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肮脏隐秘》困困困

25、第 25 章

　　她们到底还是提前离场了。

　　在卡拉OK喧嚣的声音中，鹿鹭和陆南洵一前一后，绕过愈发喧嚣的人群直奔后门而去。

　　女人到底还保留了最后一次体面，没有冷着脸，反而对每个道别的人微笑以对。

　　但朝夕相处七年，鹿鹭能察觉到她隐藏在笑容下的不耐烦。

　　走到门口，她察觉到一束视线始终盯在自己身后。稍稍偏过头，她和黎景荭四目相对。后者向她点点头，做了个“好好聊”的口型。

　　那一刹，她清楚地感到对方的快意。

　　难不成刚才在楼梯口是对方将陆南洵叫来的？

　　来不及细想，冷风拂过面颊，她们已然离开了大堂，再往前即是停车场。

　　“嘭！”

　　车门关上的刹那，鹿鹭看到女人唇角的笑容彻底消失于无踪，紧绷成一条线。

　　陆南洵只问了一个问题，“你有没有出轨？”

　　“没有。”

　　鹿鹭认真的望着女人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回答，“在和你交往期间，没有。”

　　“这样啊，”陆南洵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方向盘，眼底的冰寒并未消融半分，“那之前呢？”

　　她们全都心知肚明，这个“之前”是指鹿鹭假扮成陆南汐女友的日子。

　　“你父亲的工作是我姐给你安排的吧。”

　　“……”鹿鹭没有否认，沉默片刻，她委婉地开口，“是你姐执意这样做的，我没有向她要求。”

　　“呵，你不用开口，她就会把你想要的乖乖奉上。”

　　陆南洵扯开嘴角，语气夹杂着一丝不明显的醋意，“你对所有人不都是这样的吗？你从来不用主动提，只需要被动的接受就好了，对我是这样，对我姐也是这样。”

　　“不是，南洵，你也知道你姐的个性，这不是我要不要求的问题……”

　　“但你接受了。”

　　女人打断她，“你父亲成为陆氏的合同工，这是事实。”

　　“好，”鹿鹭微微点头，直视她饱含怒气的双眼，反问道，“就算这是事实，那又能说明什么？你姐这么做，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又不能证明我是和她上床才换来这一切的。”

　　“别人可以误解我、在背后说我，我都没有关系。但你不一样，南洵，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我的心意。你难道还看不明白吗？”

　　她的尾音有些颤抖。

　　女人没有说话，眉宇间浮上一层疲色，目光不经意和她错开，“我当然相信你。”

　　“是吗？你要真的相信我，就不会像今天晚上这样。”

　　鹿鹭苦笑一声，明亮的桃花眼浮上些许黯然，“哪怕在我和你姐交往期间，我也没和她上过床。我这个人虽然享受别人的追捧，喜欢玩弄感情，但也不是什么人我都能睡得下去。”

　　“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你如果还怀疑我，我也没什么可辩驳的。”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陆南洵的嗓音有些干。她正想发动车子，却被鹿鹭用手止住：

　　“你的问题问完了，我还有问题。”

　　她紧紧盯着女人看不出情绪的瞳孔，抬高音量，“黎景荭那边到底怎么回事？南洵，你瞒着我的事情不止这一件吧？”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她母亲出事，因此她和我反目，现在又在为我妈和我姐工作。”

　　“她母亲真的出事了？”

　　“什么意思？”陆南洵皱了皱眉，目光显出瘆人的锐利，“有些话可不能随便说。”

　　“你刚才不是一直在翻旧账吗？行，那我也来翻一翻。”

　　鹿鹭取出手机，在加密文件中找到一段音频，指尖用力按下点击播放。

　　霎时间，一个含糊不清的男人说话声传来：

　　“这家人的钱也太好赚了。陆总刚解雇我，另一边的小陆总又塞给我一笔封口费。哈哈，封口什么？不就是那天晚上医院里发生的骚动吗？这家人真是好骗，我说我看到了，就领了几万块钱。嘿，这样的好事怎么不多来几个……”

　　后面是一阵嘈杂，似乎是他醉如烂泥时将酒瓶碰倒的声音。

　　“在我爸的银行卡上，我看到你给她转钱了。”

　　鹿鹭将屏幕暗灭，随手扔到一旁，“应该不需要我给你看转账截图吧？”

　　女人的脸色有些难看。末了，她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他从陆氏被解雇后的一个月。”

　　“六年前啊，”陆南洵突然笑了，“这么些年，你怎么从来没问过我？”

　　“我想等你主动告诉我。况且，在这些事情上，你总有你的理由。”

　　“是，我确实有我的理由。”

　　陆南洵再度打断她，“你猜的不错。黎景荭和我反目只是表面，私底下我仍然在借用她来增加对公司的控制。怎么样？好奇心满足了？”

　　“南洵，我问这些从来都不是因为好奇。”鹿鹭咬了下唇，神色有些受伤，“我难过的是，我们明明是彼此最亲近的人，你为什么每次都要等到瞒不住了才肯告诉我？”

　　“想听实话吗？”

　　陆南洵发动车子，黄色大灯将前方道路照得一览无余。车内锃亮的光线洒下，将她们的脸都衬得苍白。

　　开过两个红绿灯，她才轻轻开口，“因为我怀疑你一开始接近我时另有所图。”

　　“我另有企图？！”

　　鹿鹭有一瞬间怀疑自己的耳朵。女人像是完全不在意她的惊讶，继续自顾自地说：

　　“这些年来要说感情吧，也确实有。但早在我同意你扮演我姐的女友时，就已经做出了最终选择。我想要的，从来不是眼前的小情小爱，把那些本不属于我的据为己有才是目的。”

　　陆南洵扬起唇，自嘲地笑了，夹杂着几分释然，“我之前的生气不是因为你出轨，而是担心引起我姐的怀疑，为我的计划增添不可控的意外因素。其实最开始时，我追求你确实也有我姐的因素，从小到大，她得不到的东西我偏要得到。”

　　“如今，我们之间虽然性生活很和谐，但换个人稍加磨合，恐怕也差不了多少……没有什么是不可替代的。我想，我们还是分开一段时间吧。”

　　这是那天晚上，陆南洵对她说的最后一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