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愁》云碧影

10、缘去缘来

　　她决定离开了，这个纸醉金迷的地方不再适合她。
　　飘香阁的阁主早死了，她如今是个自由身，该按自己的想法过日子了。
　　既然死不了，那么离开这个伤心地或许是最简单最好的方法。
　　一早，佐琳向慧心大师辞别，却意外地被小沙弥告之大师外出了。留下封信，请小沙弥代为传达。简单地收拾好行李，提着行李她想再一次游览这片故土。
　　以后，或许不会再回来了！

　　流水依然，青舟泛波。
　　飘香阁也有了新的阁主——翠宝。
　　站在对面街上，看着金黄闪耀的招牌，进进出出的妖媚女子。
　　佐琳暗暗笑着，她做梦也想不到会是翠宝接替了她的位置。
　　那个单纯得像张白纸的小丫头，希望她能够拥有比她幸运的命吧！
　　最后来到的地方是瘦西湖边的海棠树下。
　　这是她与柳郎山盟海誓的地方，也是年年与冯迁海誓山盟的地方。
　　一时兴起，佐琳想找当年冯迁刻下的字。
　　围着树绕了老半天，她才在离地五尺的地方找到一处刻痕，年代久远，上面的字迹早已模糊不堪。
　　依稀辨认下来，她只看到“昨夜”“萧萧”“情”“堪”“几多”以及那清晰至今的两个字“年年”——深刻入木，边缘殷红可见。
　　“是真的！”佐琳双眼氤氲，双脚不自觉地退后。
　　没想到慧心大师说的确有其事！

　　“姑娘！”
　　佐琳来不及反应就被一个年轻男子扯住手臂，他英俊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我终于找到你了！”
　　“什么？”
　　来不及反应的佐琳脸上戴着的面纱被温柔地拂开，露出她惊讶的表情。
　　看到她容貌的男子激动地拥她入怀，感叹道，“你可知道我找了你有多久？”
　　一脸懵懂的佐琳使劲推开他，轻斥道，“我不认识你，请你自重！”
　　“怎么会不认识？你再仔细看看！”
　　男子不由分说地拉起她的手，抓着在自己脸上抚摩，“你好好看看。”
　　是他？
　　佐琳记起他就是几天前救了自己的年轻男子，皱下眉头，她隐约觉得她错过了些什么，努力回想着，佐琳惊呼出来，“是你？”
　　她记起来了！男子开心地笑，比天上的太阳都要耀眼，“是我。五年前也是在这儿你救过一个身受重伤的商人，而我就是那是那个商人。你不记得了吗？当时我就发过誓一定回回来找你，然后娶你为妻的！”
　　一瞬，佐琳似乎看到冯迁拥着狐仙的样子。
　　“想不到，事隔五年我们才能相见。我真的太高兴了！”男子没有察觉佐琳的走神，径自吐露自己的心情。
　　佐琳五年前的确救过一名男子，这还是她未入红尘前的事。她没有想过这个人真的会来找她，漫漫四年红尘路，她早已忘记了那个男子对她许下的誓言，又或者，她一开始并没寄希望于这个陌生人。
　　但此时的她猛然发觉她仍然记得他的名字——虽然他只说过一遍的名字——程嘉乐。
　　如果是以前她或许会毫无犹豫地答应下来，可是现在的她还有资格接受这样一份从天而降的幸福吗？
　　佐琳摇着头笑，她不露痕迹地抽出被他抓着的手来，平静道，“公子，我看你认错人了！”
　　“认错人？”程嘉乐一下子激动起来，扶着她削瘦的肩膀，“不会的，大师给我看过你的画像。他说今天到这里来就可以看到你。”
　　“大师？”佐琳被他的话弄糊涂了，是慧心大师吗？他们怎么会认识？
　　程嘉乐见佐琳一副迷茫的样子，急忙从腰畔取下什么，双手捧着小心翼翼地递给佐琳，“这是你的匕首和手帕吧？我上次在这里捡到的，当时我就想我一定能够找到你。
　　后来慧心大师告诉我你就是我要找的人。你叫佐苑离，你还敢说你不是？“
　　“慧心大师？佐苑离？”佐琳明白了，大师为什么会无故离寺，为什么会将那个故事完整地讲述给她听——“茶水凉了就要换，茶凉伤身”。这就是您给佐琳准备的热茶吗？惨笑着，佐琳挥开手，道，“要是我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的人呢？你还会如此吗？”
　　“会！”程嘉乐温柔地笑，把她小心翼翼地抱住，在她小巧的耳畔道，“一切终将过去，你是佐苑离，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不要多想了！”佐琳会心一惊，大师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新的身份，新的生活。笑着，佐琳决定也自私一次。

　　“我们走吧！”
　　“走？”
　　“我家在长安，我当然要把你带回长安了！”他笑，说得理所当然。
　　佐苑离感受这期盼已久的温柔，她笑了，笑靥如画，媚眼如丝。
　　如果说注定不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那么嫁给喜欢自己的人也算是种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