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不要脸》灿贝

2、第二章

　　打定主意一睹大佬的真面目，第二天何璐又迫不及待摆摊去了。她接二连三中招，知道那位既然下了“战书”，就一定会再出现。
　　何璐打起十二分精神，瞪大眼睛，视线在集市逡巡，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对象。
　　可惜她来得有些早，这会儿集市中除了小贩，没几个客人。

　　等了许久，何璐渐渐觉得无聊。在暖烘烘的阳光照射下，精神一旦松懈，困意很快上头。她打了个哈欠，明亮的眼神落在对面小贩的字画上，而后逐渐呆滞，一看就知道在发呆。
　　又等了许久，在何璐即将睡着前，她的小摊终于迎来了今天的第一位客人——一个生面目的小姑娘。

　　何璐的商品卖得很杂，有自己做的首饰，也有木头雕饰的小摆件，还有些符咒等，随性极了。好在她没放做一堆，而是有条理地分了几个类。
　　小姑娘乖乖巧巧，十分安静，蹲下身子就开始看何璐摊位上的小摆件。
　　何璐机警地瞅了她半晌，什么也没看出来。
　　小姑娘又开始看何璐用伪琥珀做的一对儿耳环，这次她看了许久，看起来很感兴趣。

　　何璐不禁挑了挑眉，在心中暗赞小姑娘有眼光。这对伪琥珀耳环是她的得意之作，别具创意，她特意拿出来想跟大佬显摆来着。
　　这里特地强调“伪”，可不是指它劣质。反之，它是何璐的得意之处。耳环的原材料取自毒妖树的树脂，而后被何璐用丹炉炼制成琥珀状。原料虽有毒，但经过何璐灵气的淬炼，已然达到了对人体无害的程度。
　　它的成色、光泽，看着可一点儿也不比何璐上辈子见过的天然琥珀逊色。不仅如此，这耳环保留下的微毒，也能起到驱虫的效果。

　　现在想想，何璐仍觉得自己棒得不行。
　　当然……如果被天师们得知她用丹炉做这种事情，大多恐怕会啐她一句“荒谬”吧。
　　但何璐并不介意。
　　毕竟她从不觉得自己属于南派或北派，她坚定地认为自己属于“我”派。

　　“姐姐，这耳环怎么卖？”小姑娘对耳环很满意，她的小脸上甚至带上了一丝不甚明显的笑意。
　　何璐想了想，淡声说道：“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在这个国泰民安的朝代，对普通人家来讲可不是个小数目，够花好几个月了。
　　不过这耳环不是凡品，何璐要这个价一点不高。她本来就没打算卖，只是估摸着小姑娘听到这个价，就会打消念头。
　　谁想到小姑娘二话不说，掏出银子放在何璐的摊子上，揣好耳环扭头便走。

　　“稍等。”何璐叫住小姑娘。
　　小姑娘停下脚步，扭头疑惑地看着何璐，她又往回走了几步，站在摊子前。
　　“你给多了，这银子超过五两了。”何璐笑眯眯的。
　　“没关系，不用找了。”小姑娘摆摆手，“这对耳环不错，值得。”
　　“那我再送你个小盒子吧。”何璐拿出一个木制的小盒子，示意小姑娘可以把耳环装在里面。
　　小姑娘歪着头瞅了何璐一眼，看她和善地笑着，想了想，也没再客气，伸手去接。
　　在将盒子递给小姑娘时，何璐的指尖状若无意地蹭了下她的皮肤。
　　小姑娘没有发觉何璐的试探，她自然地收下盒子，谢过何璐就走了。

　　没有异状。何璐挑了挑眉，心里还是有几分怀疑。
　　她又捏起银子，每块都翻来覆去，看了又看。直看的隔壁摊位的老板频频飘来羡慕的眼神，也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嘿……还真是个有钱的小姑娘。
　　她只好将银子放进小钱匣，朝隔壁老板笑笑。
　　隔壁老板立刻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

　　何璐在襄安待了一段时间，接了几个活儿后，在城内有了些名气。这些常住在城内的小贩知道她是天师，不仅对她摆摊不时卖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见怪不怪，还颇为友善。

