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
-
一时间屋子里人都沉默了下来，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是，一半的血，失去一半的血液之后，她自身还能活吗？
而杜若菲第一时间想到却是，这应该类似于输血，在这样的环境下，有人会输血，就算是会，有条件保障吗？
“你会输血？”
天垣先是一愣，后深深的看着杜若菲笑了，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个小姑娘的第一反应却是这件事，那能说明什么呢？
“贫道倒是不会，不过贫道的一个师妹会，前几日在赶来澜城的时候，就已经修书给她了，估摸着也就今明两日该到了。”
杜若菲心里闪过一丝希冀和欣喜，眼睛都亮了：“她和我是一个地方来的人？”
天垣却看着她略带歉意的摇了摇头：“不是，她和我们一样，都是这里的人，不过她的确是会，也许和你以为的方法不同。”
杜若菲黯然的垂了头，有些失望，想到要她身上一半的血液的事情，这才有些无力的问道：“有我一半的血液他一定能活，而且肯定能好起来？”
见天垣道长点了点头，又接着问道：“那我呢？是两个都无忧，还是……一命换一命？”
众人一惊，杜煜琦已经冲了上来：“菲儿？”
杜煜琦从他们的对话一开始，就一直在一旁听着，虽然其中多半他都感觉杜若菲和天垣道长两个人像是在打哑谜似的，说的话他根本就听不懂，去看他三弟也一样听的是云里雾里。
想问他们的，可是见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根本就没他插嘴的地方。
听到最后，说到关于他大哥的事的时候，他倒是听懂了，知道用菲儿的血可以救他大哥，他顿时欣喜了。
只是后一听天垣道长说要杜若菲一半的血液，他一颗心顿时又提了起来，别人或许不知道人体一半的血液对自身的重要性，可是像他们这种习武之人却是了解的，失了一半的血了，哪还有多大机会可活的？
不过一见是这个当初算出只要找到杜若菲来给他大哥冲喜，就可以让他大哥渐渐好起来的天垣道长说的，便生生压下了心里的不安，自我安慰，天垣道长不同凡人，定是也可以保的菲儿无恙的。
现在一听杜若菲自己把这样的一个结果说出来，心里的不安就再也压不住了，他舍不得她，可是另一边又是他大哥……
杜若菲没理他，直直的看着天垣，执意要一个答案。
天垣叹口气：“贫道也不知……”
又是一阵沉默，杜若菲低头看着地面上，不知道在想什么。杜煜琦站在她旁边，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她，就怕她一点头就答应了，可是……
她不答应，他大哥怎么办？杜煜琦叹口气，也垂下了头。
良久，杜若菲抬起头来，风淡云轻的笑，正要开口，却见孟晚晴苍白着脸，由祈月扶着走了进来。
“天垣道长，我恍然记起，八年前你在给然儿看过之后，除了说要到王家村去找一个童养媳来给然儿冲喜之外，还说了句，说是然儿在十八岁这一年，还有一个大劫？”
天垣点头：“贫道当时的确如此说过。”
经孟晚晴一提醒，杜正豪也想了起来，前后一联系起来，顿时恍然大悟：“道长当初所说的大劫，就是指然儿这次的受伤加旧疾复发昏迷？”
天垣点头：“没错……”
“你知道？”杜若菲这下真的忍不住了，仿佛又看到了杜煜然扑过来为她挡那一刀时的样子。
“难怪那你会那么刚好出现，你既然早就算出何时何地他会遇到危险，为什么不早点赶到，或是提前通知我们一声也好，也让我们有个准备，怎样也不会成现在这个样子！”
杜若菲的声音很大，所有的怒气和恐慌都发泄了出来。
“菲儿，不得无礼。”杜正豪低声呵斥杜若菲，转身向天垣抱了抱拳：“抱歉，道长，菲儿人小不懂事……”
“无碍，她会有这种反应在贫道的意料之中。”天垣笑着看向杜若菲，并没有为没有提前提醒他们而感到愧疚，气的杜若菲转过头看着一旁装饰用的大花瓶，一个劲吸气吐气，勉强压制住她自己，免得又冲上去骂他一通。
“并非贫道不愿提前知晓各位，只是杜大公子，命中注定有这一劫难，是他的命数，贫道也不可违背天意。”
命数？天意？
杜若菲冷笑：“那倒是奇了，道长当年引着杜家人找到我，以我来帮他摆脱了常年缠身的旧疾，岂不是早已违背了命数，道长是不是就要遭天谴了？”
“这两件事不同，你本就是为了他而来，贫道也只是做了个引导而已。而若是这一次贫道助他避开了这次的劫难，他的命数也就改了，以后会怎样，就谁也说不清楚了。”
杜若菲气结，被天垣这么一说，又无法反驳，气的想揍人，衣袖下的双手握的死紧。
“那我呢？以我之血救他，不算是违背天意？”
天垣笑：“这本来就是你自己的决定，救与不救，是两个结果，上苍对每个人的命运虽有一定的安排，但是也绝不会是只有一条路的，选哪边走，怎样走，都是个人自己选择，你选择不救，你们俩只不过都会走向另一条路而已……”
杜若菲觉得头痛了，这命数不命数的，绕的她一个头两个大，挥了挥手，阻止天垣继续往下的解释，心烦意乱的揉揉太阳穴，转身就往外走。
“我出去走走。”
杜煜琦急忙过来拉住她，这种时候，他想陪着她一起。
杜若菲顿住脚步，有些不耐的说道：“琦哥，我现在有些乱，就想一个人呆着静静，你放我一个人好不好？”
杜煜琦张了张嘴，还是什么也没说，有些犹豫的放了手。
