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之梦：失忆魔女重回新手村被小天使捡到》阿泠Adeline

23、踏上旅途（1）

　　长长的汽笛声划破清晨的宁静，滚滚蒸汽腾起，满溢站台。片刻之后，一列火车昂首从浓雾中冲出，载着人们的期冀和未来奔向东方。
　　安可把窗户稍稍打开了一些，一缕凉风吹进来，扬起玛格丽特的长发。
　　“怎么样，这样会不会好一点？”安可问。
　　玛格丽特大大打了个哈欠。“透点气总算清醒点了。不过我们为什么要起这么早啊，又不赶时间……”
　　“因为每天都有络绎不绝的人们前往贝尔维尔特，而蒸气列车班次本来就少，如果不起早一些，我们就得在火车上度过两个夜晚，还会失去单独的车厢。”安可说。
　　“贝尔维尔特啊，”阿斯特尔重复着这和名字，浅浅笑了，“确实是一座引人注目的大城市，不输我的家乡塞林托利亚。无论是哪个国家，很多人的梦想都是有朝一日能成为贝尔维尔特的一员。不过，我家乡的人们并不怎么喜欢那儿。”
　　“为什么？”玛格丽特一刻都没耽误，紧接着就问。
　　“阿尔贝蒂王国的首都，举世闻名的是时尚之都，艺术之城，维奥迪亚大陆的明珠，一切财富和歌声的终点。但是，正如我母亲所说，他们总是过分追求那些身外之物，那些无法在时间和空间中留下痕迹的事物。”阿斯特尔说完，又补充道，“这也是我的一面之词而已，我的姨妈倒是非常喜欢那儿，可见那座城市也并不全是坏处。”
　　“或许我也会喜欢那儿，听起来比恩典港热闹很多。”玛格丽特兴奋地说，“而且，塞琳娜小姐大陆巡演的最后一站就在贝尔维尔特，安可，你说我们有机会去看她的演出吗？”
　　“根据过往的数据，我们抢到票的概率是0.6%。”安可说。
　　“啊，这么少吗？”玛格丽特哀叹着，趴在了桌子上。“不过还是有一些希望的嘛，之后想想有没有办法提高胜率。我有一种预感，我们能看到的。”
　　“我相信你。”安可微笑着说，“不过，不要忘了我们去那里有正事要办。”
　　她从文件夹里拿出平整的纸张，分发给同伴们。“这是教会给我们的资料，在前往目的地的路上，我们最好先读一下。”
　　那些资料被订成整齐的一本本薄册子，每一册都代表着一个他们需要了解的人。
　　阿斯特尔起身检查了门锁，然后在车厢壁轻触，波纹荡漾开，将这里变成了声音无法透过的秘密空间。
　　玛格丽特翻开自己的那一册，念出上面的名字：“卡斯帕·冯·施瓦茨贝格……看起来是个贵族？”
　　“德·拉图尔，贝尔维尔特大剧院经理……”阿斯特尔读到，皱起眉头，“似乎是来自你们联合帝国另一个国家的贵族。不过这些姓氏我都没有听说过，或许他们已经许久不出现在社交场合了。”
　　“你对于其他国家的贵族也很熟悉吗？”玛格丽特问。
　　“也不能说是很熟悉，只是略有耳闻。”阿斯特尔说，“虽然我并不喜欢贵族间的社交，但在父母的要求下还是参加过几次。”
　　玛格丽特叹气：“那真是辛苦你了。”
　　安可看着他，认真地提问：“不想去的话，为什么不能不去呢？”
　　阿斯特尔愣怔一瞬，然后迅速缓和神色，说道：“我记得有一种说法，叫做群体压力。如果某天你不幸处于那种氛围里，就能明白了。当然我并不希望有这种事情发生。”
　　玛格丽特笑着打圆场：“安可总是喜欢问这种奇奇怪怪的问题，嗯，很可爱！”
　　安可看看两人的表情，似乎明悟了什么似的点点头。
　　大家重新把注意力放在资料上。玛格丽特哗啦啦地翻动纸页，一边说着：“我听说过，有些贵族只是空有头衔了，他们不得不出来做一些以前看不上的工作，同时伺机回到祖先原有的位置上。难道这次的事件就是他们搞出来的，所以要从他们开始调查？”
　　“我这里有一个并非贵族的人。”安可说，“爱因·维尔纳，剧作家，经常为多家剧团和剧院供稿，其中最为重要的是贝尔维尔特大剧院。”
　　“天哪，看我发现了什么！”玛格丽特突然惊呼一声，“卡斯帕是塞琳娜的哥哥？我从来不知道塞琳娜小姐竟然有一位哥哥，还是贵族，可是她自己应该不是贵族啊……”
　　“这些资料似乎都指向一个地点，大剧院。”安可说。
　　这句话说出口，大家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然后低头看了眼自己面前的纸张。
　　“我这边的有些是内阁官员，不过也是和乐队有些关系……”阿斯特尔轻声说。
　　“不过我不明白，剧团和信仰有什么关系？”玛格丽特疑惑发问，“就算他们并不认同智慧教会的理念，希望加入其他教会，也有正规的途径。为什么会突然想要投身一个从未听说过的神明呢？”
　　“神明会因此而愤怒吗？”安可问。
　　他们三人都不约而同抬头看了看外面，清澈的蓝色天空连一丝云朵都没有，平静地笼罩大地。
　　阿斯特尔开玩笑似的说：“或许在神明们看来，他们的行为和我们看小猫张牙舞爪打架一样，根本不是需要担心的大问题呢。”
　　安可有些困惑地眨眨眼。玛格丽特则深感赞同地点头，“很形象的比喻！神明一直高高在上，人间的苦难对他们来说应该没有任何意义吧……”
　　阿斯特尔惊讶且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张了张嘴，似乎想解释自己本来不是这个意思，但最终放弃。
　　安可则说：“玛格丽特？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吗。”
　　玛格丽特似乎也对自己的发言有一些迷茫，她晃了晃脑袋，说：“刚刚下意识就说出了我心里想的事情，你知道的，我一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但是我认为不是这样的，”安可温和但坚定地说，“神明在高天之上看顾人们，而人们也要有自己的命运。不过我能理解你的想法。”
　　“没事，我只是说说而已。”玛格丽特在车厢气氛降到冰点之前快速转移了话题，“话说，今天晚上怎么办呢？”
　　“因为夜间可见度低，列车一般会在傍晚找站点停靠。根据时刻表，今天晚上列车会在里维兰停靠一夜，乘客可以在车上休息，或者去城里的旅馆住一晚。”安可说。
　　“那，那我们去城里住吧，顺便参观一下。”玛格丽特像往常那样见到新东西就兴致勃勃的样子，“这次的经费非常充足！”

