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十八大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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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雅一时被自己吓到，那种无法言说的心情，立刻被白池的反应气到了，她正准备拖他起来暴打一顿，却只听的身后砰的一声响，江雅反射性的凝力，却在看见来人时，硬生生的收了手。
头好痛……
来人是易江秋。
易江秋瞪着装晕瘫倒在床上的白池，看着江雅的是一脸不敢置信的捉奸在床的表情。
“才一年，才一年……你就忘了他。就跟这种小……小……”易江秋喃喃道。
他喃喃了半天，污秽之字却说不出来。
“阁里有事？”
江雅冷淡着却说出的是另一句不相干的话。
白池的心跳剧烈的要跳出胸口，微微张开眼打量那个小雅叫做易江秋的人。他不知道小雅自离开河东坝发生了什么，但她认识的这些人都是些仙灵般的姿态，却又个个身上似乎都带了点阴灰，让他有些害怕。
小雅这么多年来，究竟是过了一种什么样的生活，才让她甜甜的笑变成这样一种冷漠的难以逾越的样子。
易江秋冷笑一声：“你本就不愿意，还记挂着那里做什么？”她如今隐姓埋名的安逸日子，却是他弟弟的命换来的。
“易江月已经死了，江雅也已经死了，你又还来找我做什么？看我能不能为他守一辈子？”
易江秋气得浑身发抖，她绝想不到一年之后的再见，江雅能说出这么绝情的话来，“易江月已经死了”这样的话她就这么从舌尖淡然吐了出来。真让他恶心。
其实这一年来他想了很多，弟弟为之思念因之郁结的人似乎并不是江雅，但弟弟用耗尽了心血去帮她，帮她重整阁做她的解语之人……他也确实终因江雅而死。他相依为命的弟弟死了，他却找不到可以复仇的对象，只因为他是自愿的。他就是看不得自己痛苦孤独江雅却躲在这安逸之地，立刻把弟弟抹去，转头就过上另一种生活。
“他是谁？”
易江秋指着床上因江雅如要窒息般的语气而蜷起身子的白池，他来这西河坝把江雅的周围关系都弄清楚了，唯独这白池也不知是从哪冒出来，才两三天的功夫竟然就赖到了跟江雅一张床的程度，瞧那眉目间一片风尘色，江雅还护他互的要死，更让他火从身上来。
还有那个萧月，他以为不过就是个风尘软弱之人，却不想他竟然敌得住他的媚术挡得住他的毒，还以那样粗野的姿势跟他厮打，他这辈子没这么丢人过。
还有那馄饨店，这小小西河坝究竟有何引人之处，竟引来那么多江湖之士？
“我是他大爷。”
白池假装幽幽的醒来，微弱的表达他跟江雅的关系。
江雅翻个白眼，每次不管他昏迷昏厥还是昏倒的状态，只要问到他跟自己的关系，他就能醒过来反射性自动应答。
这句我是你大爷我是她大爷的必胜台词果然制得住一切，并且每次都用的恰到好处，看看易江秋那呆若木鸡的表情可真叫精彩。
她从来没见过以永远的高雅如月之姿响彻江湖的易江秋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假的……”
江雅表示赞同。
白池则抗议：“我若有半点假话，叫我肠穿肚烂悔不当初今生无子@#！%……￥#”
江雅无视白池那些找不着边际的毒誓，只是突然对易江秋道：“其实……我很抱歉。”江雅一边说一边一只手撑住桌子，似乎说完这一句她就会没力气站稳。
易江秋呆愣的看着她，白池也戛然而止。
江雅苦笑道：“我知道，你并不想杀我。”
易江秋张了张口，却一个否定的字都说不出来。他只是感到孤独，他与弟弟并不亲，但他是亲人，他活着……他便觉得还有牵绊。他只是恨把这无边无际的孤独带给他的人，连生命都变得好长。
“那么……江月喜欢的人是谁？”他甚至连弟弟的名字都感到陌生，只在他死后，才能在说出来。
