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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大反派 ...

  •   “从上城区悄无声息离开?”

      江绩垂低了眼皮,神色藏在毛巾后面,状似无意地问,“难道是通缉犯?”

      “可以这么说,”费池冠拉起衣服,将扣子一颗颗扣起来:“至少在我眼里是的。”

      江绩不免有些好奇:“怎么?你跟这人有仇?”

      “有仇,天大的仇。”费池冠笑吟吟的,说出的话也不清楚是真是假,“现在能跟我说说路径了吗?”

      “看在你今天替我挡了一道、咱们又即将分道扬镳的份上,本次咨询不收费。”江绩顶着毛巾,整个人往床上一瘫,举着手臂开始细数一二三。

      他手长脚长,比例很好,露在外面的皮肤白生生的,银白色的神经义体贴在侧面,像一条无形的藤蔓游走,从小腿蜿蜒进衣服遮挡下的深处,透露着一种说不出的色气。

      江绩曲起腿伸手抓了抓,在腿面留下几道红印。

      那似乎一戳就破的皮肤也像极了它的主人,看着平静,但只要有外力压上去,立刻就会红温。

      费池冠最爱那种失控感,就喜欢看它变色。

      江绩说了半天,口干舌燥的,一扭头发现费池冠盯着一个角落自顾自神游。

      他有些恼火,拽了个枕头砸过去。

      费池冠眼疾手快,在被砸中之前将它截下。

      江绩语气愤然:“有我这么好的老师给你上课,你竟然敢走神?”

      费池冠扬手把枕头丢回去:“没走神,我两只耳朵都竖起来听着呢。总之依你的意思,一个人要想不留下任何线索从上城区离开这件事是可行的?”

      “可行。但是……”江绩认可他的结论,又摇摇头,枕着手臂感叹:“难呐。”

      “毕竟上城区内摄像头遍布大街小巷,电子眼时刻监视,日夜都有巡街小队,没下城区这么混乱。”

      说到这里,江绩叹了口气,一连感慨好几声:“难、难、难。”

      费池冠轻笑:“你对上城区的了解出乎我的意料。”

      还以为江绩会气势汹汹地出声反驳,没想到费池冠等了半天都没有回应。

      他抬头一看,江绩就那么大喇喇地摊着手脚睡过去了。

      但是睡也没睡多安生,他紧闭着眼睛,眼皮下的眼球频频转动,发出轻微的呢喃,像是正困在一场噩梦里。

      “对不起……”

      费池冠竖起耳朵,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特意俯下腰凑近去听,这次清晰地听见了那声道歉。

      “真的、对不起。”

      痛苦中字字泣血,似乎没有得到一声原谅他这辈子都无法安眠。

      费池冠想起第一次在地下室同居的时候,他也是这样,蜷在沙发里呢喃,精神紧绷,山根里面蓄着泪,悲伤到呼吸一度暂停,心痛不似作伪。

      目光略过江绩紧皱的眉心,费池冠忽然有些好奇。

      像他这样利益至上、谎话张口就来的家伙也会有诚心悔过,被困在执念里走不出来的时候?

      “咕叽咕叽!”桌上的咕叽一边叫一边嗡嗡转圈。

      费池冠直起身子,看了眼兢兢业业履行监视义务的圆脑机:“吵什么?我能对他做什么?”

      他拿过沙发背上的睡衣,往后一甩搭上肩膀:“有盯着我看的这会功夫,你不如刷会乱坛,找个人做套能辅助呼吸的义体。免得哪天他死在梦里,你这个小玩意连手脚都没有,只能替他给审判署致函,然后坐在这里哭唧唧。”

