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夜》董*猫

30、回家（2）

　　原本只打算住一星期就回去的，但正好赶上五一，兰兰大病初痊我也就顺理成章的留下来了。我这个做母亲的真失败，从来没有关心过女儿的成长。我一直活在自己的过去，自己的伤痛中，渐渐忘了我已为人母的责任。
　　我从来不避忌在兰兰面前骂林叶舟，初时林叶舟还会把兰兰赶回房，后来时间长了我们二个也习惯在兰兰面前表演这种过于成人的社交活动。兰兰真的很像我，我现在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她一直在忍，一直在装。她没有这么坚强的，她不会哭，她看上去很活泼很外向，这些全都是她的保护色。和我一样不是吗？
　　我和林叶舟离婚后她开始变的不爱说话，眼神也呆呆的，上课不认真听讲。这全是我逼她的，看着她现在的样子就像看到我当年一样。
　　为了兰兰，我什么都肯做。
　　我和林叶舟又睡在一张床上了。别误会，只是睡觉，因为我们的当中还横着一个减号。那个小减号就是兰兰。这小家伙连睡觉也像我，喜欢横着像只大闸蟹一样。
　　这一星期里小东西粘我粘的厉害，走到哪儿跟到哪儿。反观林叶舟，早出晚归。回来也只是睡觉，同在一张床上我们却没有交流。几次我想和他搭话都被他巧妙的“弹”了回来。哈，我和他身份互换了。他应该叫董斓，我才是林叶舟。这混蛋！
　　好几次我张嘴想问兰兰那个野女人的事，想想算了。我不会做这种没品的事，我不会利用小孩子来探听敌情。（其实是不好意思问）
　　我一天只能见林叶舟二次面。对，就二次。
　　早上一次，他醒来吃早饭。我准备了豆浆，油条和皮蛋粥。我和他一起吃。
　　他说“酸奶面包营养更高。”
　　暗示谁呢？我跟你吃一样的东西你不高兴吗？保持微笑，保持礼貌，带娘的字一个也不许吐出来。
　　半夜一次。对，就是半夜。如果不是半夜起来上厕所，如果不是睡觉前喝了一杯水，我还真不知道他已经睡在我隔壁了。不能说睡在我旁边，他在我把手伸直也勾不到的这个距离。我从来不知道他会缩骨功，混蛋，躲谁呢？
　　有一次早上我问他为什么最近这么忙，他说快放假了。我问他，那就是说你放假有空咯？有空的话我们带兰兰出去玩吧。去苏州，去杭州，南京也行。一下把话发了出来，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住。
　　在我的鼓动和煽风点火下，兰兰每半个小时打一次林叶舟的手机。（好样的，不亏是我的女儿。）告诉他自己想爸爸了，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陪，为什么自己没有爸爸陪。林叶舟心痛女儿，同时他也结束了早出晚归的神秘生活。
　　跑啊，有本事跑啊，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母亲说的对，男人就像风筝，你得抓牢，抓太紧线绷了，抓松了，飘了。我以前放风筝绳子放的太松了，现在开始要收紧了。
　　我很期待晚上和林叶舟的历史性会谈。我准备了丰盛的晚餐，除了青菜炒香菇和蕃茄炒蛋外其它的全是我买的熟食。我还准备了红酒，活血活血。
　　林叶舟很绅士，在饭桌上他赞美我的厨艺，赞美我的勤劳，赞美我的贤惠。微笑，微笑，微笑，做人要低调，别得意。他吃光了我准备的菜，吃光了我特地为他准备的小点心，当然也喝光了我买的一瓶红酒。很好，这是个良好的开始，不是吗？
　　吃完后，他帮我收拾桌子，他说我辛苦了一天这些活儿就让他干。呵呵，我很开心。
　　趁他在洗碗，我火速抱起兰兰往卫生间冲。我用了最快的速度把她洗干净，三分半。又火速把她塞进主卧室的大床里哄她睡觉。