杜若菲刚抬起的脚还没迈出去，又被人拉住了，转回头来一看，是孟晚晴在祈月的扶持下走了过来。
“娘……”本来是因为一再被人拦住，有些火大的，一见是孟晚晴，火气消了下去，剩下的是一股浓浓的无助感。
这些年，她和孟晚晴之间已经是越来越像是亲母女了，现在看她一脸愁容的走过来，自然而然的就生出了孩子见到母亲的依赖感，无助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声音也带了些哽咽。
孟晚晴拉过她的手，在手心里握着，另一只手轻轻抚了抚杜若菲垂着胸前的头发，眼里满是慈爱与温柔。
“菲儿，你来杜家的这么些年，你早已和我亲生的女儿没什么差别，在我心里，你和然儿他们一样，都是杜家的孩子，相信我和你爹都绝不会有要拿一个孩子换另一个孩子性命的想法。”
孟晚晴顿了顿，神色黯然了许多：“终于你然哥……即是他的劫数，是天意，我们也抗拒不了，他若是真的……我们也只得认了，不怪任何人。所以菲儿，这事虽是你的决定，但是遵从你自己的意愿，不要考虑我们，也不要觉得欠了谁的，知道吗？”
杜若菲的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伸手捂了嘴，哭的无声而压抑，头不由自主的重重的点。
孟晚晴也被她惹得眼泪出来了，自己胡乱的抹了抹，又笑着去擦她的眼泪。
“哭什么呢？好好的一个姑娘哭成这样多丑。”
杜若菲却是哭的越发凶狠了，一转身直接哭着跑了出去。
杜煜琦想去追，却被他爹拉住了。孟晚晴看着杜若菲渐渐跑远的身影，低声说道：“让菲儿一个待会儿吧，她现在只怕是我们中最难过的了。”
众人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天垣却是屡着他雪白的胡子，看着杜若菲跑走的身影，像是看到什么有趣的事般的笑着。
杜正豪一回头就看到天垣的这这幅表情，不禁皱眉顺着他的眼光又看了看杜若菲的身影，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大。
“天垣道长？”
“嗯？”天垣回过神来对杜正豪也笑了笑。
“杜某有些疑问，菲儿不是王家的人吗？怎么刚刚听道长和菲儿的对话，她似乎不是呢？若不是，她到底是谁呢？”
天垣突然放声大笑了几声，自动在厅内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她是谁其实并不重要，只需知道她是你们家大公子的贵人，若是她真能与大公子结为连理，一辈子留在他身边，定可保令公子一生顺遂安康。”
闻言，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刚刚杜若菲离开的方向。
贵人吗？
这么个小小的姑娘会是他们家然儿的贵人？
可若不是，为什么偏偏就她能救然儿？
杜正豪皱着眉，心里疑问不断，只是天垣已经如此说了，他也不好再多问。
孟晚晴却淡淡的笑了，也许是作为一个母亲的天性，在杜若菲刚出现在杜家的时候，她就有种感觉，这个小姑娘会是能一辈子陪伴她儿子的人，会保护着的他的儿子。
所以，她从一开始就对杜若菲很好，只因为，她希望有一天她能把她曾经给予她的好，都转给她的儿子，能保佑她的儿子一生无忧，可以健康快乐的生活下去。
现在一听天垣道长的话，孟晚晴更加确定了，她的感觉没有错，她果然是然儿的福星。
只是……
现在两个孩子出现这样的情况，然儿生命垂危，菲儿却是要面对两难的抉择。
“道长，若是菲儿救了然儿，她真的会……吗？”孟晚晴转过头来，脸上又已满是愁容了，那个字她说不出。
之前对杜若菲说的话，她不是说假的，八年的相处，她早已不是最初那样有目的性的对她好了，她是真的已经把她当成了亲生女儿般，想到她有可能失去年轻的生命，她也会舍不得，和舍不得看杜煜然受苦是一样的。
天垣也收了淡笑，认真了起来，摇了摇头，略带着些许歉意：“贫道也不知，贫道只能算出大公子应该不会是在这个时候没了的，只是……她的命，贫道也算不出。”
孟晚晴和杜正豪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道长能算出然儿的命，为什么就算不出菲儿的命呢？”
“呵呵……她已是改了天命的人，贫道也只是个凡人，又怎么能算出她的命来呢。”
天垣也有些无奈，他研究了命数一生，自认已经达到了无人能及的境界。所以在八年前算出有异世界的灵魂降临的时候，他便异常兴奋的下了山，想要在她身上突破他的能力，只是八年了，他怎么也无法看清她的命数，直到两年前他才被他的师妹一语点醒，即是来自异世的灵魂，命数已改，他又怎么参的透？
“那么就是只能赌了，赌赢了，这两个孩子就可以都平安的活下来，相伴一辈子，若是赌输了……那岂不真的是……一命换一命了？”
孟晚晴看向杜正豪，她对于这样的结果，有些不大能接受，下意识的在自己丈夫那里寻找依靠和信赖。
天垣点点头，自嘲的笑笑：“我们只能尽人事，能不能成，这次就是真的只能看天意了……”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 30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