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见》Throat

17、第 17 章

　　龙马从那天之后就没再做过梦。他带着小y继续往北走，避开了人群聚集的村镇，在霜之国腹地的一片森林里驻扎了下来。

　　他是从西边来的猎人，小y是他的妻子。

　　他们在茂密的森林里建起了自己的木屋，房间里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昆虫标本，房间外大大小小的容器里饲育着他从各处搜集起来的活体昆虫。

　　他曾许多次想过战争结束后他会去做什么，但他从来没有想过，失去了忍者的身份后他会去做什么。

　　他是谁？他常常这样在心里默不作声地问自己，他是油女龙马，油女是家族的姓氏，龙马是父亲对他的期望。

　　“龙马”，他抬起头，然后从地上站起来，透过墨镜俯视着打量着眼前的女人，他的女人。

　　他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了曾经拥有的一切，这是他从未想过的。

　　“龙马，吃饭了”，他看见小y翘起的嘴角，还有弯下的眉眼，她总是在笑，但他却知道，这笑容轻浮得可怕，就像水中的月影，只需要吹起一阵微风，就会破碎变形。

　　“嗯”，他把手放在小y的肩膀上，克制地揽住她往房间里走去。

　　他对饮食没有额外的爱好，只要能满足身体所需的能量即可，美味只是额外的添头，小y似乎也是如此，但她还是格外注重某种形式上的饮食。

　　“龙马，好吃吗？”她拿着筷子，满脸希冀地望着他。

　　“好吃”，很难说出不好吃，如果这是她所希望的，那怎么说都是应该的，在某些特定的时候，他忽然就理解了曾经父亲的某些行为，退让并不是胆怯，而是包容，进攻也并不是霸道，而是爱，说不出的爱，只要爱，就会想要占有，就会无法停止地入侵，试探，直至穿透，所以，要克制。

　　“我明天要去趟镇子上”，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冬天，他必须得提前储备一点物资，“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我想要一块绿色花纹的布”，她抚摸着微微凸起的肚子说。

　　“有具体的要求吗？”

　　“只要是绿色的就可以。”

　　他想起了不久前两人在床上的对话，“这孩子出生以后就叫绿子吧！”

　　“好。”

　　“就像春天的树叶一样，稚嫩的，翠绿的，像流水也像宝石”，她如此兴致勃勃地说着，她的思维总是很跳跃，他不太理解，却很容易地就接受了，“嗯”。

　　他收到了一个名字，也给予了一个名字。

　　“龙马”，她忽然就钻进了他的怀里，“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

　　龙马，这个名字从她的嘴里叫出，总有些别样的意味，他本不想再叫这个名字，可她还是这么叫他，他隐隐能感觉到她在定义一个新的龙马，她的眼睛望向的是谁呢？他并不清楚，却能感受到那目光总是落不到实处，空落落地望着的，是不存在的地方。

　　他待在这里，心里莫名感到焦躁，他一开始是想回到村子的，在这里待了快一年，他还是想离开的。

　　她一定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会问出这样的话，她总是叫他龙马，甚至不是什么别的爱称，这说明她也是想离开的。

　　他在心里冷静地剖析着，嘴里只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啊”。

　　他只是紧紧抱住她，就像要把她和腹中的胎儿一同嵌入自己的身体。

　　‘在这里，我无法成为让你攀附的大树’

　　‘可若我成为大树，我的根就会紧紧扎进另一片土地里’

　　“如果有一天，我无法再像这样拥抱你”

　　“那还算作是永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