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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师尊的礼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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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展颜跨过门槛时,摔了一跤。“噗通”一声,引得任砚泽、南星等人转过头来。风展颜顾不上疼痛,只立刻爬起来。掠过众人,跪在了冰棺的另外一头。
这口冰棺乃是由昆仑山巅的玄冰所造,其质地坚硬无比,且千年不化。如此神奇的玄冰,不仅活人躺在上面能够有益修为,就连死者的尸身安置其中,也能保持完好无损。
风展颜缓缓地将手心贴在那冰冷的棺盖上,瞬间,一股寒意从掌心如触电般迅速蔓延至全身。她不禁打了个寒颤,但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冰棺。透过那透明的冰层,她隐约看到了棺内师尊的容颜。
风展颜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使劲揉了揉,然后定睛再看,没错,那确实是她的师尊!
然而,就在这时,一股来自玄冰的凉意似乎已经深深地扎根在了她的心底,让她感到一阵刺骨的寒冷。她喃喃自语道:“师尊怎么会在这里睡觉呢?这里这么冷,多难受啊!”
说罢,风展颜咬紧牙关,艰难地从地上站起身来,她的双手颤抖着,似乎想要去推开那沉重的冰棺棺盖。
“师尊,徒儿来接您回家了,我带您回澹水阁。”风展颜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就在她即将推开棺盖的一刹那,江醉雪和任逸潇如同两道闪电一般,同时赶到了她的身旁。他们一左一右,紧紧地拉住了风展颜的胳膊,阻止了她的动作。
风展颜完全不顾及拉住她的人是谁,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师尊只是睡着了,她要带他回澹水阁!于是,她拼命地挣扎着,想要挣脱那双手的束缚。
“放开我!”风展颜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的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涌出,“师尊只是睡着了,我要带他回澹水阁!”她的情绪已经彻底失控,心中的悲伤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她无法抑制地大哭起来。
江醉雪和任逸潇见状,连忙劝慰道:“师妹,你别冲动!”“阿颜,师尊最疼爱的就是你。你别让他担心!”然而,风展颜根本听不进去他们的话,她只是不停地哭泣,仿佛要把所有的痛苦都哭出来。
哭了许久,风展颜终于累了,她不再挣扎,也不再说话,就像一个失去了灵魂的牵线木偶一般,径直走到了铜盆前。铜盆里的纸钱已经燃尽,只剩下一些灰烬。风展颜缓缓地跪了下来,然后将旁边的纸钱轻轻地放入铜盆中。
从早晨到黄昏,风展颜就一直这样跪着,不起来、不说话、不理人,甚至连一口东西都不吃。江醉雪端来了膳食,放在她的面前,可她连看都不看一眼。江醉雪急得都快要哭了,她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让师妹吃点东西。
任逸潇也同样焦急,他甚至想过直接一掌打晕小师妹,然后强迫她去休息。然而,任砚泽和南星却拦住了他,他们认为,风展颜需要时间来发泄内心的悲苦,这是她缓解痛苦的一种方式。
风展颜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最终还是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当她再次缓缓睁开双眼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竹床上,目光有些迷茫地望着竹屋的房顶,思绪仿佛还停留在刚才的晕眩中。几缕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了屋内,形成了一道道斑驳的光影。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似乎有人正轻轻地推开房门。风展颜心中一紧,立刻闭上眼睛,装出一副还未苏醒的样子。
那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在她的床边停了下来。风展颜能够感觉到,有一道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似乎在端详着她的睡颜。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那人却始终没有离开的意思,这让风展颜的心中愈发地不安起来。
终于,她忍不住悄悄睁开了一条眼缝,想要看看站在床边的究竟是谁。然而,当她的视线与眼前的人交汇时,却不禁被吓了一跳——那是一个大约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正静静地站在床边,一双大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风展颜的心跳陡然加快,她生怕被这个小姑娘发现自己已经醒来,于是急忙又闭上了眼睛,同时在心中暗暗祈祷着对方快点离开。
然而,那小姑娘似乎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风展颜的心中越发地慌乱,她不知道这个小姑娘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风展颜觉得这样一直装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她深吸一口气,缓缓睁开了眼睛,同时坐直了身子,与那小姑娘对视着。
就在这时,风展颜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熟悉的画面——那是前世的记忆,她在澹水阁中看到了一朵盛开的木槿花,那花朵娇艳欲滴,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的小云姐姐。于是,她毫不犹豫地想要将这朵木槿花带走。
后来,这朵木槿花竟然化形成了一个小姑娘,而风展颜便给她取名为“云槿”。
那时的风展颜,师姐已经出嫁,师尊又因为一些事情和她闹了矛盾,师哥则一门心思地扑在准备明年的仙门大比上,根本无暇顾及她。孤独的风展颜,在云槿的出现后,终于有了一个可以陪伴她的妹妹。
云槿十分乖巧可爱,她愿意当风展颜的妖奴,风展颜自然也是欣然同意。然而,好景不长,后来云槿为了保护风展颜,不幸惨死。
风展颜如释重负般地呼出一口气,仿佛那口气中承载着千斤重担,然后轻声问道:“木槿花?”
云槿轻轻地晃了晃自己的小脑袋,那头上的七八条小辫子也如同随风摇曳的柳枝一般,轻轻地摆动了几下。她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看着风展颜,娇嗔地说道:“嗯!你这次出去怎么这么久啊,都没有来给我浇水呢?”
风展颜微微一笑,柔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化形的?”
