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时空中系列短篇》慕容冲

2、落叶香

　　幽暗的，不见天日的地方。耳边响起轻轻的铃声。晴岚伸出手，愕然地望着飘落手中的红色枫叶。淡淡的落叶香气，有秋天金色的味道。

　　你就是龙神的神子？

　　戴着面具的男人这样问她。好端正的一张脸，穿着和美丽金发不搭调的平安贵族的外衣。真是一个奇怪的幽灵，晴岚迟钝地想着。

　　这里是关押你的牢狱。你可能会一辈子待在这里。

　　无所谓。

　　待在这里也无所谓。那个世界，现在已经没有自己可以容身的地方了——不如说，从来没有过，自己可以做的事，自己可以待的地方。

　　我有可以把你拯救出来的能力。

　　幽灵有了几分不耐烦，声音里带上了压迫感。

　　你是谁？

　　这种时候，和幽灵交谈也不错。反正都要在这里被关一辈子，没有人会来嘲笑可以见到鬼的自己。

　　只是一个幻影，我只能像这样，在龙神触不到的地方和你交谈。

　　幽灵侧过脸。语气中毫无落寞之感。也许这幽灵是失去国土的王者，在他的身上绝望与高贵并存。晴岚苦笑起来，在这种时候还要推测幽灵的心境，分明是毫无意义的事情。

　　哼，不知道你要笑什么，龙神神子。你要去寻找八叶，消灭京都的怨灵。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晴岚觉得男人在面具遮盖下波澜不惊的脸带上了几分狼狈。

　　你是龙神的敌人吧，为什么是你来救身为龙神神子的我呢？

　　晴岚不感兴趣地回答。

　　你是属于我的神子，总有一天你的力量将会属于我。所以我才救你。

　　似乎被她的反问弄得有点不高兴，幽灵带点愤怒地回答。

　　为什么？你想借龙神之力毁灭京都吗？

　　这倒是我见过最有野心的幽灵了。以前的幽灵最多也只是想见亲人一面才流连人间。晴岚开始仔细打量眼前的幽灵。

　　这和你没有关系。你只是我的棋子罢了。

　　要是我把龙神之力给你，你会告诉我理由吗？

　　和我谈条件？呵呵，真是个有趣的神子呢。期待与你的再次见面。

　　幽灵突然露出了笑容，两人之间的距离开始拉大。

　　好像有什么事情错掉了。对了，如果不知道对方的名字，言灵的契约是不能成立的。名字，那个幽灵的名字——

　　“亚克拉姆！亚克拉姆！亚克拉姆！——”

　　拼命地喊叫，不想要失去他，不可以离开他，晴岚拼命地向他消失的地方伸出手。

　　“晴岚！你怎么了，醒一醒！”

　　什么呀，好熟悉的声音。晴岚不情愿地睁开眼睛，一下看到了刚刚在梦里消失的那张脸——不但没有隔着面具，还是大特写，碧蓝的眼眸里满是关切。

　　“亚克拉姆？”晴岚伸出手，想也没想就在那张端正的脸上拧了一下。

　　“干什么，很痛。”这丫头睡糊涂了？鬼王修长的俊眉皱了起来。刚刚听她在梦里拼命地叫唤自己的名字，他的心早揪成了一团，打破白龙神的结界从客房冲过来，好不容易叫她醒来，倒霉的却还是自己。

　　“原来刚才是在做梦。”晴岚恍然大悟地放开手。熟悉的卧室，充满了淡淡的落叶香。她放下心来，重新闭上眼睛。

　　“亚克拉姆，刚才我梦到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了。”

　　“哦？难怪你连梦里都叫着我的名字哪，还以为你梦见被怨灵袭击了。”亚克拉姆的心情重新变得阳光明媚起来。

　　“还是觉得那时的你好欠扁。”少女冷冷地补上一句，感到身边的人明显僵硬以后扑哧笑了出来，嘴上仍然不饶人，“真的是很讨厌啊，老是放怨灵来袭击我，还跟千岁和席琳勾勾搭搭的看了就——”

　　“吃醋吗？”没等晴岚说完，亚克拉姆急忙抓住了机会反击。

　　“不，因为第一眼看见你的衣服我就知道你这人品味很成问题。”晴岚的笑容绝对直追老祖先安倍晴明，令人无法怀疑安倍家的狐狸血统。

　　“现在呢？”话说你这丫头在八叶面前为什么就那么温柔可人呢？亚克拉姆无奈地觉得头疼。

　　“因为温柔可人的我终于把你严重的审美偏差纠正过来了啊！”理直气壮地回答，晴岚格格直笑——别以为只有你会读心，亚克拉姆。

　　于是，鬼族独一无二高高在上的王者，再次在“例行公事的斗嘴”中落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