江雅诧异的看看易江秋，她没想到他竟能感觉到江月喜欢的不是她，毕竟……那时候不仅江湖谣传连凌云阁也没人不信的。
“你不会想知道的。”
易江秋一愣，似乎不明白她为何会不愿说。
“我想知道。”
江雅顿了几秒，终是开口：“言徽。”
易江秋又愣了一下：“那是谁？”
江雅也愣了……
易江秋又接了一句：“为什么你说我不会想知道。”
江雅终于回过神来不愣了，却觉得哭笑不得，她一字一句道：“你、问、我、那、是、谁？”
易江秋用看着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江雅，不问你还问谁。
江雅苦笑道：“我忽然很感谢这两年来你终于把我记住了，没有忘掉我。”
易江秋又用一幅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江雅。
当年言徽追了易江秋整整两年……现在他来问她那是谁，实在是叫她答不出来。
“言……徽……”易江秋皱眉默默的念了一遍，突然脸色一冷，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是……她……”
然后又开始喃喃道：“其实是我……害了他？”
“不，他从来都很崇拜你。”
易江秋愣了一下，突然低头抿抿唇，嘴角勾起一抹几乎看不见的笑。
白池本来正战战兢兢地听着江雅跟易江秋之间的这片言只语，慢慢梳理着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一边为江雅心疼一边为易江秋悲悯又想到这世上有太多的人不幸福，自己却算得上还不错，起码他的家人虽已四处散逃也不曾记起过自己，但他们都还在这世上的某一处活着，现在他又找到了小雅。
“我去做早饭。”白池一边低声嗫嚅，一边慢慢的挪动身子贴着角落要往厨房移动。
江雅随手扯过一把被子往他扔过去：“你继续装晕就行了。”
易江秋突然疑惑道：“这种人……真是你大爷？”
白池立刻心有余悸的想到那个落在他额上的吻，即使现在他依然能感受到软软热热的触感，可以想起竟觉得有些痒，好像要痒到心里去。
白池也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十分心虚，有一股无法抑制的感觉堵在心口，只觉得胸口又甜又痛。
易江秋却不再纠缠，说完就朝江雅冷声道：“那个言徽在哪里？”完全无视白池忸怩半天心虚说出的极其微弱的一句“虽然不是亲生的。”
“你想做什么？”江雅一看易江秋的眼神，只叹口气，如江月说的那样，他这个哥哥看起来脱凡出尘，却是一根直肠子半点不通人情，还带着一股子傻气……
“我要去杀他，是他追着我，才让江月带着遗憾走的。”
自从见识到眼前这男子的一大片飞针，白池就知道他跟他们根本不是活在一个世界，只是见易江秋毫不在意的说杀人就跟要去切菜的语气，仍忍不住抖了两抖。
也觉得这个男子看起来虽凶，却七情未通十分单纯，想他白池阅人无数……
白池的一脸自恋表情突然被江雅一巴掌拍断：“准备一下，去外面吃早饭。”
然后对易江秋道：“你来么？”
易江秋看了一眼江雅，又看看白池被拍的晃来晃去的又终于稳住的一颗头，一言不发准备出门。连弟弟都不曾与之共桌，他没有这个……
突然一顿，易江秋回头，看着自己被拉住的袖子，江雅的大爷肩上正顶着一床被子跟一头疯子一样的头发，笑得让他毛骨悚然。
易江秋猛地抽回手，厉声道：“何事？”
白池并不介意，仍旧笑：“你来吗？”
易江秋嫌恶，继续往外走。
“来吧。”
易江秋与江雅被他那柔媚的语气吓得鸡皮疙瘩窜过全身。
“来嘛。”
头发倒竖，准备飞走。
“来呀。”白池早使劲拽住他的袖子。
江雅被恶心的不得不朝易江秋投去“求你一起去吧”的眼神。
易江秋把袖子揪回来，僵硬着：“我在门外等。”就拔腿出去了，颇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白池看着易江秋的背影，扬起一抹笑意，江雅看着十分可疑。