　　“妈妈，才七点半。”
　　“宝贝，已经十点了。”
　　“骗人，我前面还看到有新闻联播的。”
　　“那是重播，快睡吧。”
　　“骗人，时间没有过的这么快的。”
　　“是啊，因为现在是夏立时呀，进入夏天时间都是过的这么快的。”我发誓我不是故意骗女儿的。
　　“哦。”
　　“这才听话，兰兰自己睡，妈妈去帮爸爸洗碗，你爸爸手笨洗不来。”
　　“哦”
　　“妈妈，你不会和爸爸打架了吧。”
　　“不会，妈妈保证。”
　　成功摆脱了小尾巴，我来到了客厅。林叶舟正好把东西都洗好弄好，他在DVD前放片子。我去厨房拿了杯水，出来后他已经坐在沙发上开始看片。我就是要让他先坐，这样我才好坐在他身边。如果我先坐下来，他不坐在我身边呢呢？
　　“兰兰呢？”
　　“兰兰说睏了，吵着要睡觉。”
　　“不会是不舒服吧，我进去看看。”
　　“哎，哎，不是，你别紧张呀，小家伙今天玩的累了，早点睡也好。”
　　“哦”
　　轻松把球弹回去。
　　“林叶舟？你怎么又看这片子？”暗示谁呢？
　　“挺有意思的，以前没怎么仔细看。”
　　“都看过多少回了，还看啊？”我有点不高兴了。
　　“嗯。”
　　“你不是讨厌冯远征的吗？”
　　“我喜欢梅婷。”
　　耐着性子陪他看片，腰很酸，我没好意思靠他身上。他倒轻松自在，哼，小人得志。
　　十一点半了，我们回房睡觉了。
　　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我在想，楼上1902室住的是什么人。会不会也和我们一样是对小夫妻？他们现在在干嘛？是不是在□□？他们是不是很恩爱？他们会吵架吗？他们有孩子吗？诸如此类问题全部想了一遍，毫无睏意。我很后悔刚才在外面没主动打破僵局。
　　我看着窗帘，这窗帘布是林叶舟陪我一起去买的。他量的尺寸，他选的颜色。翻身，林叶舟正看着我。他的眼睛很亮，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他的眼珠子在黑暗中看上去会发亮呢？
　　“你怎么还没睡啊？”人家都瞅我好半天了，我怎么也得打个招呼吧。
　　“嗯”这混蛋就不能多说几个字吗？
　　“林叶舟”
　　“嗯？”
　　“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什么？”
　　“你快结婚了，以后兰兰怎么办？你把孩子还给我吧，反正你还能再生一个。”
　　“我没要结婚。”
　　“真的？”
　　“嗯。”
　　我拧了自己大腿一下，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我不能在这个时候露底。我要克制住我自己。保持冷静，冷静。
　　“董斓”
　　“什么？”我看着林叶舟，看着他的脸，看着他的眼。他慢慢向我靠近，靠的很近。他过来了，他把横在我们中间的三八线挪到了另一边。他就在我身边，他过来搂住我，他的下巴抵在我的额头上。我很幸福。
　　“董斓”他轻轻的叫着我的名字。
　　“嗯？”
　　“还记得我们刚结婚那会儿吗？”他问
　　“记得。刚结婚那会儿我们经济条件不是很好，没有房子还是和你父母住一起的呢。”好像才昨天发生的事。
　　“林叶舟，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什么？”
　　“你当初为什么要和我结婚啊？你看上我哪点啊？”
　　“这个啊，让我想想。”他轻轻的笑出声，他吻了吻我的额头。他的右手穿过我的肩搂住我，左手搭在我的腰上抚摸我。动作很轻，我能感觉到他的爱意。
　　“快说呀。”气氛是那么的好，我对着他撒娇。他还在笑，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他笑的这么好看呢？
