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第 10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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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炼狱终于平息了，于是大家也看到了那个火球肆虐之后的现场。刚刚的火球让大地出现了一个被削去的正圆形大坑，大坑的内侧，只能看见被热度融化，且隐隐泛着琉璃光泽的土壤表面，以及半空中蒸腾着的缕缕白烟。
但坑外的一切都完好无损，包括那些树木，包括因为恰好在燃烧范围之外而烧剩下的【魔兽】的尾巴，包括身上系着残留的电缆绳子中原中也——
以及被那个残留的电缆拉着的，在另外一头的属于亚当的手臂。
看着那样的现场，大家几乎都能够想象出来发生了什么。显然亚当在爆炸之前，用电缆把中原中也扔出了魏尔伦的体内吧？那就是太宰治隐隐约约的看到有什么东西飞出了魏尔伦体内的情况，那个时候飞出去的，果然是中原中也。
只是作为代价，亚当消失了，和之前那种失去了大半的身体但是却还能够活动、对于人类来说很致命但是机器人还能够活下来的情况不同，这个时候的亚当只剩下了一只手。就算是机器人，只剩下了一只手也绝对没办法活下来了吧？
所以说到底，亚当终究还是因为对付魏尔伦，而失去了生命啊。不，应该说这果然是必然的事情，他本来就是为了这种事情才来到了这里，他从一开始就携带了不仅仅能够吞没魏尔伦、也能够吞没自己的危险武器，他的作用本来就是把这样的武器运到魏尔伦的体内。所以这样的结局，或许早就注定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刹那，大家顿时感受到了悲伤。哪怕最开始其实有一点讨厌亚当，现在看到亚当的结局的时候，大家还是忍不住的感受到了悲伤。毕竟到现在，他们已经接受了亚当，已经把他当做可以并肩同行的同伴而不是简单的机器人了，所以他们怎么可能接受同伴的死亡呢？
但是，亚当就是已经完全消失了啊。作为机器人，完成自己的使命消失了。他们能够理解其中的原因，因此连愤怒都无法愤怒了，只有无力了。他们似乎只能够接受亚当为了救中原中也，为了对付能够毁灭城市毁灭世界的魏尔伦化身的魔兽，牺牲掉自己完全消失了的这个事实了——吗？
“我说，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啊？”
观影的空间内弥漫着悲伤和难过，可是干部中原中也的神情却有些尴尬。他看了一下所有正在为亚当悲伤难过的人们，尤其是尾崎红叶等他比较关心的人，非常尴尬的说道：“我只是说亚当为了救我，把我推出来了，没有说他已经死去了啊！”
“没有死去？”听到这话，尾崎红叶明显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可能没有死去？亚当只剩下一个手臂了啊！”
“是啊，亚当他当时确实只剩下一个手臂了，但是对于机器人来说，致命要害其实并不是头部又或者是哪里吧？”一边这样说，干部中原中也一边有些心虚的转过了头：“作为机器人来说，真正关乎到他们性命的，是信息——储存他们信息、储存他们意识的芯片，又或者干脆只是一段信息流。”
真正关乎到机器人性命的，是信息——储存他们信息、储存他们意识的芯片，又或者干脆只是一段信息流？
听到这样的话，大家费了一点时间和功夫才终于弄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全部傻眼了。也就是说，亚当可能在最后关头把自己的信息传递了出去吗？就像是发一封短信、打一个电话一样？或者干脆他把那些信息留在了被丢出来的这节手臂上，总之，亚当其实没有真正的死掉吗？
松一口气的声音开始响在这个空间中，到这个地步，大家果然并不希望亚当死去了啊。中岛敦庆幸的说道：“这样吗？真的是太好了！幸好亚当先生是机器人呢，这个任务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交给他，真的是太好了呢……”
是啊，真的是太好了。原本因为“亚当是机器人才被派来做这个送死的任务”，在知道原来亚当有着这样保命的手段之后，终于从一种无声的残忍，变成了一种庆幸。没有任何人会因为这个任务而死去，包括这个机器人，这果然是一件超棒的事情。
只不过就算这样，名为亚当的机器人想要好好修好，恐怕也是很漫长的时间了吧。所以恐怕少年中原中也，也是很久之后才知道这个消息的。至少此时此刻，他是不知道这个消息的。是和他们之前一样，因为这样的事情而沉浸于悲伤之中的——
【看着这样的场景，太宰治一瞬间就推理出来了很多事情。比如说亚当被派来的真正目的。比如亚当最开始肯定不记得这样的目的了，但是在触碰到魔兽之后这种信息解封了。比如说亚当和中原中也在魔兽的体内都发生了些什么，他是如何把中原中也抛出了魏尔伦体内，救下他的——
这让太宰治在最开始因为中原中也完好无损而感到了高兴之后，又因为他身上弥漫出来的悲伤而沉默了下来。他有些迟疑的靠近了中原中也，小心的说道：“中也？”
“是太宰啊。”中原中也慢慢的转过身来，这一次没有因为看到太宰治的纯粹高兴了，依旧沉浸在悲伤之中：“对不起，我现在有点难过。在最后，亚当把我推了出来，他说他的梦想其实不是建立一个纯粹机械刑警构成的刑警机构，而是保护人类——然后他保护了我。”
对于这样的话，太宰治其实没办法共情，却能看出中原中也的悲伤，所以有一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应该如何接话。他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只是把手中的东西递给了中原中也：“给……这是魏尔伦先生的帽子。”
