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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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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电影中还是现实中,许多事情总是会以一种嚣张又高调的姿态闯入我们的生活,让人连哀嚎一声的机会都没有。
你们想啊,坐着火车,吃着火锅还唱着歌,突然就遇上麻匪了……
你们想啊,我等着车,嚼着口香糖,突然就被无量市民给撞了……
艺术来源于生活,咳,高于生活。
耀眼阳光透过半开的白色窗帘打在雪白墙壁上,亮得要划伤眼睛。
我顽强睁大眼,严肃审视面前这个斯文俊秀的年轻男子,心下琢磨着,当年开摩托撞我的那个人和现在开保时捷撞我的这个人,他们是不是同一个品种?
如果是,那这个人要有多恨我啊,甚至为当年没能用国产摩托车撞死我而深深歉疚,终于选择跨海越洋地跑回来,换了一种交通工具对我进行施暴。我只能说,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遇上了这么一个有始有终的人。
病房里一片沉寂,他丝毫不见外地拉把椅子坐在我床前,声线一贯的低沉:“醒了?”
此情此景让我有些诧异,稍一思索便想起这是武侠片里的常用场景,少年侠客救了单身女子,为其运功疗伤排毒敷药之后女子醒来,一睁眼就爱上了眼前的少年,少年也渐渐爱上了她……
这个经典场景,曾经我以为我经历过,但那完完全全是我规模宏大的天真造成的错觉,事实上,我始终不曾有此荣幸。
不管是七年前我爱他,还是七年后我不再爱他。
我转头盯着面前亮得刺眼的墙壁:“你他妈没长眼不会自己看!”
夏瞳最可爱的一点就在于她爱憎分明且嫉恶如仇,她马上领会我的意思,叉腰横眉对程煦:“又是你小子!我靠,这他妈的都什么世道!”
程煦不为所动,只是苍白着一张脸,看着我说:“怎么还没上石膏?我去找大夫。”
他就要起身,我不得不转过头看着他,我说:“这位先生……”
他动作僵了一下没起身成功,一双眸子漆黑如没有灯火的夜色,深不见底。
我接着说:“是你撞的我?是你吧。我听我朋友说你把费用都交齐了?也好,既然交齐了你也不用回访什么的了,施暴者和受害者的关系还是维持得单纯一些比较好,省的我被你撞了还得谢谢你。你去问问大夫还需不需要什么费用,你把钱交齐就可以走了。”
我自认我说的很合情合理,事实上我觉得我已经十分客气了。
程煦坐在我面前,像是没听见我的话,目光像是要把我看穿。
夏瞳非常不耐烦,她颇有些嫌恶地看着程煦:“我说,你是脑子不好还是耳朵不好,颜颜都大度成这样了你还不满意?交点钱你还嫌多,没让你偿命就不错了!”
断骨的疼痛异常清晰,我额上几乎冒出冷汗,可这个人他还不走。
良久,他扯出一个笑来,似嘲非嘲:“阿颜,一回来就又撞到你,真对不住。”
夏瞳第一个反应,她破口大骂:“靠,去你妈的,渣成这个样子,你怎么不去死啊,靠!”
她的话文雅含蓄些就是,靠靠复靠靠,去君令堂之,念君渣至此,当独向黄泉,吾再靠。
我认真看着程煦,慢慢轻声说:“你怎么不去死?”
他轻咳一声,扯了下嘴角:“谁知道呢,也许是因为,不能吧。”
和从前一样,很多时候我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没关系,我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就好。
我对夏瞳说:“病房太小氧气不够,你把这个人给我撵出去。”
夏瞳的短发乱蓬蓬的,明显很暴躁很不爽,她说:“程煦,你欺负人是不是,那时候颜颜喜欢你你就随便伤害她,这么多过去你居然还不过瘾,你真当人好欺负啊!我告诉你,那时候颜颜年纪小,我又不在,她爸爸刚去世家里欠了一堆债……”
“什么!”程煦猛地看向她,声音里全是震惊。
夏瞳很少冷笑,偶尔冷笑一次便显得尤其冷,可见她作为一个艺术家果然很有天分,她冷笑道:“怎么?别说你才知道,我跟你说,要是我就不跟你那么客气了,做人渣到你这个地步杀了你都不为过。第一次把人撞个半死,明知道她喜欢你,女朋友出国了就拿颜颜做替补,女朋友回来了再一脚把人踢开,趁她最难的时候来个落井下石。现在可好,你居然还有脸回来再来一次,我呸,你自己说你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吗?”
听她这么一说,我好像是挺惨的。
程煦脸色苍白的吓人,他一双眸子定定盯着我:“她说的是真的?那个时候,你爸爸刚刚去世?”
这就是拿历史当新闻的尴尬,我觉得有必要和他说清。
我说:“那个时候,就是你说过分手后第三天吧。这你倒不用内疚,我爸的死和你没关系,和我们什么时候分手也没关系……你是内疚吗?你还会内疚吗?唉,你没有必要内疚吧?”
他的神情似乎很痛苦,好像是某种霸道的毒药攻入他的五脏六腑奇经八脉,而我就是下毒的那个人。他几乎是咬着牙,低声说:“那时候,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耸耸肩:“我倒是想告诉你来着,你不是把我推地上去了吗,你把我推地上我还怎么告诉你啊,给你机会嘲笑我?”
程煦脸上又是一阵扭曲,煞白煞白的,他用了极大的力气才说:“阿颜,你恨不恨我?”
