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之梦：失忆魔女重回新手村被小天使捡到》阿泠Adeline

22、昔日余音（6）

　　“不在记载中的力量？”玛格丽特无意识地重复道。
　　安可接话说：“除了三位正神代表的智慧、生命、秩序力量之外，还有一些已经存在的力量，为了方便区分，学界简单归纳为命运、守护、记忆、空间、谐和、纷争。人们都认为这是属于神明额外的恩赐。”
　　“哎呀，安可，我记得这些。”玛格丽特摸摸下巴，“但是我们好像并没有感觉到除此之外的力量？或许是因为这次记忆力量的泄露规模过大，也或许是因为我们对除此之外的力量根本没有概念……但是，我们确实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不是吗？”她看看自己的两个同伴。
　　阿斯特尔慢慢点头，说：“是的。我们在瓦莱塞兰发现了一个书库，那应该是第三纪一位记忆领域的禁术师留下的，里面记载了真实的历史，我们也用这个最终驱散了造出记忆幻象的怨灵。那些书里面记载了两个未曾听说过的神灵……”
　　“一位名为斯特里伯格，似乎被他们称为记忆之神，另一位名为……福主。”玛格丽特回忆着说。
　　“又是未曾听闻过的神明啊……”那伊阿丝喃喃道。
　　“又……？”玛格丽特倾身向前，着急问道，“难道这位福主现在也出现了？”
　　“这所谓的神明并不是同一个，但总让我觉得有哪里隐约相似。”那伊阿丝皱着眉头，“那个福主，记载中祂降临之后发生了什么？”
　　“祂并不如人们所期待的那样带来生机和幸福，”阿斯特尔说，“相反，祂的降临带来了毁灭，这是当年那位领主与其他人都未曾预料到的。记载中并没有说明细节，我想，也是因为没有人再能转述了吧……”他叹了口气。
　　那伊阿丝眉间的忧虑更重。“那我们的确要开始行动了，不然就太晚了……”她抬眼看着窗外，那如宇宙般庞大的眼眸依然冷静地注视着包含着她的万物，哪怕天使在祂眼中都如同渺小的微尘。她想起不久前得到神谕的那个夜晚，群星如眸光闪烁：
　　若记忆重临现世，灾难将再次发生；
　　若邪神伪饰身份，混乱将笼罩众生；
　　然而如命运所言，转折的契机已然出现，她们是冰雪中如血的花朵，是夜幕之后柔和的晨曦。
　　很久很久之前，那伊阿丝的第一个老师曾经告诉过她，不要过分期盼神明的喻示，祂知晓一切，却无法知无不言，否则，人类的世界将会如漩涡般难以平静。那伊阿丝起初不解，老师便问，如果你将世间所有的知识和财富放在一群孩子面前，他们是会利用这些东西活下去，还是会度过无趣的一生，或者是因为争斗而死？
　　正如老师所说的那样，在那伊阿丝成为神之使者的几百年来，智慧之神、全知之眼，很少对人间的事务做出指示。神明全知，但天使并非如此，第三纪及以前的历史对她来说也和普通人一样，如同迷雾。那伊阿丝运用自己的智慧和经验替神明治理人间的国度，倒也一直平安无事。可是如今她突然接到如此具体的神谕，且一向理性的智慧之神少见地提到了命运，便警觉起来，用她自己的方式暗中展开了调查。
　　她正在想着该如何向眼前的孩子们讲述，思绪被一个饱含好奇的声音打断。玛格丽特睁大眼睛，问：“开始行动？这是什么意思？”
　　“在阿尔贝蒂王国，”那伊阿丝缓缓开口，“出现了这样一个说法：太阳神即将再临。”
　　“太阳神？这并不少见，各地的神话传说中几乎都有类似的描述，可能是源自原始的太阳崇拜。”阿斯特尔说。“不过，‘再临’听起来似乎没有根据，历史中从未出现过真正的太阳神，这只是传说中的一种说法。”