云槿的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她开心地回答道:“昨天晚上哦!我可是特意等你回来,想让你成为第一个知道这个好消息的人呢。可是你昨天一整天都不在,我就只能一个人坐在屋外的台阶上,眼巴巴地盼着你回来。一直等到半夜,我实在太困了,就只好变回花的样子,准备去睡觉啦。结果呢,就在这个时候,你的师姐和师哥送你回来了。看,他们还特意给你准备了一桌子好吃的呢!”说着,云槿指了指桌上的食盒。
风展颜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一个精致的食盒。
然而,还没等风展颜开口,云槿又接着说道:“等他们走了以后,我发现你还没有醒过来呢。那我也没办法啦,只好自己也去睡觉咯。”
风展颜听了云槿的话,心中有些感动,但她还是故作严肃地说道:“你还是走吧!”
云槿一听,顿时急了,她连忙坐到床沿边,拉住她的手,撒娇道:“不嘛!我才不要走呢!我可是你辛辛苦苦养大的,我要当你的妖奴,一辈子都跟着你。而且,外面有什么好的呀,我才不要去呢!我就要一直待在你身边。”
此生,风展颜下定决心,绝对不会再让云槿受到任何羁绊,她应该拥有自由的生活。然而,此时此刻,云槿刚刚化形,恐怕还不太愿意立刻离开这个熟悉的环境。风展颜此刻身心俱疲,实在没有精力与云槿过多交谈,只是简单地嘱咐道:“云槿,你自己先吃点东西吧。记住,暂时不要离开兰灵园,更不能让其他人发现你的存在。”
“云槿?”云槿听到风展颜叫她的名字,兴奋地站了起来,轻轻抖动着身上那件五彩斑斓的衣裳,仿佛一只翩翩起舞的彩蝶。“这是我的名字吗?彩云之下,木槿花开……好美的名字啊!”她满心欢喜地旋转了一圈,然后迫不及待地打开食盒,左手右手各抓起一块精致的点心,像个孩子一样兴高采烈地跑出门去玩耍了。
风展颜默默地看着云槿离去的背影,心中一阵酸楚。她呆呆坐在床边,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呆滞。伤心过度的她,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脑海中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拖着沉重的脚步下了床,在竹屋里漫无目的地游荡着。
突然间,风展颜闻到了一股淡淡的不适的气,这股气味似乎来自她自己的身上。她心生疑惑,便顺手拉开衣柜,准备找一身干净的衣服换上,好让自己精神一些。就在她拉扯衣服的时候,一个锦盒突然从衣柜里掉了出来,“啪嗒”一声落在地上。风展颜弯腰捡起锦盒,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一只精美的簪子。
这只簪子是去年师尊送给她的,作为祝贺她及笄之礼的礼物。“愿你人如其名,自在如风,浮生展颜”,这句话仿佛还在耳边回响,那时,师尊是如此温柔地对她说着。然而,如今回想起来,那些美好的回忆却如同一把刀,刺痛着她的心。
往事如电影般在她眼前不断闪现,每一个细节都那么清晰,可师尊的身影却渐渐模糊。那支簪子依然静静地躺在那里,它见证了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却也成了她心中永远的痛。
站在铜镜前,她的手微微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支簪子。这是她今生第一次戴上它,却感觉如此沉重。当她看到铜镜中自己的面容时,泪水像决堤的洪水般涌出。
她突然狠狠地拍了一下镜子里的那张脸,仿佛这样就能减轻内心的痛苦。她责骂着自己,“你怎么这么讨厌!两世了!你为什么从来都不问呢?哪怕只是问一句,哪怕只有一回!如果你问了,前世与师尊又怎会走到那一步?今生,师尊又怎会如此年轻就离我而去?”
她的额头无力地枕在手臂上,呜呜的哭声在房间里回荡。她的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只能发出哽咽的声音,“师尊!你醒醒啊!你快醒过来好不好?你答应过我的,要给我过生辰的啊!”
过了许久,她才缓缓抬起头,用红肿的眼睛看着那支簪子。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轻轻地将簪子再次整理一番。
她走出竹屋,阳光洒在她的脸上,有些刺眼。她眯起眼睛,适应了一下光线,然后朝着兰灵园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她的脚步显得有些踉跄,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当她来到澹水阁前时,身上已经换上了一袭素白的孝服。那孝服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就像她此刻的心一样,苍白而无力。澹水阁外的结界依旧存在,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仿佛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然而,她却毫不费力地穿过了这道结界,仿佛它根本不存在一般。
她轻轻推开竹门,门轴发出轻微的“嘎吱”声,在寂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清晰。走进院子,一股死寂的氛围扑面而来,让她不禁心生寒意。
她缓缓地走过院子,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石桌旁。那里,师尊曾经悠然地品着茶,茶香四溢,与他的身影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美好的画面。
她的脚步继续移动,来到屋檐下。师尊曾经在这里负手而立,静静地凝视着远方,他的身姿挺拔而优雅,仿佛与这庭院融为一体。
最后,她走进机甲房。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机油味,各种工具整齐地排列着,还有那尚未完成的机甲,静静地停放在中央。她抬手,指尖轻轻拂过机甲的表面,感受着它的质感,仿佛能触摸到师尊曾经留下的温度。
她的目光扫过做了一半的机甲、整齐排列的锉刀等工具,最后停留在那张还未完成的图纸上。图纸上的线条细腻而精准,每一笔都透露出师尊的专注和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