“……”
这个人,他真是问得毫无道理。爱一个人可以有很多种理由,很一个人也许只要一个理由,而彻彻底底无视一个人,好像不需要理由。
我笑一声:“呵,程煦,恨要有爱,我不再爱你。我爸教我,别人对我三分好,我就对别人十分;别人欺我一分,我就可以把那人拉黑——原话不是这样,我是为了便于你理解。不管怎么样我从没有对不起你,我和你的关系就是施暴人和被害者,何必再说这么多没用的,大家相安无事岂不是很好?”
也许我太不给他面子,他气得肩膀有些颤抖,整个人有些不在方寸,然后他说了句十分不靠谱的话:“你不再爱我?如果我说,我还爱你……”
我立刻说:“真恶心。”
门再一次被嘭的推开,室外冷空气骤然挤入,我打了个喷嚏。
明眸皓齿的女子几步走到我面前,神色几番变幻,似乎在考虑要不要打我一巴掌。
我们对视半天,她终于选择柔声开口:“辛颜,你不必那么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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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篇人工雷+人工小白的恶搞番外,因为不影响整体剧情走向,特地写来放在这里让大家免费看,乐呵乐呵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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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搞番外——那时年少
第一中学高中部,一号教学楼外花圃里的芭蕉叶骨相玲珑,像大大的青罗扇,其下默默潜伏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靠近走廊尽头的一间教室里,秃了顶的中年老师神色正对下面一朵朵祖国的花朵们进行灌溉式自我介绍。
“同学们,这学期由我来担任大家的物理老师,大家高不高兴啊?”
花朵们齐声答应:“高兴~~~~~”
“呵呵,下面我进行一下自我介绍,我姓钟,钟表的表。”
“表老师好~~~~~~”
老师满意咂嘴,点头说:“下面我们通过点名册来互相认识一下。”
点名活动进行还算顺利,直到点到——
“辛颜。”
一片寂静。
“辛颜同学来了没有?”
“到……”一个眉清目秀的小男生弱弱答应。
老师诧异:“你是男的?”
顾小宁同学艰难咽了口唾沫,低头看看自己,硬着头皮答:“我确实是男的……”
TAT,他欲哭不能啊,为什么要答应辛颜那丫头帮她喊到啊!!!
教学楼外芭蕉叶下,辛颜同学紧紧抱着小书包,睁大明亮的眼睛远远望着那明亮的教室,远远听着教室里朗朗的读书声,那是能读上书的孩子们幸福的世界,不是她的……
因为她要,逃课!
看来顾宁同学已无大碍,辛颜奸笑着骑上自行车就跑,今天是哥哥生日,她要赶去给他一个惊喜。她已经成功攒了一大笔的零用钱,购买到了一只英俊潇洒又时髦的奥特曼,哥哥一定喜欢,哈哈哈哈哈哈~~~~~~~(肺活量都是打小练出来的~~)
仰天长笑时不幸泄了真气,她费力瞪着自行车上小坡,一张脸憋得通红通红得像炸开了蘑菇云。不过没关系,她哼哧哼哧地坚持着,心想只要能把奥特曼亲手交到哥哥手里,再苦再累都是值得的!
三月时节风微微,路上行人欲断魂,他们都用一种别开生面的眼光看着这个打了鸡血的小姑娘。
辛颜瞬间明白了红拂姐姐当初为什么要选择夜奔,因为白天路上行人太多,容易交通堵塞,影响奔逃效率。
但这一切的一切都难不倒她,她看着前方的地平线,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下,革命的曙光就在眼前。
命运总是喜欢不按常理出牌,突然一声轻响,她的车胎居然漏!气!!了!!!
辛颜慢慢伸手拔出那枚作恶的钉子,把它扔出天外,推车走到附近一个修自行车的摊上。
狠厉而决绝地对大爷说:“补胎,要快!”
大爷手里的旱烟抖了一下,抖着手开始忙活。
辛颜严肃等着,想到什么随口问一句:“这里离一中有多远?”
大爷咳一声,慈祥一笑:“孩子你要去一中啊?很近的,走两步就到了。”
“……”
辛颜忧伤地望着与一中相反的方向,路漫漫其修远兮,她爬也要爬过去!
风定,人静,木叶落,辛颜渐渐平静,等待自己的交通工具疗伤完毕。
似乎是梦里一个声音叫她:“阿颜?”
惊回眸,穿白衬衣的少年就翩翩立在梧桐树下,她不能置信地问:“哥哥?”
程煦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预见她,她不是该上课的吗?
走到她面前,注意到她牛仔裤上溅了几滴泥点,他蹙眉:“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笑嘻嘻的,白生生小脸上全是欢喜:“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呃……”他总不能说,自己是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想来看看她吧?
“咳,”他做出严厉模样,“快回去上课!”
“哥哥你今天生日我要给你送礼物去,正好你来了!”辛颜同学跑去车边拿出书包,边往外掏边说:“我给你买了一只奥特曼!”
“……”
“咦”,书包里有一堆漫画书、几包零食、一把伞,就是没有那只英俊潇洒的奥特曼,她抬起头,干巴巴说:“我……我忘带了。”
程煦忍不住就是想笑,但他还是选择表现他正经的一面,咳一声说:“快回去上课!你成绩下滑了我可不给你补课,笨脑袋!”
辛颜气坏了,突然很泄气,她眼珠犹犹豫豫转了几圈,突然看见正喜滋滋观赏他们的修车大爷,气呼呼走过去吼一声:“打胎,慢了我不给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