      “小玩意”咕叽被人小看,非常记仇地把眼睛眯成一条线。

      费池冠朝它挑眉笑笑,但是笑意未达眼底深处,转身进了洗漱间。

      他把自己浑身上下搓得通红,一回想刚刚在樊笼的经历,脑海里都是地面上淋漓的血渍,握在手里泛着腥臭味的拳套,甚至裹着血腥被拳头带过来的风。

      恶心,通通都让费池冠觉得恶心。

      他赤.裸的站在镜子前,里面的人影头发潮湿散乱,细看还能发现胸前挂着一道巴掌长的伤疤,好在缝针的人技术娴熟,缝合时针脚细密,伤口不算突兀。

      费池冠的目光在那道伤疤上来回逡巡,把那段痛苦的经历反复咀嚼,最后沉默地垂下眼皮,穿好衣服,彻底把疤痕盖住。

      出来洗漱间,费池冠对着那张沙发做足了心理准备才决定躺上去。

      江绩家的沙发比他地下室的那张大点、软点,但无论怎么躺也没办法舒展手脚。

      躺得一点都不舒服,但是莫名的,费池冠刚合上眼就睡了过去。

      他睡得香,一夜无眠。

      但江绩这一觉睡得不踏实,凌晨时分猛地从梦中惊醒,盯着天花板上的一条裂缝发愣,呼吸沉沉。

      冷汗浸湿头发,黏在额头上很不舒服。

      他想伸手往后撸一把,手刚离开床面就抖得不成样子,完全不受控制。

      该死的,又来了。

      江绩手握成拳重重砸下来,力度穿过被褥落在床板上,发出一声不小的闷响。

      费池冠听见动静,腾一下坐起来,由于动作幅度太大,还差点闪了脖子:“大早上的,谁惹你了?”

      他按住脖颈舒展紧绷的肌肉,余光瞥见时钟,六点半。

      “无权奉告!”

      江绩扯过被子蒙在脸上,语气有些不耐烦,疏离得像吃饱喝足拔D无情的渣男:“咱们之间的合作已经结束,还请费先生尽快收拾妥当离开这里。”

      还真是金钱至上、没用就甩的下城区作派。

      费池冠掀开毯子走进洗漱间。

      离开时他回头看了眼,江绩整个人埋在被子里,蜷成一小团,完全没有出来送送的打算。

      算了。费池冠这样想。

      他能要求什么呢?

      这世界的运转法则不就是唯利是图?

      一个个循着金钱的味道扑上去撕咬,在虚情和谎言中丧失情感跟基本人性,逐渐变成被铜臭驱使的披着人皮的恶鬼。

      “咔哒。”

      费池冠关上门,走出楼外,远处的朝阳将升未升,映得半边天都金灿灿的。

      他呼了口气,走向那片金灿灿的朝霞,远程控制车辆到场的同时拨通了向炀的电话。

      向炀几乎是立刻同意通讯,语气中没有半点睡意,不知道是早起处理工作还是一晚上没睡。

      “小费总,有什么吩咐?”

      费池冠捏了捏眉心:“我给你传了份资料,你按着上面的编号去跟‘经脉’的产品比对。”

      说到这里,他冷哼一声,想起了那位笑面虎二叔。

      “我倒要看看他管理下的天恒,是不是真的密不透风。”

      向炀接收资料,粗略地扫了一眼,里面密密麻麻是义体编号。

      他在天恒职位不高,但查查子公司的生产数据还是没问题的:“好的,小费总。”

      “对了,最近上城区有一场宴会,银河跟尚生的高层和继承人都会出席,但费董将您的请柬扣下了,您看……”

      “那个老狐狸。”费池冠不耐烦地顶了下腮,脸上已经半点笑意都不见。

      没散的起床气和未来应酬的戾气让他脸色像团能速冻一切的液氮:“他不拿我当继承人没关系,我凭审判署里的身份照样够格进。你安排下去。”

      向炀应下来:“没问题。”

      通话结束,许久没亮相的低调豪车在费池冠面前降落。

      手搭上门把手的瞬间,深藏在心底的恐惧还是在这一刻冲出来战胜了理智,令他抽回手臂,浑身瑟缩了一下。

      费池冠抬起自己的手,骂起自己来也不留情面:“废物。”

      那件事已经过去几年,要是还没办法克服心理阴影,他靠什么去查当年的事,又凭什么为他父亲报仇?