　　“我小时候见过你。”林叶舟亲亲我的眼睛。
　　“什么？”
　　“我是“三姨婆”小姑的表姐的儿子，算是远房亲戚。”
　　“啊？我怎么不知道？”
　　“她算是我的远房亲戚，也是我们的媒人，我们结婚时她正好有事没来参加。”他拉起我的手吻了吻。
　　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他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也是个很感性的人。
　　“你小时候在哪里见过我的呀？我怎么不记得？”
　　“傻瓜，在浴室。”他这算不算往我头上扔炸弹呢？
　　“啊？”
　　“你忘了，你小时候你妈为了节约点水老带你上他们单位洗澡，以前不像现在不是每家人都有淋浴器的。”他握着我的手，玩弄着我的手指。
　　“是啊，我小时候头发长，在家烧水洗很麻烦的。”
　　““三姨婆”这人和你妈很像，为了节约点水专门到单位浴室洗澡。她老公是你妈同事，你妈老是开后门给“三姨婆”浴票。我不记得我这个远房亲戚的小孩是怎么和她扯上关系的，打我记事起就是她领着我上你妈单位的浴室洗澡了。”
　　“啊？哈哈。”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进男浴室还是女浴室啊？”
　　“女浴室，不然怎么认识你。”他把我的手指放进嘴里轻咬了一下。
　　“哎，等一下，你那时几岁啊？怎么可能让你进女浴室。”
　　“5岁。”
　　“后来呢？”
　　“你那时才二岁吧，我刚一进浴室就听到里面有人大声的在哭，“三姨婆”挤进人群里一看，原来是你妈在哭。”
　　“啊？不是吧。”
　　“唉，你那时很小，大概刚会走路的样子吧，你妈为了节约这么点点水，就带你来单位浴室洗。结果人多，空气不流通，而且里面又闷热把你给薰晕了。”
　　“啥？”这件事我听我父亲说过，每说起我小毛头时在浴室晕倒的事我父亲就会骂我母亲，说她贪小失大。
　　““三姨婆”一看是你妈也急了，一把抱过你往你嘴里吹气，她的脸一鼓一鼓的像青蛙一样，我当时就笑出来了。”
　　“神经。”我笑着骂他，抽出自己被他握着的手捶了他一下。他又把我的手抓了起来，开始啃我的手指。
　　“后来呢？”
　　““三姨婆”把你倒拎起来，“啪，啪”乱打你屁股，你当时没穿衣服，身上的肉一抖一抖的。”
　　“滚，滚，滚”我想抽回被他握住的手，他反而握的更紧了。
　　“真的，我当时就记住你了。小孩子，对一些奇怪的事总是记的很牢。”
　　“侬只阿木铃。”（国语标准版：傻子或白痴）
　　“别急，还有呢。”他说的很慢很轻很温柔，他看着我的眼睛。我心里痒痒的。
　　“啊？还有什么？”
　　“我上小学时也去过一二次，每次去总能碰到你。不过那时我就进不了女浴室了，全是你妈妈叫别的男同事带我去洗的。“三姨婆”来厂里第一件事就是找你妈，你妈的屁股后面总是跟着你。”
　　“真的啊？这么巧啊。”缘份啊。
　　“不是巧，是你妈扣门，不然我怎么见得着你呀。”
　　“缺喜，你妈才扣门呢。”这人不骂不行。
　　“你知道“三姨婆”是怎么介绍你的吗？她说，这个呀就是在浴室打屁股的妹妹，你看看现在长这么大了，快，快叫人啊，叫妹妹。”说完他自己也笑了，笑的肩一抖一抖的。
　　“林叶舟，你也别笑，这说明我从小魅力就大，看，迷倒你了吧。”
　　“没。”
　　“骗人。”
　　“真的，没骗你，你那时长的太......太刮三了。”（刮三是指很傻啊，很难看啊什么的。）
　　“你小时候胖的连衬衫扣子都扣不住。“三姨婆”要我叫你妹妹我还真的叫不出口，你的块头看起来比我大许多。”
