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与深空]触碰你的掌心我的手》酒中鹅

3、光猎二象性

　　醒过来的时候，床很柔软，房间昏暗，与你的房间几乎没有太大差别，但你还是敏锐感觉出来不正常的地方——血液流速降低、心跳变慢。这样适应了正常人类心跳速率的你有些不适，但多亏了这些显著的生理特征，不需要确认房间构造，你就已经迅速理解到现阶段发生了什么。

　　你成为了你楼上的邻居。

　　在软乎乎的被窝里翻了个面，你从枕头边摸索到眼熟的手机，熟练地从置顶找到你自己的头像：【醒了？在我身体里？】

　　他给你的新备注是……嗯？搭档好可爱？

　　这人怎么把梦话当备注啊、啊……你忽然意识到什么，悄悄红了脸颊。然而那点微小的羞赧转瞬即逝，你收到了沈星回的回复：【不好、搭档，我是不是快死了。】他似乎意识到自己搞错了什么，迅速把这句话撤回修改成另一个意思：【哦，是搭档你好像不太好。】

　　你思索片刻，顺手点开日历。

　　哦，经期。

　　【宝贝等我一下，去给你泡热姜水。】

　　【不需要红糖吗？】

　　【体感红糖用出不大，但如果你想喝点甜的？】

　　【甜的。】

　　你的身体你知道，真严重起来，你都分不清这玩意儿跟牙痛到底哪个更要命，最好的休息方法就是在家瘫一天，过了最严重的这一天，之后虽然还难受，起码不至于痛到爬不起来。匆匆忙忙给自己请了两天假，上下楼邻居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

　　你坐在床边把泡好的红糖姜水吹到温热适口，就看见躲在自己的人皮下，星星露出委委屈屈的表情。他接过杯子，一口口抿着，感受温水划过喉舌慢慢浸润身体，热感在皮肤下扩散，直至身体暖洋洋地舒缓起来，向后挪着靠到身后枕头上：“搭档，你每次都会这么疼吗？”

　　“头两天会这样，毕竟是身体曾经拥有的组织淘汰脱落，会难受也是难免的。”你看着他虚弱小兔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顶。虽然是自己的身体，但在里面的是星星，你总不能因为对着自己的身体做事情很别扭，就放弃该有的安抚，“别想着借口我从没告诉你之后讨回来，谁叫我们认识后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就让你赶上了。”

　　好吧，你把他的后路堵住了。

　　沈星回确实在想之后该怎么惩罚自己的小王妃，惩罚她明明这么难受，却从来没有跟他讲起过：“我没有生气。”他辩解着，捉着你的手从头顶拿到脸侧，偏过脑袋轻轻蹭着。一边蹭，一边还悄悄观察起你的神情。

　　真奇怪，明明是自己的脸，他却从中辨别出与他截然不同的部分，那些只属于你才拥有的温柔纵容的部分、爱的部分。你总是说着他勾引你、像妖精一样魅惑你，可沈星回总觉得，明明自己才是被钓住的那一个。

　　小宇航员在星际中漂流，你就是他找到的珍藏于心的小小星球。

　　现在小小星球又用那种被勾引到的表情，脸红着将头转到旁边：“我可没说你生气。好啦，今天就什么都别想做，躺在床上好好休息吧，我已经给我请好假了。”你站起身，把烧好的热水和姜红糖拿到床边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他似乎察觉了什么，匆忙卷起身体向前拉住你的手。

　　“你不留下来照顾我吗？我一个人，用着你的身体，万一再不小心痛晕过去、打翻了水壶，碰到电源线、电路短路引起爆炸……”

　　你赶紧捏住他的小嘴巴，再说下去世界都要毁灭了。

　　“这话别对我来说，我还想知道呢，世界幕后的守护者光猎大人，居然背着自己的好搭档独自一人接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任务。”你看着眼前的星星，回忆起不久前发生的事情抿唇一笑，“你说，是不是该罚？”

　　“啊、”他愣愣呆在那里，眼珠都不转了，清澈透亮地盯着你眨巴眨巴，好无辜，把嘴巴从你指缝中揪出来，“你怎么连这招都学会了。”

　　“小沈教授教得好。”你抬手，虽然慢了点，但好歹凝出来一把光剑，比前阵子星星给你的限时体验道具帅多了，“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不也是光猎吗？”你说的上次cos光猎配合沈星回进攻诺克的事儿，“蝙蝠侠都能是一个组织呢，再说还有邱诺亚辅助我。”