　　“有一个神秘的人物携带着一个绝对无法令人怀疑的信物来到了阿尔贝蒂，并觐见了国王。但是没有人知道那位神秘人是谁，也找不到那件信物。”那伊阿丝伸手从虚空中抓来一张报纸，展开在面前，“一些贵族自发组织起了信奉太阳神的学会。个别胆大的记者提出了问题，这样随便信仰一个不存在的神，是否是对于神明的不敬。国王表示，联合帝国境内信仰自由，况且无人能证明太阳神不存在，又为何要说这不敬神呢。”
　　玛格丽特扶着脑袋。“怎么总觉得这个说辞有哪里不对劲……”
　　报纸上，国王看向镜头的表情慈爱又无奈，仿佛是父亲看着自家孩子做出一些无害的幼稚行为那样。
　　“开始行动的意思是，希望你们去调查这位‘太阳神’真正的来历，那件信物究竟为何物。”那伊阿丝说，“无论这是一个无聊的玩笑，还是背后有更深的阴谋，都不适合让阿尔贝蒂的教会高层去调查。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够去……”
　　她的话音未落，玛格丽特就兴奋地抢过话头：“是侦探调查那样的吗？我们要用假名字吗？”
　　安可无可奈何地拍拍她的手，让她安静下来。“这不是小时候的过家家游戏。”
　　那伊阿丝抿起嘴，浅浅笑了，耐心地解释道，“你们可以把这次调查当做一次旅行，玛格丽特，警察署应该奖励了你一次长假，不是吗？”在玛格丽特的茫然和惊讶中，她继续说下去：“我会提供给你们一份可能与之有关的人员名单，你们可以试着都接触一下。不需要使用假名字。我们都知道，在智慧领域研习的人能看穿一切伪饰。”她顿了一下，“但是，即便是智慧之神也无法感知他人的意识之海里的波动。因为我们的能力本质上是知晓已经展露出来的信息，并非探寻深埋心底之物。”
　　“如果没有调查出来，应该怎么办？”阿斯特尔有些迟疑地问道。
　　那伊阿丝轻柔但坚定地说：“你们会做到的，不必问我为什么会得出这个结论。”她又宽慰道，“也不必担心，无论结果如何，我们会有最后的解决办法。”
　　她慢慢站起身，走向窗前，看着无边宽广的蓝天。“愿智慧的星辰指引前路。”她轻声念道。

　　之后便是等待出发的日子。
　　玛格丽特已经去莉莲那里请了长假。突然闲下来的时光，让她仿佛又回到了大学的暑假，每天早上躺在床上，无所事事地看着日光慢慢浸透窗帘，然后伸个懒腰，滚到被子尚且凉爽的那一边睡个回笼觉。
　　她正脸贴着冰冰凉凉的缎面枕头，快乐地闭上眼睛，听到了敲门声，很整齐的三次，不多不少。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只有她会这么有规律地敲门。
　　玛格丽特揉揉眼睛坐起来。“进来吧，安可。”
　　安可打开门，她已经换上了纯白色的裙子，做好了要出门的打扮。厨房里的喧闹叮当声随着她的声音一起涌进房间。“玛格丽特，生日快乐。”她微笑着伸出手，手心里捧着一个扎着丝带的盒子，“这是给你的礼物。”
　　玛格丽特带着点刚睡醒的茫然，看了安可一会儿，然后喊起来：“哦哦哦对的，我差点忘记了！谢谢你！让我来看看今年是什么礼物。”她一下子跳下床，把盒子拿到书桌前小心打开。
　　绒布中央躺着一条用金丝银线编成的手链，缀着一朵小小的银色玫瑰。
　　“好漂亮啊！”玛格丽特把手链戴在手上，对着阳光左看右看，“不过，不会真的是用金子做的吧？”
　　“其实是用我的头发……”安可说，对上玛格丽特惊讶的眼神，“因为我听说现在很流行这个，玛格丽特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所以我也学着做了一个。很高兴你喜欢它。”
　　玛格丽特愣了几秒，翘起椅子，带着它转了个圈，蹦起来给了安可一个大大的拥抱。“我非常喜欢，安可！不过，我的头发配什么颜色好看呢？”她苦恼地拈起一缕黑色的发丝。
