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劫·疯批帝王掌心囚》姑妄听之X

5、 005 爽

　　姬九再醒来时实实在是被饿醒的，他闻着粟米香气只觉腹鸣如鼓响，夜里烧了一场，只觉浑身力气都被抽光，醒来手脚软棉，侧头，见陆铭霄穿着一身深蓝色短打棉衣棉裤，袖子有点短，他用绑带将裤脚缠得高，依旧套了军靴，坐在火堆边烤着红薯，火堆边还煨着土罐里面煮着浓稠的粟米。门窗关得掩饰，屋内光线不强，但是这茅屋太旧，门也老了，还是能从缝隙里看到外面白茫一片。

　　陆铭霄察觉动静，回头望他道：“醒了？饿不饿？”

　　姬九道：“饿。外面下雪了？”他声音哑得厉害，又干又痛，说了几句忍不住咳嗽。

　　“下得老大了。啧，差点推不开门了。”陆铭霄一边将土罐里的粥倒在碗里凉着，一边道。

　　陆铭霄早上是被老猎户叫醒的，夜里下大雪，妇人担心他们安全叫老猎户过来看看，顺便挑了一些柴过来给他们取暖。陆铭霄一开门，嚯，北风呼啸，鹅毛飞舞，门外积雪至少四五十厘米，他不知情一开门冷不防被灌了满口风雪。老猎户挑着柴，带着破旧的动物皮毛做成的毛毡帽，头上肩上落了一层雪，眉毛都染白了。他笑道：“陆老弟，你老嫂子叫我给你送些柴过来，怕你俩冻着，怎么样，昨晚睡得好吗？”

　　“睡得老好了，几个月没睡这么好过了。老哥，快进来。”陆铭霄连忙将人领进门接过柴放置好，又去生火，道，“若不是老哥和嫂子收留我们，这夜里一场雪下来我兄弟俩不知道埋哪个山沟去了。明年开春头顶树都能开花结果了。”

　　老猎户被他逗笑，环顾四周，都是些杂物，看到床上姬九睡得深沉，问：“你弟弟身体怎么样？”

　　陆铭霄手脚麻利生火，也看了一眼姬九，道：“小孩就是体弱，从小不爱动，家里他最小，娇生惯养了些，这不昨夜里引一场高热，天明才退，这会儿好多了，早上才睡着。”

　　“这雪下得，也没个郎中愿意出门，我们家里也没什么药。”老猎户叹道：“以前可没吃过这种苦吧。”

　　陆铭霄笑道：“没事，小孩儿年轻，一点小高热没大事，抗得住。他就是小时候娇气狠了，这回啊，以后可知道老实了。”

　　“昨晚匆忙 这屋收拾得随便，我叫你老嫂子给你送个桶过来，你在外面挖些干净雪存储着当水喝。”

　　“那可不行，这雪下得，别叫嫂子摔着了，还是我自己去拿吧。”陆铭霄生好火连忙站起来道。

　　老猎户一想，也行，正好他媳妇儿饭也快好了一起吃个饭。陆铭霄生好火就和老猎户出门了，去猎户家拿桶的时又吃了早餐，妇人特地给姬九单独熬的红薯粟米粥，又叫陆铭霄拿了几个生红薯，陆铭霄连吃带拿，他顾忌猎户家清贫，吃饭都是半饱，此时拿几个红薯回来就烤了。

　　姬九想起床，陆铭霄端着碗到床边坐好，拿勺子要喂他，“得了吧你，就你这身子骨别下来折腾，风一吹就倒，坐好。”

　　姬九想自己吃，可是他手脚软棉，拿勺子都在抖，陆铭霄笑着拿过勺子，道：“算了，我喂你。张嘴。”

　　他心想着就当小孩儿喂了，想到小孩儿他不免想到他离开前，他大嫂也是有身孕，以前还期待着小侄子小侄女出生，这回彻底没机会了，一时有点黯然。可是他不是伤秋悲春的性格，只是抑郁了不到三分钟又好了，见姬九低眉垂眼乖乖张嘴喝粥，眉目如画，乖巧漂亮忍不住手痒，看他喝完一碗，还是没忍住顺手薅了薅他的头顶，再次感慨，这小子不是个姑娘真是可惜了。这漂亮的小脸蛋美人尖儿，就算不是个姑娘也是招人疼的。

　　“你……你干什么？”姬九懵了。

　　陆铭霄咧嘴笑，露出一口牙，“还吃不吃？”

　　姬九摇摇头，陆铭霄啧了一下，道，“难怪身体素质这么差，你吃猫儿食呢。”端碗下去时又顺手薅了一把他的头。

　　姬九沉声喊：“陆铭霄。”陆铭霄分明是将他当小猫小狗一样逗着，他从出生起还真没谁敢如此对他，

　　陆铭霄毫不在意，坐回去继续烤他的红薯，道：“你还难受吗，难受再躺会儿，或者坐起来，我建议你起来走走，昨晚为什么发烧，就是缺乏运动底子太弱，过两天养好伤我带你跑步去。对了，你要吃红薯吗？”

