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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3 猎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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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九吃饱哈足这一觉睡到深,在醒来时候陆铭霄已经回来了,他正将火堆扑灭,仔细的处理掉最后的余火。看到姬九睁眼,他道:“睡醒了正好,省得我动手了。”
姬九听这话后背一麻,警惕的盯着他,努力保持镇静问道:“你想干什么?”
陆铭霄心底乐不可支,想再逗他两句,见人小脸煞白,实在看着可怜,拿脚将火堆打乱后,走了过来,姬九整个身体绷成一张满弓,牵扯着伤口疼得他冒冷汗,他强忍着没吭声。陆铭霄见他这受惊的可怜小模样,终于良心发现,深觉自己这样吓唬人有点不厚道,不再逗他,扬唇笑了笑,道:“我说你这小孩子也太胆小了,怕什么怕,难不成我能吃了你不成。”
陆铭霄在他身前蹲了下面,背对着他,道:“快点麻利点上来,我刚去看了一下那帮人在睡觉,我们趁着现在夜深,赶紧走,他们在这里转悠好几天了,迟早会找到这里。”
姬九这才松了一口气,放松下来只觉伤口疼得他头发晕,这人太放肆,竟然敢戏弄他。但是此时他虎落平阳,除了依靠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再无其他生路。他心思转念很快,只是犹豫了两秒,小心的坐起来趴在陆铭霄背上,道:“我不是小孩。”
陆铭霄背起人,手托着人屁股还掂量了两下,道了一句:“啧,可真轻。”闻言又笑道,“你满十八了吗,不是小孩子是什么?”
姬九趴他背上忍不住回道:“我已弱冠。而且你看起来也与我差不多。”
古代的弱冠应该是二十左右,陆铭霄道:“二十在我面前也是小孩,我都快三十了。”
姬九完全不信,陆铭霄外表看起来也就是差不多二十出头的模样,“你胡说。”
“满二十八虚岁二十九,离三十也差不了多少,这种事我骗你做什么?”
“你看起来不像。”
“嘿,证明我不显老。”其实陆铭霄第一次醒来也是震惊了。他穿越了不说,他当兵十年,刀枪火海,鬼门关不知道踏了多少次,身体留了伤大小不计其数。可从这边醒来,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外表年轻了八九年,不止是外表,身上的伤疤全都不见了,身体素质也恢复了他二十岁正巅峰时刻。返老还童。他想了十几天也没想明白,不过他穿越已经是匪夷所思,身体再有些什么变化也能坦然接受,再说了返回武力巅峰状态,这对他来说是做梦都想不到的事,自然不再纠结。
陆铭霄背着他出了山洞,姬九才发现外面漆黑,天上零碎的星光映得森林影影幛幢,山风一吹,人不自觉汗毛倒立。陆铭霄很是谨慎,为了不被发现他特地选择凌晨两点左右出发,他问姬九走哪个方向,姬九叫他向北走。陆铭霄看了看天上星辰,判断方位,背着姬九像山猫一样步伐轻巧的没入夜色中。
姬九精神不济,趴在人背上过不了多久又忍不住睡了过去。再醒来天已大亮,陆铭霄找了一条河,让他喝了一点水,又给他撕碎一些烤干的虎肉喂了吃,休息了不到十分钟又背着姬九继续前行。姬九见他刚只借着休息的空档小睡了不到片刻又要赶路,心有不忍,劝他不如找地方休息一下,好好睡一觉。陆铭霄说那群人昨晚扎营的地方已经非常接近他们住的山洞,所以他才想着连夜跑路。等那群里人休息好再搜山很快会发现他们已经转移,必定会追踪过来。现在不安全,他们不能休息。姬九不再说什么,只道了一句:“陆铭霄,谢谢。”
陆铭霄笑:“嘿,别谢早了,我也不是白帮你的啊,你可得记住你说过的话,以后可要养我。”
姬九郑重道:“我定信守承诺。”
姬九中途再次昏睡过去,再醒来发现自己趴在地上,陆铭霄将他揽进怀里压在地下,姬九也不知道自己被压了多久只觉手脚微麻,待要询问,陆铭霄却一把捂住他的嘴给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式。姬九不解但是很快他不明白为什么了,追兵来了。陆铭霄带他隐身在从林里,头上带着用树叶伪装的帽子,静卧在杂草中如一座雕塑,追兵在外面翻天覆地的找也没有发现异常,最惊险的一次是,一柄长剑几乎是贴着陆铭霄肩侧刺了过去,姬九吓得心跳都要停了,他差点暴起但是他被陆铭霄锁住身体关节压制得连跟手指都动弹不了,嘴也捂得严实,而陆铭霄自己像座石雕,剑从他眼前插过他睫毛都不带颤一下,像只伏击猎物的猎豹,保持着随时准备攻击的姿势却静若处子。
他是真沉得住气,那个大兵用剑在乱荆棘里胡乱戳了几下就去别处找了,俩人伏在荆棘从里差不多一个多时辰,姬九眼睁睁看着一只长虫缓缓从陆铭霄脸上爬过吓得全身炸毛,但是那人动都不带动一下,姬九没他那么强的心里素质,为了防止自己忍耐不住只好紧闭双眼,世界一片黑暗后,耳边陆铭霄脑膛里跳动的心声特别的明显,一下又一下平稳有力,有条不紊的节奏感,听着听着自己什么时候昏睡过去都不知道。
再次醒来他又在陆铭霄背上,他只觉浑身骨头酸疼,迷迷糊糊道:“追兵了?”
