么样，够仗义吧？”莉莉笑着说。

　　网站买下作者的作品，自然是想发个大利市，所以为作品做宣传是必不可少的。然而，这次却没有推出本公司的演员，确实使楚楚为莉莉的幸运感到格外高兴。

　　她经常推着莉莉来到医院的小花园里，陪着莉莉练歌。
　　在歌声中，日子变得快乐而短暂。比赛虽然没有开始，但昂贵的医疗费却使莉莉无法在医院里继续接受治疗了。

　　“楚楚，这是你这些日子的报酬，别嫌少。”莉莉对跟着走出医院的楚楚说。莉莉的妈妈推着轮椅，满脸悲伤。
　　“别这样，咱们是好朋友，让我做我能做的吧。”楚楚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她夺过轮椅，推着莉莉朝前走去。
　　“这次比赛，我一定要赢！”莉莉哭了。
　　“是的，你一定要赢！”楚楚也落泪了。

　　练！练！！练！！！
　　没过几天，便开始了预赛。在电视台，网站老总亲临现场，并派了几个人专门照顾莉莉。专业化妆师将莉莉打扮得光彩照人，使其他参赛的姑娘们黯然失色。随着一个个歌手登台亮相，楚楚感到这次大赛肯定非莉莉莫属。

　　可是，这次预赛却出现了蔡玉与齐小波的双人组合。当两把吉它奏出华丽诡异的音符，赛场立刻被掌声湮没了。当勾人心魄的歌声响起，整个赛场立刻沸腾了。这里没有fans，但他俩却用自己的才华征服了在场的所有人。楚楚当时的感觉是：突然被爱神之箭射中了。她随着人们一起喝彩，鼓掌，兴奋得满脸通红，眼睛总不想从蔡玉的身上离开。
　　当下一个歌手登台演唱时，楚楚才发觉自己竟忽略了莉莉。她低下头，见莉莉满脸都是泪水。

　　为了能够赢，网站老总急忙把莉莉叫到僻静处商议对策；另一方面，派公关人员对蔡玉与齐小波展开攻势，希望他们能与公司签约。

　　本来，为了达到更好的效果，网站老总已打通电视台，让莉莉的重头戏排在最后。但出了个蔡玉与齐小波的二人组合，虽然演出次序没变，但曲目却换了。

　　“下面出场的是88号选手莉莉小姐。值得一提的是，这位莉莉小姐是一位下肢瘫痪的残疾人，但她乐观向上，以歌曲创作为人生追求，她今天参赛的歌曲就是自己创作的，歌名叫《草根也有梦》，请大家掌声鼓励。”身穿华丽旗袍的主持小姐极富感情地说完，走到舞台一侧，从楚楚手中接过轮椅，缓缓将莉莉推到了舞台的中央。

　　舞台上的莉莉，是那样美丽，那样纯情，由于她坐着轮椅，几乎使在场的每个人都要想到天妒红颜这个词。她的歌声优美而充满情感，使许多观众流下了热泪。
　　当她唱完后，台下一角突然爆发出一阵呼声，“再来一首！”“再来一首！！”接着这种呼声便响彻了全场。
　　表情丰富的女主持人走上舞台，对大家说：“俗话说好戏在后头，莉莉小姐果然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那么就请莉莉小姐再为大家献上一首，好不好？”
　　台下，呼声、掌声、叫好声响成一片。
　　莉莉被感动得泪流满面，她拿着麦克风说：“谢谢大家喜欢我的歌，下面我为大家唱一首《春天的使者》，这是我在医院里为白衣天使写的一首歌，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随着舒缓而优美的前奏响起，莉莉饱含深情地唱了起来，台下一片寂静。这首歌感情真挚，曲调优美而没有感伤。当时，医院里的病人与医护人员都很喜欢莉莉，莉莉在那里完全被一片温暖包围着。莉莉正是在这种关怀的感动中写下了这首歌。楚楚听着这首歌，想到莉莉离开医院的瞬间，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她佩服莉莉那种乐观向上的精神，在这种情况下，还在用歌声感谢医护人员曾经对她的照顾，她该有着一颗怎样善良的心肠啊！并且，她又是那样乐观，从不伤感！！

　　人们没有想到一个截瘫患者竟然能写出这么美的歌，并且能够唱得这样好。当这首歌唱完以后，台下停顿了很长时间，才爆发出经久不息的掌声。人们强烈要求莉莉“再来一首！”
　　这时，主持人突然泪流满面地走上了舞台，她的表情使所有人感到震惊。她努力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对大家说：“你们一定奇怪我为什么会哭，其实我把理由说出来，你们就会像我一样。”
　　台下，人们都好奇地等着她的下文。
　　“我刚从莉莉小姐的朋友那里得到消息，原来，她最近因为付不起医疗费而离开医院。可是她却仍然对曾经照顾过她的医务工作者充满了感激，并且用歌声表达自己的心声，可见莉莉小姐是多么的善良！她的歌声中没有一丝哀伤，然而我却不得不为她悲惨的命运而流泪……”
　　女主持人一段感人肺腑的话语真的使台下的人们落下了眼泪，接着，她顿了顿大声说：“音乐可以净化人的心灵，我相信在场喜爱音乐的人都会把莉莉视为自己的亲姐妹，对她伸出援助之手！”
　　主持人说完，便从身上不断摸索着，将衣兜里所有的钱掏了出来，送到莉莉小姐面前：“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祝你早日回到医院，早日离开轮椅。”
　　“不，我不能收这钱！您的心意我领了。”莉莉推托着，执意不肯收下。主持人于是把楚楚叫了过来，让她替莉莉收下钱。楚楚接过钱一看，有一千多块，里面甚至还有块八毛的零钱，心想：这位主持肯定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真不知她怎么打车回家。楚楚真想退给主持人一些钱，但却又不知怎样表达才好。
　　这时，台下一些人也纷纷来到台上向莉莉捐钱。楚楚手里都拿不过来了，多亏有人递给了她一个纸箱子，使她只用双手捧着纸箱连声说“谢谢”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