　　姬九深呼吸几下，缓缓吐气，道了一句：“我不吃。”然后倒床就睡，背对着门，他自己都没发觉自己语气带着赌气的意味，像个向长辈置气的孩子。

　　陆铭霄乐了，心想，这小子还来气了。

　　中午妇人过来喊他们吃饭，见姬九醒了在床上煨着原是叫他一起去，想着他外面雪大，他又生病就说等会儿给送过来。陆铭霄过去吃了午饭，又同猎户喝了酒，他掌握着分寸，没让猎户喝得大醉，两人都三分醉意，猎户带着醉意去午睡。陆铭霄带着午餐，又同妇人拿了剩菜剩饭，道晚上他们自己热着吃就行，这外面雪大，就不要来回叫了，怕出意外。妇人不肯，两人客气好一阵，最后还拗不过陆铭霄，妇人给他拿了一些粟米，又塞了几个鸡蛋，这种冬天鸡早就不下蛋了，陆铭霄不肯要，妇人只道给姬九补身体的，陆铭霄再推辞她叫生气了，陆铭霄推辞不过，只好接了。

　　姬九见陆铭霄带着酒气进来，吃了些午餐，下午精神不济又睡了一道，陆铭霄没事出门看看雪，顶着风雪外面转了转，姬九被他一进门一出门带着的寒风咳嗽醒了，陆铭霄用积雪烧了热水，给他喝了点。

　　他又在另外一间废屋里翻出来个木桶，问了妇人才知道以前杀猪用的，有点漏水，便闲置了。陆铭霄动了心思，将木桶用雪水加草木灰狠狠擦了干净，又撕了一些旧棉絮塞了漏缝，姬九坐在床上看他忙了一下午，问陆铭霄干什么，陆铭霄也不说。最好才知道他将那旧木桶修好，烧了一下午的水给姬九泡澡。两人风餐露宿十几天，没有什么比泡个热水澡更美妙的事。

　　当姬九看着陆铭霄烧旺火堆，堵好门窗，灌大半桶热水在屋中央站着唤他下来洗澡，白白的水蒸汽在陆铭霄身后升腾，他眸亮似星，笑起来还有一对小虎牙。姬九只觉眼眶被屋内烟熏得一阵阵发热，酸疼得厉害。

　　“发什么呆了，快点下来。”陆铭霄道，“你这是伤口感染引起，中医也叫染风寒，我问大嫂要了姜和艾草，煮了放里面给你去去寒。诶？我说你小子，怎么像个姑娘样，能不能麻利点。”

　　姬九想，这人真放肆，换做以前，谁敢这样说他，坟头草都长人高了。可以现在，他不是大周的天子，他是姬九，眼前这人也不是他的子民，他就敢这样骂。姬九最恨人说他美如妇人，但是他今天一点也没有生气，他容忍了陆铭霄的放肆。逼急了才说一句：“我没力气。”

　　陆铭霄叹气，认命的给人脱衣服把人扶下床，姬九皮薄脸红，陆铭霄乐了，道：“有什么可遮掩，都是男人怕什么，再说了，你这段时间昏迷包扎换药给你擦身体，哪次不是我。”

　　姬九脱光，陆铭霄吹了一声口哨，笑道：“还别说，你小子有点料啊，竟然不是白斩鸡。这体形练得可以啊。”

　　姬九红着脸进了木桶，带着艾草气味热水泡下去浑身毛孔都张了。他小心不让胸口伤沾水，看着陆铭霄忙出一声的汗，想起来这段时间陆铭霄背着自己连夜赶路，身上都汗臭了。他纠结了半秒，还是道：“你，”他不知道喊他什么，见陆铭霄望向他，眸色在昏暗视线下幽黑若潭，他突然有点脸热，道，“这桶尚有空间，再容一人足够，要不你也来洗洗，近些日子，辛苦你了。”

　　那桶是杀猪用时用来烫猪刮毛的，又长又宽，坐两三个人全完没有问题。陆铭霄大堂子泡澡，部队混洗惯了，也不计效，姬九一提他就同意了。他一身风尘，昨天又被姬九弄了一身汗，身上痒得厉害，要不然他也不会折腾一下午去烧水泡澡。他三下五除二脱了衣服坐了进去，伸长脚，两条胳膊搭在桶边，仰着头道一声：“爽。”

　　陆铭霄百无禁忌，姬九还是不太习惯和人如此坦诚，当陆铭霄身体呈现在他眼前时，他才发现，这人身材是真的好，身高腿长，浑身肌肉结实，不是非常夸张的，薄薄覆盖在骨骼上而，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密度非常大，是漂亮的阳光晒过的蜜铜色，线条流畅充满力量的美感。

　　所以当陆铭霄走近的时候，他忍不住紧张的绷紧肌肉，实在是陆铭霄这人像头蓄势待发的野豹，给人太强的压迫感。可是不适应也是短暂的，姬九很快调整好的自己的心态，他必须得习惯际铭霄，能不能平安活下来，他现在全得仰仗这人。他心里是这样告诉自己，实际上，他对这人并没有太强的反感。

　　也许是救命恩人在情素在作祟，也有可能是陆铭霄这人本身就让人反感不起来。总之，姬九在和陆铭霄相处这十几天来，他有过太多的第一次，这在以前是不可能容忍的事情，在陆铭霄这里都变得无足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