　　话刚说出口你就后悔了，众所周知你家小星星平时兴趣爱好之一就是吃点小醋。

　　果然，你看到明明是你的脸，可脸颊却十分沈星回地鼓了起来：“明明是我们两个在说话，怎么非要提别人的名字……”

　　“哦，那你等我回来再罚我吧。”你无所谓地耸耸肩，也不好说是惩罚还是奖励。这两个字在你们之间出现得太过频繁，相比原本的含义，逐渐变得更像是独属于你们二人的秘密调情，“现在我要像光猎一样，出门拯救世界了。你呢，就好好在我的房间里躺着，帮我把这个小兔子毛毡做完。”

　　你突然从床头柜抽屉里扒拉出来一个半成品小毛毡玩偶，还没有掌心大小，圆滚滚的，可沈星回一眼就认出来那是twinkle潮玩店出的兔球球。你只做好白色部分，让它有了大体形状，耳朵上的小黑毛毛和眼睛鼻子都还空着：“你怎么还在做这个？”

　　“下楼摸一次猫猫，身上就黏上些毛，想着丢了还怪可惜的，不如攒下来做点好玩的。”其实是你想到之前收藏的用小猫掉的毛做成小小猫的视频，“本来是想做成楼门口那几只小猫的模样，没想到戳着戳着就变成只兔子。”

　　猫毛做的兔子。

　　你看着星星摇摇头，试图把他之前猫咪执事的模样从脑海中晃出去，没想到起了反效果，直接把想法从嘴巴里晃出来了：“哎，早知道上次你被evol变成只小猫，我就该那时候收集收集你的毛毛，兔叽咪怎么不是兔兔呢？”

　　说完你就看见沈星回用闪亮亮的蓝眼睛看着你：“搭档这么喜欢小猫执事，那小猫星回和沈星回，你更喜欢哪一个？”

　　你震惊地瞪大眼睛，万万没想到上次光猎和搭档的1v1大赛刚有个结果，他又给你出了道新题！

　　但你已经不是从前的你了，现在的你是已经经历过“转过去、背对我”试炼的钮祜禄你：“我更喜欢问我这种奇奇怪怪问题，会吃奇奇怪怪小醋的笨蛋星回。”说着你捏了捏他的鼻梁，“好了，再说下去，协会就要打电话来催了。乖乖等我回来吧，我的小兔子星回、小猫星回、光猎星回和笨蛋搭档星回。”

　　转身就走，骋光而去。

　　那叫一个帅气潇洒，丝毫不顾及身后已经从脸蛋红到脖子的小王子。

　　——

　　沈星回的evol你也不是第一次用了，上次对付诺克的时候，他教过你最基本的使用。驾驭光确实不是简单轻松的事情，只拥有限量定额的随意发挥和拥有充足能量池的精准使用又是另一种进阶。你差异地发现自己的搭档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角色，他所拥有的底藏比你想象中的还要丰厚。

　　打起来确实爽快，比你的共鸣可好用多了。

　　每到这时候你都会想，觉醒什么evol不好，怎么偏偏是个辅助。没有说辅助不好的意思，只是你也想单凭自己的能力大杀四方，而不是连个准确的等级都没有。沈星回的能力手感太好了，你仿佛被放生大自然，就算从禁猎区冲出来的是境灵和弥斯特，你都感觉自己可以一发大招直接秒！

　　太爽了！

　　在禁猎区打得大脑皮层都快舒展开的你显然是忘记上次是因为什么被勾引到邻居家，被人趴在胸前当抱枕睡了一觉的事情。就在你攒起能量对着面前密密麻麻的流浪体愉快打大后，某样东西终于碰触到奇怪的阈值，在你视野看不到的地方，颈部突然浮现出什么，亮起猩红色的光。几乎瞬间，你从高高跃起的半空中坠落，像是无意间过了超界英雄体验期，澎湃的能量骤然收缩，伴随着令人不适的压抑感。

　　对于天生的evoler来说，使用evol就像是使用自己的手臂、大腿，它是一种能力，也更像是天生的器官。

　　好比被人堵住鼻孔无法呼吸一样，你的“能量肺”被限制。

　　那是另一种难受。

　　你难免想到和沈星回初次见面的时候，植生的废工厂，差点被流浪体偷袭的时刻，他将你护在身后的一击，脖颈间亮起的就是这样一道光。原来还有光会是你不喜欢的，你抬手亮出光剑，随手解决掉漏网之鱼，原本充沛的能量似乎被某种高密度网纱兜住，你知道那些能量还在那里，但是却没办法从网纱中渗漏出来供你使用。