陆铭霄道:“走了。”
“我们这是走到哪里了?”
“不知道。”
陆铭霄话不多,背着他埋头赶路,姬九怀疑他可能好几天都没有睡觉了,眼睛下一层淡淡的青黑,胡子也冒出来不少。陆铭霄披星踏月,终于在十天后转过一个山头,看到了半山腰山间露出瓦房一角,他心中一喜,兴奋得想长啸一声。他心想:操,终于叫老子见着人种了。他忍不住加快脚步,那路看着不远,真走过去也费了个把小时。那是两间瓦屋,屋檐下挂着干辣椒其他干菜以及一点熏肉,墙上还挂着两张动物的皮毛,陆铭霄过去礼貌敲了敲门。
“有人在吗?”
“谁呀?来了。”开门的是个四五十岁的妇人,此时开将黑,她看着外面一个胡子拉碴的年轻人,在这深秋的天气里,赤着上身背着一个人,忍不住小退了一步,道,“你这是?”
陆铭霄此时只穿了一条军裤,他上衣脱了裹在背上昏睡着的姬九身上,在这霜寒露重的北方,他赤着胳膊赶路给自己走出一身热汗,他听出妇人浓重的地方口音,虽然不属于同一时空,但是这妇人的口音有几分像那他所处的炎夏北方的口音,倒也听得习惯。他对妇人露出最为温和无害的笑容,操着浓浓的京味儿的口音道,“大姐,我弟弟生病了,能不能在借住一晚?”
妇人见他大男孩一样的笑容,卸了防备,目光看到他背后昏睡的姬九,漂亮得不像人间物,苍白着的小脸,干裂的红唇,顿时心生怜爱,母爱泛滥,道:“哎呀,你们这是从哪里来,这么冷的天怎么就穿这么一点儿?”
“我们逃荒来的,”陆铭霄随口扯谎那叫一个真诚,道,因为战乱他们村庄被屠杀,他带着弟弟一路向北逃上了山,现在他弟弟因为身体虚弱染了风寒,这才想借着屋生火让歇息歇息。
妇人做不了主,喊了她当家来,那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人叼着一个水烟袋出来,身高不算太高,但是虎背熊腰一看就老当益壮,陆铭霄眼毒,一眼就看出这是个老猎人和他爷爷气质很像。
陆铭霄见人就嘴甜叫老哥,还是那套逃荒的说辞,夫妻二人心善,犹豫半天还是妇人不忍,一直悄悄拿胳膊顶着老猎户的腰,老猎户沉默的吸了两口烟袋,同意了。但是他们家贫,只有一张床,如果陆铭霄他们不嫌弃,前面上陂还有两家茅屋,原本是住着他瞎眼了老娘,前月刚过世,现在只当杂物房。陆铭霄自然是愿意,他没有那么多的忌讳,只想找张床好好睡一觉。
猎户带他们出门沿着小道上行,大约百步远果然在山体凹进的地方有两间连着的茅草屋,门很破,虚虚掩着,推开一股尘土的味儿。陆铭霄背上的姬九睡梦中被呛得咳嗽几声,床上被褥是现成的,棉花被很旧带着一股腥腥的淡臭味儿。想来是老人临死前留下的,妇人舍不丢原是想等着天晴晒一晒,待开春拿到集市上再添点新棉花重新制一床。陆铭霄这几步路已和猎户熟悉了,知道猎户有两个儿子,被征兵去了,好几年没有消息,只剩他夫妻二人。
陆铭霄感叹,如今这个世道和他炎夏国百年前差不多,战乱不休,人活一生全看老天活命,随时能丢掉性命。陆铭霄安慰猎户叫他放宽心,他和弟弟也是去边疆投奔亲戚,他那远房表叔也在边疆从军,不大不小一个军爷,他们有幸找到的话可以帮老哥打听打听消息。老猎户心喜,道这马上在变天了,他弟弟又生病,如果不嫌弃就多休息几日,若是天气好,不下大雪,他明天带他到山下集市找个郎中看看。床随便铺了铺,那被子实在不能睡人,猎户又叫妇人抱了一床晒干的被褥过来,以前他们孩子睡得,虽然陈旧了一些但是很干净,陆铭霄铺好床才将昏睡的姬九放了上去。屋里拿柴生了火,驱散了一些屋里的霉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