　　五两银子把那对耳环卖了，何璐倒也没觉得可惜。
　　她没打耳洞，自己留着也没什么用。既然小姑娘和耳环有缘，买走就买走了。

　　第一桩生意做成，后面又接二连三来了七八个人。
　　何璐自然是每个都细细察看。
　　可惜直到收摊，她仍一无所获。

　　何璐一点儿不丧气，以那位的能力来说，能让她轻易发现马脚才奇了怪呢。
　　她只是特别好奇，如果今天那位来了，究竟是化形成谁了呢？
　　今日来何璐摊前的客人和以往差不多，就那么三十来个，成交的不足二十位，里面还有几个是和何璐打过交道的城中居民。
　　不过就算她记住了每个客人的脸，也没什么用。既然这次发现不了，下次人家再幻化成别的样貌，一切又重头来过。
　　不过她得感谢那位，让她这一天在期待中过得很快活。
　　何璐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将摊位一收，背着大包回家。

　　晚饭很简单。
　　吃过之后，何璐在院中散了会儿步，这才不紧不慢地坐回桌旁，盯着钱匣。
　　何璐一只手托腮，另一只手变化着手势，指尖上凝聚出发着微微薄光的灵力，她朝钱匣轻轻一点，那灵力就像水一般将匣子裹住。
　　不一会儿，施了障眼法的物品现出了原型。

　　何璐朝匣子里看了一眼，挑了挑眉：“哟。”
　　今儿不拿石头骗人，良心发现，改送金子了。这套路，深得很呐。
　　盒中不仅少了几文钱，那白天收的五两银子也没了。它们变成了一个信封、几块沉甸甸的金子。
　　说起来也是丢人，这位今天来了两次，她竟一次也没认出来。就算她怀疑了那个小姑娘，可惜实力却不济，看不穿人家的真身。何璐笑了笑，摇摇头。

　　她拿起那个信封，打开后，从中抽出三张信纸。
　　第一张信纸有股淡淡的梅香，上面写着巳时醉仙楼。
　　第二张信纸没什么特别的，上面写着巳时桥边。
　　第三张信纸干脆只写了两个字，巳时。

　　三张信纸上的字迹看起来出自同一人之手，神//韵超逸，苍劲有力，给人一种收放自如的飘逸之感。
　　何璐看完信纸，愣了一瞬，而后兴致勃勃地猜测着对方的意思。
　　前两张的信息倒是好理解，第三张只写了时间，难道是让她哪儿也别去，在家等的意思吗？
　　信中皆说“巳时”，但是醉仙楼和桥分别在襄安的南北两边，相隔颇远。想在巳时内两个地方都走一遍，一路奔跑倒是能做到……但结合最后一张信的信息，来人只是想让她三选一吧。

　　哦豁……那位是要现身了吗？见个面又要理解暗语，又要考验运气的。
　　啧，真是好神秘，她喜欢！
　　嗯……那么，她该怎么选择呢？

　　巳时，何璐哪儿也没去。她买了点心，在家里的院子中摆了个小桌子，拿出一坛自己珍藏的好酒，坐在院中。
　　皓月当空，繁星布满整个天空，晚风朗朗吹过。何璐品着小酒，好不自在，优哉游哉地等着贵客上门。
　　不久，一道身影踏月而来，落在院中，何璐眼前一亮，唇角止不住上扬。
　　她忙站起身，非常有礼地打了声招呼。
　　那人身材颀长，身着一袭月白色衣衫，一头顺滑的墨发随意地散在身后，面容……何璐没出息地看呆……咳、欣赏，欣赏了一番。

　　其实能够化为人形的妖怪，人形都十分好看。何璐也不是没见过美人，只是这位实在特别。他的面容相当美艳，眼角缀着一颗小小的痣，本是妩媚风流、颠倒众生的长相，可偏偏来人的气势强大，且冷漠十足，让人生不出一丝下流的欲念。
　　盯着别人看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何璐很快收回视线，伸手请客人坐下。

　　“看来我的运气很好。”何璐很自然地在对面落座，落落大方地冲他笑了笑，为他斟满一杯酒。
　　他默然，只是唇角微微上扬，眼神柔和了些许，一身冰冷的气势因此软化，显得平易近人了一些。

　　他虽没喝酒，但也给面子得拿起小巧的酒杯，在手中把玩。
　　何璐的视线顺其自然地落在他修长的手指上，看到一道小小的疤痕。

　　“我叫白。”自我介绍完，白突然没头没尾地问道，“你觉得，我可否有趣？”
　　何璐有些错愕，思索了一阵，觉得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她点点头：“有趣。”
　　白继续问道，“实力同你相比，如何？”
　　何璐一头雾水，她指了指地下，又比了一个很高的高度，实话实说：“我没法比。”
　　白满意地微微颔首，简练说道：“那么，你可愿意，做我的妻。”
　　何璐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