　　“你损不损啊，不带你这样的，怎么老找人小时候的事说啊。”
　　“后来我就再也没去你妈单位洗过澡了。直到我大学毕业刚刚参加工作不久，不知道“三姨婆”又从哪打听到我的消息，她主动跑上门说要帮我介绍对象，我那时没这个心思就没同意。“三姨婆”说那个对象我也是认识的，就是以前在浴室里打屁股的妹妹。”
　　“猪头三，不许再笑了，哎，我说你别笑了行不行？”我用另外一只空出来的手在他腰上拧了一把。
　　“好，不笑了。”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我挺好奇的，想看看你长大后是什么样子，还是不是这么胖。”
　　“哼，见到我后吓一跳了吧。”我得意洋洋的说
　　“嗯”
　　“没见过我这么漂亮，这么美的了吧？瞧傻眼了吧。”继续臭美。
　　“是没见过。”林叶舟这人再怎么混蛋也还算得上诚实。
　　“哼哼”我得意的对他挤眉弄眼的。
　　“是没见过比你更傻的女孩。”又扔了颗“炸弹”在我头上。
　　“啊？”
　　“我没见过来相亲的女孩嘴里还背化学元素表的，而且全是背错的。”
　　“你混蛋！你故意的是不是？”
　　“好，好，不说了，不说了。”林叶舟搂紧我哄着我。
　　“别，我还想听下去。”
　　“哦，后来啊，我觉得这女孩挺有意思的。”
　　“哦”我脸红了，没好意思再问下去，他也没说下去。
　　“还记得我们新婚那会吗？”他问我
　　“什么？”
　　“刚结婚住我父母那里时。”
　　“记得，怎么了？”
　　“你呀”他唉了口气“你自己想想你那时是怎么对我的吧。”
　　我对着他傻笑，希望他能放我一马别提以前的事。
　　“没见过你这么别扭的人了，新婚，你和我睡觉一定要对头睡，不和我睡一边。我每天晚上只能对着你的脚底板叹气。”
　　我算明白了，这人今天是在和我算旧帐。
　　“一开始我以为你害羞，也没强迫你，我想时间长了你自己习惯了就好了。想不到呀，董斓，我还真没看出来，你还是祝英台啊！！”
　　“讨厌，你有完没完啊。”手指又被他咬了一下。
　　“学什么不好，偏偏去学祝英台，半夜三更不睡觉跑厨房里拿了很多碗进来，把碗放在床当中，这也就算了，你还往碗里倒水。哎，我说你脑子那时在想什么呀？你不知道这床是软的人一动这水就会翻啊？”
　　“我还真没想过，怎么着。”
　　“结果第二天我就把新买的席梦斯扛楼下晒去了。”
　　“哈哈哈”我笑的眼泪也出来了。
　　“你还好意思笑，你知不知道这多丢人啊。人家以为我们俩干什么呢。”
　　“那你也可以不扛的呀，我又没逼你扛。”
　　“是啊，你没逼我扛，但我看着难受，水翻了后我们打了好几天地铺，董斓你真厉害，晚上睡觉还穿牛仔裤。”
　　“哈哈，我这不是防狼吗？”
　　“你还好意思笑。”林叶舟拧了拧我的鼻子，我好像变成他女儿了。
　　“想想那时也真有意思。”他说。
　　“嗯”
　　我们二人都不说了，因为接下去的生活并不愉快，我不想破坏这么好的气氛。林叶舟搂的我很紧，他的唇离我很近。
　　有多久没尝过他嘴唇的味道了？有多久我们没亲热了？他现在要我的话我不会拒绝，我会满足他。所以，come on baby!来吧。
　　“董斓”
　　“嗯？”
　　“有件事要告诉你”他的唇离我很近，马上就要贴上来了，我希望他吻我。
　　“嗯”我点了点头。
　　林叶舟的唇像记忆中的一样，还是那么柔软，他的嘴里有一股薄荷的味道，是不是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连他的口水也觉得是甜的呢？至少我现在尝出林叶舟的口水是甜的。
　　“李莉没有骗你，我和她上过床。”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