　　里维兰在联合帝国并不算出名，不过也是历史悠久的小城，中心街道仍然保存着两百年前的建筑，颇有古朴风貌。
　　一行人到达的时候，这里似乎刚下过雨，空气温暖潮湿，弥漫着浸透了的草叶和泥土味道。夕阳余辉在斑驳的砖墙上寸寸退去，窗台上葱茏生长的天竺葵润着水光，反射出一天中最后的阳光。
　　“太好了，终于能站起来活动活动了！”玛格丽特张开双臂，毫不在意形象地往前跑去。
　　阿斯特尔和安可一起落在后面。一开始，阿斯特尔还在四处环视，试图将眼前的景象和历史资料中的记述对应起来，可不久后，他的目光掠过一个人，惊讶得定在了原地。
　　安可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儿果然有一个女孩，正仰着头看街边店铺的招牌。一直和身旁年纪稍长的女士说着什么，不时用手掩着嘴笑个不停，似乎是一位和长辈一同出行的少女。然而她周身泛着薄薄的柔光，仿佛世界中一个幻影，一头微卷的长发是月光般的白色，其下似乎流淌着无数种色彩，明明灭灭，让人看了之后简直会陷入迷醉。
　　“她……看起来好像一阵雾气。”阿斯特尔轻声说，“你能看到吗？”
　　安可点点头。
　　“哎，可能是光线影响吧。”阿斯特尔说。
　　他们只是匆匆瞥了一眼，便急忙往前赶去了，因为玛格丽特正在前面向他们招手，喊着自己又发现了好玩的东西。
　　等到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他们才终于走到一家餐馆兼旅店门口。看着大厅里热热闹闹的人群，玛格丽特说：“就这家吧！人多说明好吃。”
　　他们三人刚落座，正在看菜单呢，就听到隔壁桌传来一声饱含感情的叹息，念着不知来自哪里的诗句：“在群山环绕的碧色溪边，月光在水晶的浪花上叮咚作响，涟漪间跃动的银色鱼儿，比天使的馈赠还要珍贵，而这些小家伙们做成的鱼汤……”
　　念诗的女孩子一头虹色的长发，而她抬起眼，调皮地看向对面的女士时，眼眸闪动着鸢尾花一般紫色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