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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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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躲在房间里一周没有出来,我开始有一点担心。我答应过要好好照顾她的,我现在怀疑自己是否有这个能力。
我说了,我招租是为了这个爱惹事儿的丫头,我没想到第一个搬进来的,是大我两岁的表姐。
表姐人漂亮又能干,永远知道自己要什么,和坚定的实现梦想,是我心中的完美形象。毫不夸张的说,如果表姐想要天上的星星,如果想要天上星星的人是表姐的话,我就相信,天上的星星迟早是要归表姐所有的。
表姐在光芒四射,最芬芳纯美的时候,在有能力猎取任何她想要的东西的时候,选择了一个男人,一个出色的男人,和一个婚姻,一个孩子。
从她选择那个男人的时候起,光芒四射的表姐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深爱着丈夫,打理着家庭的安心妇人。或者我们都以为,那就是一辈子。
后来有些事情我是知道的,如果我想做点什么手脚,当然也不费吹灰之力。我没有下手,因为,我不能。
呵,真是懦弱而贫乏的人生呀,我就眼睁睁的看着表姐抱着孩子,这么多年之后,带着简单的行李,出现在家门口。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原来从小到大,习惯用仰视的目光看着表姐,而我们之间的言语却素来少的好像路人。
表姐挺直的背和不屈的神情,掩饰不住悲伤,我知道,这就是爱的代价,我们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我微微弯下身子,跟孩子平视,“你好,我是你妈妈的妹妹,也就是你小姨,你可以叫我bibi姨,我们是一家人。你妈妈和你以后住在这里,我们住在一起,好不好?”我不确定孩子是否能听懂我的话,我一个字一个字慢慢的说,说完我伸出双手。
孩子看了我好一会儿,疑惑的抬起头看看表姐,然后再看向我,终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伸出双手。那一刻,我想我们迈出了第一步。是不是神奇血缘的力量,一个三岁的孩子给予了我信任的拥抱。抱着这个柔软的小身体,我们都要勇敢。
命运的轮总是互相勾结在一起,我们都不可预测和安排。第二个入住的,是一个大学在校的学生。不住校的学生都不是太穷困,只是这个男孩富裕的有点离谱。富裕可以保证他按时交房租,不过通常情况下富裕的孩子不该有他身上那种黑暗的气质。
我带他上二楼,他直奔表姐隔壁的房间,我心中一动,这间房的窗户望出去,也是那棵要命的樱花树。正赶上表姐出门,侧身而过的时候,表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我却从这男孩的侧脸看到了灼灼的目光,那种王者相信自己能征服一切的霸气。
既然表姐没有反对,我决定把这间房租给这个男孩。与其说我相信,不如说我希望,他们之间有故事,毕竟,我不信,表姐爱了那一场,还会输第二次。我为他打开门,并把钥匙交到他手上的时候,他看着我,当然,他站在我对面,他当然应该看着我,可是,不一样,他就那样看着我,浅浅一笑。
我对这样微笑的他有一点失望,随后我觉得是我矫情了,我干嘛对一个租客抱有什么希望呢。我回他以微笑,生命是很有意思的一出戏,我们都落力表演着部分的自己。
过了两天,来了第三个入住的人。他个子不高不矮,长的不胖不瘦,不好看也不难看,不特别精明也不显得愚笨,事实上,你看过他之后,一转身就会忘记他的模样。他没有什么行李,好像一个人,一身衣服,是都市繁华,也是江湖寂寞。
他不太多话,从外表我无法了解他,于是我不停的说话,活像一个八婆。显得傻,会比较容易让人放松警惕,他果然对我的喋喋不休报以微笑,那是,轻微放松的意思吧?他在一进门已经开始打量这所房子,租客来看房自然要打量,只是他这种就过了点,观察的非常仔细,似乎是一个对周围环境时刻保持警惕的人。
我从他的表现所得到的结论非常有限,而我也不信如果我开口问,能问来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我的坏毛病又犯了,如果有人让我感到不确定,我就会不自觉的开始撒谎,比如我跟他说这所房子是我刚买的之类,其实我在这里住了那么久,熟悉它如同熟悉我的手掌。说这话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这样做意义何在,反正就是脱口而出了。之后他问到大门的时候,我对自己的下意识非常满意。
他没在多说什么,交了押金,住下来。
再来的,是个有些瘦弱的男人,有很多行李。他似乎记性不太好,他来的时候带来了一只猫,但是过了两天他问我可不可以养金鱼。他家猫是吃素的么?我想了想说可以。于是第二天他开始养金鱼和一些植物,猫被放到院子里流浪,他不再喂养它。有一次我亲眼看见他路过它,脸上是不认得的表情。不是漠然和遗弃,那种感觉,好像是,遗忘了那个曾经抱在怀里小心仔细看护的小家伙。看在我可爱的小外甥看到这只肥猫就会咯咯笑的份上,我给它弄了一个简易的窝,会记得给它一些食物。
嗯,应该说我喜欢这个瘦弱的男人。他爱干净,记性又不好,他入住几天之后,一定拉住我,又给了一个月的房租。我不会拒绝钱,捏着钱,慢慢跟他闲聊,才明天他的时间是混乱的,他认为自己是第一个入住的人,并且已经住了一个月之久,所以他要给我第二个月的房租了。在一周之内交两次房租给我,并爱好打扫卫生,和画了很漂亮的画挂在房间,和认为那幅画是我挂在那里的男人,我总忍不住对他温和。大概就是这样吧,记忆是残忍的东西,有时候能遗忘,人会过的简单一点。
我喜欢那幅画,他既然认为那是我挂在那里的,那说明他搬走的时候,那幅画会属于我。当然,我也并不急着得到那幅画。
我果然招了奇怪的人,还有几个房间,我忍不住期待那些将要来看房的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一个说话干净利落的年轻女子,还有一个略带神经质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