　　看来今天只能到此为止了。

　　你掏出麻袋开始往里捡拾爆出的芯核，一边捡着、一边用协会标配的鉴定设备检查每颗芯核的加成效果，往日最是兴致勃勃检查的工作，此时却做起来宛如流水线上的女工。你的心思早就飘了，根本不在赌属性上，就算是只有攻击双爆的超绝完美毕业芯核，你也……

　　卧槽！

　　毕业级芯核！！

　　你赶紧捡出些小垃圾拿来投喂，没有辜负这次出行的辛勤努力——这枚芯核干净纯粹，非常适合把身上惯常携带的那款换下来。

　　赌徒的成功让你心情好上不少，脑袋都转得快了些。

　　你在想，是不是就像你觉得痛经无比正常因此习以为常的时候，沈星回觉得evol被限制、总要体验“肺部不畅”感受也是件习以为常的事情？可你是天然的生理原因，颈环不是。你扛起一大麻袋芯核慢慢往距离这里最近的协会驻点走去，思来想去都觉得，天然款和后天款是不一样的。

　　可是哪里不一样呢？

　　你慢悠悠走着，身边属于沈星回的evol光点一闪一闪给你照亮着路，就算现在还是白天。正因为是白天，所以那些光点隐没在光亮中，仿佛不曾存在过一样。

　　可他是在的，一直都在。

　　只是入夜后，那些光亮的存在变得更加明显，更加让你觉得，天黑也不是什么值得害怕的事情。你好像从来没有思考过，那些光总是存在的代价又是什么？直到此时此刻，直到你住到星星的身体里，用他的视野、他的皮肤、他的能量，来重新感受这个世界。

　　可你想不出让他自己说出来的方法。

　　沈星回就像他小猫时候一样，连耳朵毛都在强烈宣誓“我是个犟种”！

　　真可爱。

　　真难搞。

　　你忍不住伸出手，飘摇的光点坚定地落入你的掌心，浮在生命线上，逐渐变成一只小小的光兔子，肥嘟嘟的身体、软乎乎的耳朵。你诧异地看着掌心，从小兔子身上感受到了属于你的共鸣的力量，目光伴随着小兔子的蹦跳，移落到不远处的人影身上：“你怎么来了？”

　　光点萦绕在你身边，于是他从模糊不清的远方走来，手里捏着一枚精致小巧的兔球球，还捧着一只光兔兔，像是兔子王国的国王：“兔球球已经做好了，你还没有回来。”他的视线小心翼翼地往你颈间瞄了眼，又很快假装无事发生地转回来，“我想出这边的任务，你应该会先去最近的驻点，看来我猜对了。”

　　他的声音淡淡的，你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声线也可以这么温柔，就像沈星回整个人给你的感觉一样。

　　送检完毕，你们肩并肩地往回走。

　　路过广场，中央的喷泉似乎换新种花样，就连周围的小喷泉也为了消暑开起来，灼热的空气里勾出一道彩虹。这场景太稀少罕见，就连原本练习轮滑的小孩都忍不住扯着自家大人的衣袖拍照。你看着那道彩虹，也禁不住停留：“好漂亮，这个世界上，有这么漂亮的光学现象呢。”

　　“是漂亮的场景，怎么突然被你描述得学术起来了？”

　　你接住他的打趣：“这算什么，还有更学术的呢！“那道彩虹不大，依存在喷泉散落的水珠中，“我记得小学课本里讲过，彩虹是只有背对太阳的时候才能看到的，要是正对着太阳，就看不到彩虹。”脖子上的禁锢存在感变得鲜明，贴着皮肤，如同长出层细密的绒毛不断挠着那里的皮肤，借由神经的感知碾磨大脑，“你呢，沈星回，让我看到你的代价又是什么？”

　　他松了口气，似乎是因为你终于问出来了。

　　头回体验一米八几的身高的你，也头回体验到把沈星回圈在自己手臂间的感觉——原来他每次看你都是这个角度，确实、难免会觉得、可爱。

　　让你甩脱乱七八糟想法的是他突然握住你的手，你感受到共鸣的力量在调动着光，一粒微型的“太阳”在你眼前成型。沈星回伸出手，广场喷泉密集的水珠打湿他的手掌，可是在微型光亮下，也有一枚颜色很浅的小彩虹在他掌心中成型：“这样，太阳和彩虹就都能看到了。”

　　“这是作弊。”你颇有点气恼地伸爪拍在他手心上，连带着微型太阳和微型彩虹一块，全都拍散，“少拿模拟实验来哄我，告诉你，今天我穿的可是沈星回，所以我今天可难哄了！”