　　“配什么颜色都挺好看的。”安可认真地建议道。
　　“那我就随便配啦。”玛格丽特笑嘻嘻地说，“我们快下楼吧，厨房里不知道在做什么好吃的呢。”
　　蜂蜜和奶油的香味已经顺着楼梯雀跃地奔上来了，玛格丽特趴在扶手上，向着楼下大声问号：“早安！格雷太太您在做什么呀？”
　　格雷太太慈祥的声音传来：“是蜂蜜蛋糕，再过一会儿就出炉了。姑娘们，快下来吧。”
　　桌子的正中央放着一块朴素却散发着温暖香味的蛋糕，格雷太太笑意盈盈地摆上刀叉。
　　阿斯特尔也在，他向她们微笑，然后有些抱歉地说道：“祝你生日快乐，玛格丽特。不过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没有准备像样的礼物……”
　　“谢谢！”玛格丽特爽快地回应道，大手一挥。“没事，能祝我生日快乐，已经很开心了。怎么样，快点吃蛋糕吧，然后我们带你逛景点！”

　　玛格丽特果然如当初见面所言，和安可带着阿斯特尔走遍了恩典港的大小古迹。安可尽职尽责地担任起了讲解员，阿斯特尔带着惊叹的表情，眼里是近乎贪婪的目光，似乎想要把每一个瞬间都刻在脑海里。玛格丽特则轻轻松松地跟在他们后面，一路哼着歌。
　　“玛格丽特，你不跟上来吗？”安可在前面远远地喊。
　　玛格丽特正对着大学围墙里伸出的一朵蔷薇出神，她听闻声音回过头，莞尔一笑，竟衬得盛开的花朵也逊色几分。
　　“不要走得那么快嘛，安可。今天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一天！”
　　他们转过一个弯，碰见了一个学生抱着一大堆书本匆匆走来。他抬起头，和玛格丽特同时惊喜地叫起来：
　　“前辈？”
　　“埃米尔？”
　　埃米尔激动地一下子撒了手，书本便都悠悠浮在空中。他握住玛格丽特的手，激动地说：“前辈，我在报纸上看到新闻的时候简直担心坏了。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哎呀，也不是什么大事。”玛格丽特笑嘻嘻地说，“对了，你给的小发明帮了大忙呢。我就继续留着啦。”
　　埃米尔的眼睛亮起来。“帮了大忙？真的吗，那我的研究有了更多的动力了。”
　　她没告诉埃米尔，镜子的另一半被留给了那伊阿丝。那位司铎接过这个小玩意的时候，竟然露出了颇有兴致的表情。可见这孩子以后一定大有可为！
　　玛格丽特拍着新朋友的肩膀，向后辈介绍了他，当然，没介绍阿斯特尔的真名。寒暄了一阵后，埃米尔问：“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校园参观日？”
　　“唔，参观的话，已经都参观过了。”玛格丽特说，“不过今天是我的生日哦，所以带着朋友来玩。”
　　“前辈生日快乐！”埃米尔立刻说道，“要不要试试附近的照相馆？最近才开业，听说是把成像技术和灵术融合，最后的照片会动呢。”
　　“有点意思，我们可以去看看，对吧？”玛格丽特询问安可和阿斯特尔。
　　“嗯……可以，我没意见。”阿斯特尔说。
　　“我也可以。我想看看这是怎么实现的。”安可说。
　　他们和埃米尔挥手告别。玛格丽特走着，想到一个问题：“我们应该不久就要出发了吧，但是照片洗出来好像要很久，怎么办呢？”
　　“寄到格雷太太家里吧。”安可提议，“我们总会回来的。”
　　那天的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拖得很长，血色的光芒中，他们的身后留下晦暗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