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缘》请不要吃烤乳鸽

30、Chapter 30

　　秀儿服侍完赵莉，便退了下去。黑夜寂静，赵莉独自一人躺在床上，陷入了回忆。
　　那是平常的一天，赵老爷请了县令来家中做客。肥头大耳、满面油光的县令被一群人簇拥着踏进赵家的大门，一进前厅，就被桌上的如意吸引了目光。
　　“赵老爷，”知县抬起手，摸了摸胡子，缓缓说道，“你这如意看着不错，这是由什么雕刻而成的啊？”
　　赵父微微弯腰站在一边，连忙说道：“县令，这是由上好的松石所造，您若是喜欢，一会儿我就派人送到您的府上。”
　　县令长“嗯”一声，满意地点了点头，自觉地坐了上座。屋内正说着话，门外倏地传来一阵欢乐的嬉闹声。
　　“何人在屋外嬉闹？”县令向外望去问道。
　　“莫不是小女在胡闹，在下这就去管教一番，还望县令恕罪。”
　　“无妨，今日天气甚好，都说赵府花园里的花种类繁多，不如就去那里走一走。”县令没等对方的回答，自顾自地站起身来，走了出去。赵父连忙跟在身后，脚步细碎，心里没由来的慌张。
　　“娘，你看，蝴蝶！”赵莉叫道。远远望去，红的、粉的、紫的、黄的，一片五彩斑斓映入眼帘。俯下身看时，片片花瓣包裹着娇嫩的花蕊，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摆动。在鲜艳的芍药花从中，蝴蝶随着少女摆动的裙摆翩翩飞舞。
　　“真是‘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啊！”县令从远处走来，拍手称赞道。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把小姐拉下去。”赵父冲着下人喊道。
　　赵莉听到声音，停下动作，赵母一把抓住她的手，就要离开。
　　“且慢——”县令打断道，“如此好的景色，怎么能让令千金离开呢？”
　　赵父心里大呼“不好”，表面上仍恭敬地说道：“也好，那县令，您请。”赵母紧紧抓着赵莉的手腕，跟在赵父身后。
　　“赵老爷，不知小女芳龄几许啊？”县令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
　　“刚满十四。”赵父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可否婚配啊？”县令接着问道。
　　“已于娘家的表哥定下娃娃亲。”赵母插嘴道。
　　“大人问话，哪有你插嘴得空！”赵父转头训斥道。
　　县令停住了脚步，转身说道：“既然如此，那真是太可惜了！我府上还有大片的牡丹等着令千金前去观赏，这可如何是好啊？”说完，眼神看向赵父。
　　赵父拘着身子，低着头，没有说话。县令看着沉默的对方，眼神暗了暗，说道：“今日本官累了，就到这里吧。”
　　等到县令走远，赵母双手抓住赵莉的肩膀说道：“你这几日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哪里也不准去，听到没有！”
　　赵莉的眉头微微蹙起，脸上露出一丝吃痛的神情，乖巧地答道：“知道了，娘。”
　　晚上，屋内传出争吵声。
　　“老爷，你舍得让莉莉给那种人做小妾！”赵母哭喊道。
　　“你要我怎么办，那个狗官他不就是这个意思吗？我也没有办法啊！”赵老爷低声吼道。
　　“可莉莉她…她才十四岁啊！那狗官都不知道娶了多少个小妾了，莉莉…莉莉她嫁过去可怎么活啊！”赵母抽泣道。
　　赵父重重地捶了一下双腿，桌上的茶水随着身体的震动洒了出来。
　　“你先带莉莉回娘家住几天，避避风头。这几日我去找一下李兄，他与知州相视，说不准…”赵老爷低声说道。
　　赵母听完停止了哭泣，拿着手绢擦拭眼泪，眼神坚定地说道：“不等明日，我现在就收拾东西，今晚就离开。”
　　赵母推开房门，将睡眼惺忪的赵莉摇了起来，将她抱在怀里，安慰地：“莉莉啊，不怕，有娘在，不怕。”

　　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刺史轻飘飘地一封来信，便让县令哆哆嗦嗦地收起来爪牙。一天夜里，赵家拖着一马车的行李，离开了晋城。
　　马车里，赵父的双鬓染上了白发，赵母的脸色也尽显沧桑，赵莉掀开车帘，向后望去，马蹄扬起的灰尘让她看不清回家的路，晋城渐渐离她远去。虽然离开了生活多年的故土，但赵父多年打下来的生意仍在。随着大儿子赵焱和二儿子赵垚的加入，赵家在云州渐渐立住了脚跟。
　　往日的回忆涌上心头，赵莉的枕边已然湿透，心中感慨万千，一夜无眠。
　　中秋将至，周林望着夜空中的玉盘，难以入睡。
　　“赵夫人为何送信至我家？邀我去赵府是何意？明日我该如何应对？”周林躺在床上深深地叹了口气。
　　第二天一早，周林打扮得一身齐整敲响了赵府的大门。
　　小厮一打开门，看见对方便弯腰说道：“周贡生，请。”
　　周林小心翼翼地跟在小厮身后，不像第一次那样四处张望，眼神盯着前方的路。走了一会儿，声音从前方传来：“周贡生，老爷、夫人还有小姐都在前厅等着您呢，请吧！”说完，便俯身退了下去。
　　周林紧张地整了整衣袖，心中不安地走了进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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