　　“那我要是今天乱来……”他刚开个头就被你梅开二度“啪”一下拍在手心，果然，皮皮星没有一顿揍是白挨的，他相当识相地没有将这句话继续下去，只是睁大眼睛，用你自己这辈子可能都用不出来的方式把眼型变得滚圆，“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又是不能告诉我。沈星回，你总有那么多瞒着我的小秘密，就不怕有一天我对那些秘密丢了兴趣，再也不想知道，自己先跑了？”

　　他似乎因你的话愣住，也或许在他漫长的找寻旅途中他已经不由自主地去设想过那样的结局。毕竟他看的书里，付出所有努力的主人公，并不是每一个都能在故事结局迎来皆大欢喜。也有可能，他早已经知道过，献上代价却仍旧无可奈何的感受。

　　“真那样的话，要面向太阳。”

　　你顿时撅起嘴，来了次梅开三度。

　　“搭档、再打手心要变红了……”

　　小嘴嘟嘟哒哒说什么呢？你捏着他的唇角，即便是自己的身体也没有客气：“想挺美，有秘密瞒着我不让我知道，早晚把你扒开里里外外检查个遍，让你那些小秘密毫无藏身之处！”你放完话，又觉得到最后捏的还是自己身体的脸，要是换回来岂不是很吃亏，于是伸手在沈星回身体的嘴角也捏了捏。

　　手感太好，没忍住，连着脸蛋一起捏了个遍。

　　星星一言难尽地看着你，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你，照他的身体恢复能力，你这点捏捏力道八成到晚上就消下去了，捏谁最后吃亏的好像都是你。但是看你捏完心情变好的样子，又看看自己真快要变红的手心，再想起红的最后还是你身体的手心，最终没有说出来。

　　“咔嚓——”

　　不远处突然响起快门声，声音响亮，你们俩双双回头，几步远的距离站这个年轻小姑娘，手里还拿着拍立得。此刻拍立得正在慢慢往外吐相片，白色底片上浅淡一层，还不清楚拍出来是什么。对方被你们双双注视紧张起来，匆忙忙解释：“不好意思，那个，在这个角度拍出来效果最好。“她指了指那道彩虹。

　　“没关系，方便给我们也看看吗？”终究是光evol的真正拥有着，即便是共鸣状态，星星对光的敏锐度也依旧强于你。

　　“哦哦，稍等，我晃一晃。”

　　大约是比较传统款式的拍立得，你们靠近过去，看着小姑娘捏住相片一角甩来甩去，直到影像完全显现出来。她看着最后的成像忽然“哎呀”一声，不好意思地把相片递过来：“我还以为我角度照得挺好呢，结果还是不小心把你们拍进去了，这张就给你们吧。”比起带人物，这位年轻的摄影师小姐很明显对纯粹的风景更感兴趣。

　　沈星回接过照片，看着上面的成像微微错愕。

　　“怎么了？”你看他盯着照片不动，还以为对方拍到什么重要情报，疑惑着凑过去。

　　结果，当然是露出跟他一模一样的错愕表情。

　　从摄影师小姐的角度，阳光笔直地落到你们身上，兔球球挂在你腰间，光兔兔躲在他肩膀上，而再远一点，虽然不是正面标准的长弓形，稍微侧了点，可彩虹就在那里。你噗嗤一声笑出来：“看，连你的光都知道，我全都要！”

　　他看着你，仿佛被你感染般，露出独属于沈星回的漂亮的笑容：“会的，只要是光，就都是你的。”他仿佛在诉说一件公开的秘密，“我也、很不甘心，如果不能和你在一起。”

　　“那秘密呢？”你被他哄开心，但钮祜禄你的警惕心也随之冒出来。

　　他眨巴眨巴眼睛，无辜的小动物感又回来了：“也会告诉你，会慢慢来。”

　　“就不能是现在？”

　　“嗯……太多了，现在讲不完。”

　　你再一次震惊睁大眼睛：“沈星回，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我决定这个月都不和你一起吃兔咪火锅了！”你转头就想先走，才迈出去半步，被冲击的大脑才开始疯狂提醒你现在还处于身体互换中且你的身体正在经历每月掉血debuff的事实，本该迈出去的步伐生生转个弯，“不仅如此，我还要罚你些别的。”

　　“什么？”本来已经在大脑飞速运转用什么方法把你重新勾回来的克里斯蒂安星回，没有料想到你居然自己转回来，意外之余多少也有点欢喜，可你的话语又让他隐隐觉得不太妙。

　　只见你仗着他身体优秀的硬件素质，直接将他抱起来：“也让你体验一把光猎安稳的怀抱，省得再有新秘密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