听到这话，中原中也接过了这个帽子，却只是凝视着它，然后忽然问道：“值得吗？就为了这些。不仅仅是亚当，还有魏尔伦……魏尔伦现在也死去了吧？”
当然，在魏尔伦化身为魔兽的那一刹那，他其实就已经死去了。他体内的特异点降临，他这个容器自然而然就会被毁掉，就是这么一回事而已。甚至就算现在魔兽已经消失了，魏尔伦也不可能再活过来了，除非有什么东西能够弥补他体内属于特异点的空洞。
于是对于这个问题，太宰治依旧沉默，只是忽然提起了另外一个话题，试图转移中原中也的注意力：“N的尸体找到了，被踩的粉碎。所以知道中也是不是人类的人，全部都消失了……不过，我找到了其他的办法证明中也是人类呢。”
“是吗？”大概是因为亚当和魏尔伦的死亡，中原中也对N的死亡也没那么关心了，连带对自己是不是人类这个问题也有些意兴阑珊。但他还是问道：“是什么样的方法呢？”
“之前在研究所抓了几个N的部下，他们就算不知道全部真相，至少也知道怎么读取中也内部的命令式。虽然只是接受了些简单的说明，不过，似乎只要花几天解析一下中也就可以判断了。”
太宰治很认真的说道：“如果中也是人类的话，那就会留下被研究机构带走之前的记忆，也就是说和父母一起生活的幼年记忆的消除记录。用这个就能判断了。”①
“这样啊。”哪怕是这样的消息，此时此刻的中原中也也没有露出什么惊喜的表情。不过他还是说道：“谢谢你，太宰，还有你在我身边，真的是太好了。”
这一次，太宰治脸上露出了明显的不知所措的表情，明显到甚至无法遮掩的地步，只是中原中也依旧沉浸于悲伤之中，没有看到。然后太宰治犹豫了一下，上前了一步，似乎想要给沉浸于悲伤中的中原中也一个拥抱。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他一个踉跄，感受到了大地在震动。
“唔？！”
与此同时，中原中也突然就捂住了脑袋，露出了头痛的表情。他没有受伤，是有什么东西涌了进来，而那个东西是——
“憎恨”。
有谁这么说，那不是声音，甚至不是语言，而是更原始的，一片漆黑的感情本身。
“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所有的一切。”②
这样漆黑的感情，突然的涌入了中原中也的大脑。】
那个时候的太宰，是想安慰我吧。
当时的少年中原中也沉浸于悲伤之中，没有看到太宰治的表情，但是现在在外面观影的干部中原中也，却看得清清楚楚。于是他看见了太宰治因为自己露出的不知所措的表情，看见了太宰治努力想要转移话题安慰自己的样子，看见了太宰治当时想要上前一步拥抱自己的动作。
那是多么稚嫩的太宰治啊，那种懵懂笨拙的感情，相当的惹人爱怜，甚至想让人反手抱回去。只是那个时候的少年中原中也没有注意到，于是没有抱回去，而这个时候的干部中原中也，早已经失去了抱回去的资格了。
于是这个时候的中原中也，就只能这样沉默的看着，悲伤的看着，沉浸在一种和少年的自己不一样的悲伤之中。那个时候的他以为自己失去了亚当和朋友们，所以在悲伤。而现在的干部中原中也，则是因为失去了太宰治而在悲伤。
不过其他人却并不会体谅这种悲伤，他们只是看着屏幕中的场景，惊呼了起来：“发生了什么？”
大地的震动打断了太宰治的那个拥抱，也打断了大家本以为一切已经结束的安心。憎恨的情绪涌入了中原中也的大脑这件事大家并不清楚，可是他们却全部都看到了中原中也抱着脑袋痛苦的模样，也看到了异变的发生。所以他们难以置信：“怎么可能……为什么会这样？”
【“怎么了中也？”
太宰治有些焦急的声音响了起来，中原中也抬头看去，意识到了一件事，那就是这样的声音只有自己能够听到。
这是，那家伙的声音，那家伙还没有死。
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下一刻，地面倾斜了。中原中也和太宰治抓住地面忍耐着，放眼望向四周，没有看见地面震动或者破裂倾斜的样子。然而树木全部倾斜了，小石子滚动着，朝着某一点滚过去。
在那中心的，是巨兽残骸的黑色尾巴。③
黑色尾巴上冒出泡泡，暗黑粒子从那里诞生，伴随着泥土沸腾的声音，向周围散出重力子。像是心跳一般收缩、蠢动、改变形态。于是中原中也意识到了，这不是地面倾斜，而是以那个尾巴为中心发生的引力。与地球通常的重力加起来，让人感觉到地面好像倾斜了一样，力量强到让人感觉向下方向的重力偏移了一般。
“骗人的吧……”
巨兽被亚当烧毁湮灭，用足以改变战场历史的高热武器，理应是这样。然而，眼前的尾巴却成为蠢动的黑色肉块，正打算变出什么形状。地面出现裂痕，黑块之中，冒出了一张什么东西的脸。一张类似于爬虫类的脸的什么。
那是，魔兽的脸。或者说，是龙的脸。④
“是这样吗……”太宰治盯着黑色肉块，这么说道。
就在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的面前，怪物的姿态开始逐渐显现。出现了肩膀，创造出了胸部。头部是和方才的【魔兽Guivre】相似的兽形，但眼睛的数量不一样。闪着绚烂光芒的两只红色瞳眸，就在和人类几乎相同的位置上。
粗壮的双臂，巨大的身体，从黑块之中徐徐显现身影 ，一边显现一边搏动，一边搏动一边让身躯更加巨大化。⑤
比之前的【魔兽Guivre】还要可怕的特异点巨兽，就那样以残留的尾巴为源头，出现在了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的面前。】
作者有话说
第109章 第 10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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