“你……不会是看上他了吧？”……江雅说完又觉得这个可能性让她浑身的肌肉都忍不住的跳。
“什……什么？！”白池比江雅更吃惊，连脸都扭曲了，指着江雅道：“你你你……你为什么总是这么惊世骇俗？”他只是想，其实，易江秋也像他一样孤独。自己这样在楚馆红楼里磨掉了的脸皮早就不怕了，他敢不要脸求，也敢不要脸追求温暖。易江秋却是不行的，他不懂人情、不知世故，他想要温暖却不知该如何靠近，他想帮他一把。小雅……不只是他一个人的温暖记忆。
然后他又想到了那个惊世骇俗的亲吻。
江雅看了他一眼，恨不得掀开他的脑瓜子，到底是谁比较惊世骇俗，竟然对着一个修媚功的人施展他风月所学来的东西，怪不得清白没卖出去，恐怕不是有手段有头脑，而是把客人都恶心走了吧。
江雅快速的洗漱完，白痴也穿好了他的衣服，还是昨日那件，江雅皱皱眉。
当她惊觉到自己竟开始考虑他合适什么衣服打算给他做什么样式的衣服时，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她的生活已经被这个死皮赖脸的男人全都侵蚀了。
在继给秦念儿贴上“白池二号”的标签之后，她又给自己贴了一张“白痴中毒症重度患者贱字当头第一号”的无敌标签。
于是，必有奸情的三人行便出门了，当然白池无论如何都不肯放弃他那些粉，总是顶着一张面粉饼脸他才能安心的走在外面，所以当易江秋看着白池从屋里出来的时候，用疑问的眼神朝江雅撇去，他是谁？
如你所见。江雅回了他一个眼神，就带头往前走去。
走到一处包子铺，白池早先撒欢的奔过去，江雅也落座，只有易江秋看着污油漆黑的桌蹙眉，半天也没落下尊臀来。
还是白池好心的帮了他一把，一按他肩膀：“坐啊，他家的猪肉馅跟豆沙馅包子很好吃，你要吃什么？”
易江秋只直身坐着，手臂抬高，僵直不敢碰到桌子：“我不吃甜的。”顺便对周围一群投注目光在他身上的好奇眼神飞过去一片暴雨梨花眼针，于是周围被秒死一大片，顷刻间跌倒相撞声不绝于耳。
白池听完易江秋的要求，就飞奔去要包子去了。
江雅感到很郁闷，他为什么不问她喜欢吃什么……
正在感叹他不仅白痴还白眼狼时，就见一笼包子落在她面前：“小雅爱吃甜的。”还顺便推过一碗南瓜甜粥，江雅把不满咽回肚子里，却在见白池嘴角勾起的笑意时，皱了皱眉：“换一笼，换一碗。换的时候把你的脸离蒸笼离碗都远一点。”
白池一愣：“为……为什么？”
易江秋唰唰唰的杀人眼针也终于收回来，朝白池脸上看了一眼，只见那粉随着他的笑扑簌簌的往下掉，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一蒸笼包子，冷声道“我也一样。”
“为什么？！”
“没什么，付钱的才是大爷。”
白池悲愤的仰着头，给江雅与易江秋重新拿了一份。看着他如扭了头的斗鸡一般端着两屉包子过来，江雅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易江秋惊异的抬头看她：“我从未见你这样笑过。”
江雅淡下笑意：“因为你并不愿意关注我。”她与他之间没有那样深的牵绊，也并不愿意更不想进一步牵绊，他们都只是那个固守住自己就觉得安全的人。
易江秋不语。
白池死缠烂打死磨硬缠的给老板退回去一笼，老板都被白池那皲裂的笑容给硬生生的吓退敌了。这一顿饭吃的好不安静，连平时吃饭以欺负白池为乐的江雅也陷入了沉默。
易江秋更是若有所思，良久他突然冒出一句：“我要跟你们住。”
“噗……”
“咳……”
不仅白池，连江雅都忍不住剧烈的咳起来，周围的背景声也特大，全是喷饭与咳嗽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十八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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