      江绩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又睡了过去,但这段浅眠比昨天一晚的休息效率还要高。

      醒来的时候他的手已经不抖了,看上去半点问题都没有,但只有江绩自己抢出。

      他支起上半身,疲惫地叹了口气,扎眼调出光屏翻到账户,余额小八位数——几乎全是从费池冠那儿坑来的。

      跟着费池冠跑来跑去小半个月,他终于有空处理这笔横财。

      找到备注为“X型未知脑部疾病研究募捐”的组织,江绩眼也不眨地转了笔巨款过去。

      顿时,八位数只剩下可怜的三位数,差不多够买一箱泡面。

      指尖在屏幕上敲了几下,江绩闭上眼,支着脑袋思忖片刻,给童追留了言,催他给自己多找点活干。

      等了片刻,童追没回复,大概是通宵打游戏刚睡下。

      江绩关了光屏,长舒一口气,扯过被子蒙在脸上,试图再小睡片刻。

      天恒大楼52层。

      楼层高,黎明的光暂未涉足,办公室里昏暗,只有桌案边那盏落地灯照亮一隅。

      灯下的人手里端着杯酒,桌上的烟灰缸里杵满烟头,看起来像是一夜未眠。

      门被敲了两声,一个秘书打扮的人走进来,毕恭毕敬地叫了声“费董”。

      被称作费董的人只将头稍微一偏,慵懒开口:“什么事?”

      “J这个月的款,汇到了。”

      似乎是终于有件顺心的事,费瓒轻快地笑了笑:“好。只要他还在汇款,一切就尽在掌握。任银河的高层再怎么蹦哒,义体这块依旧是我的天下。”

      秦玄低下头,附和着应了声“是”。

      费瓒手中的杯子转了个圈,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霞光照进室内,酒杯折射出来的阳光映了满身,耀眼夺目。

      杯沿抵到唇边,他轻轻抿了一口,开口问:“听说那小子最近跑去下城区了?”

      “没错。”秦玄将收集到的消息:“上城区近期频繁出现义体失窃事件,他循着线索去了下城区。”

      费瓒闷笑一声:“循着线索?但愿吧。我怕他是倒果为因,嗅到什么痕迹,专门去下城区深挖。”

      “放心吧,费董。”秦玄埋低了头,出声宽慰费瓒。

      “我们的计划做得很周全,就算费池冠真的找到了J,现在的J也没法让他如愿。就算J真的冲破意识枷锁,他义体心脏的后门钥匙也在您手里握着,稍有异动……”

      秦玄抬起眼,眼底翻涌着莫名的情绪:“您想他什么时候死,他绝没法多活半刻钟。他能活到现在,都是您的恩赐。”

      这话说到费瓒心坎上,他愉悦地咧嘴笑起来,“是啊,要不是我大发善心,全力救他,他早就跟我那老大哥一起死了。”

      “死在车祸里,被挤成肉饼,像个笑话。”

      秦玄站在旁边,一言不发。

      “但也不能让他过得太舒坦,太舒坦就会忘记,忘记他头上还有我这个叔叔!”

      费瓒一口灌下杯中剩余的酒,给秦玄下指令:“我听说下城区有个组织叫‘乱坛’,就在上面给他找点麻烦吧。 ”

      “忙起来,就顾不上想东想西了。”

      秦玄点头应下,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咚!”

      费瓒将酒杯重重搁在桌上,慢悠悠翘起二郎腿,望着天边越升越高的太阳,他扯出一个稍显狰狞的笑。

      “大哥,我会让你看见我选的路才是最正确的。”

      “谁——也不能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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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高估自己了,最近很忙还没适应,争取十二点前更,有特殊情况会请假。 欢迎阅读,小扑街躺地打滚求收藏。 段评已开。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