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鱼不是传说》楚留白

14、继续撩

　　床很大，挤五个人都不是问题，可蓝芷却像个小可怜一样窝在了边边上，翻个身就能掉到地上去。

　　鱼风恬洗完澡出来见她像个小僵尸一样板正地躺在边缘处，偷偷一笑，“嘿呀”一声跳上去，呈大字形躺在床上，伸直的左手刚好碰到蓝芷的肩膀。

　　她像是精力旺盛的泰迪一样，一刻也停不下来，手指在蓝芷肩头抠呀抠的，见对方不理她，又挪呀挪的，将身子挪过去紧紧挨着“小僵尸”。

　　鱼风恬单手撑着脑袋看她，“姐姐，你睡着了吗？”

　　“小僵尸”一动不动。

　　鱼风恬看着她卷长的睫毛，手痒痒地摸过去，忽然，一个坚硬又冰冷的东西缠上她的手腕。

　　蓝芷快准稳地将她翻了个身，将她一双手铐在身后，“既然不想躺着睡，那你就趴着睡吧。”

　　她将人推到床边，自己则躺到另一边床沿，中间隔着三个人的距离。

　　鱼风恬眨巴眨巴大眼睛，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姿势，她气咻咻地瞪向诈了一下尸的“小僵尸”，嚷嚷：“蓝芷你非法使用手铐，我要告你，我要向你的上司告你，说你违法乱纪，滥用手铐……”

　　她像只麻雀似的叽叽喳喳喊了小半天，“小僵尸”却像被贴了符咒一样，半点反应也没有。

　　鱼风恬嘴都喊累了，又气不过，一条身子蹦呀蹦的，见“小僵尸”也被迫跟着弹了起来，还挺可爱的。她忽然就不气了，玩心大起，使劲蹦跶，誓要将“小僵尸”弹到地上去。

　　“再动把你铐到厕所去。”蓝芷闭着眼睛冷声威胁。

　　鱼风恬停了停，毫不怀疑她话里的真实性，顿时能屈能伸地滚过去，讨好地拿脑袋蹭蹭蓝芷的肩头，“好姐姐，我错了，姐姐就将我的手铐解开呗，你放心，我不会去告你的。这手铐铐得我手疼，这姿势也压得我胸疼啊，我要是这样睡一晚的话，那明天我的小胸脯准得被压平了，我不想变成平胸啊。姐姐就给我解开呗，我会乖乖的，保证不乱动了。”

　　蓝芷睁开眼看她，鱼风恬“嘿嘿”一笑，蓝芷淡粉的唇里蹦出四个字，“你爱撒谎。”

　　语气古井无波，却冷如覆雪。

　　鱼风恬心道：好你个小正经，等我得了自由，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哼哼唧唧地蹭着蓝芷，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不安分地跳动，拱来拱去，委委屈屈地替自己伸冤：“姐姐乱说，我也就偶尔说个善意的小谎言而已，哪里就爱说谎了，人家是个诚实的良民，是姐姐对我有偏见。”

　　鱼风恬说完半天没得到回应，她停下蹭人的动作，抬头一看，这个死女人竟然闭着眼睛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她心里一气，又想在床上蹦呀蹦的，却刚蹦了一下就被人用被子卷成蚕蛹，顿时懵懵地眨巴眨巴大眼睛。

　　蓝芷将她挤在床边，坐在旁边看着她动弹不得的憋屈样。

　　她从未见过这么能蹦跶的人，从见面开始就像装了永动机一样，每天上蹿下跳，满嘴跑火车。

　　这样的人怎么会是那个人的女儿呢？

　　蓝芷盯着她的脸，从相似的眉眼到相似的嘴巴，再到同样是浅灰色的眸子，以及一头银灰蓝长卷发。

　　唯一不同的就是，从前的浅灰色眸子里装的是平静温柔，而如今的浅灰色眸子装着顽劣、不羁。

　　“鱼风恬，乖一点。”

　　声音带了一丝无奈，冷淡也裹了一层烟火，像从另一个世界走来的。

　　鱼风恬体内的洪荒之力忽然就泄了一半，与蓝芷大眼瞪了会大眼，暗自嘀咕：这副模样的蓝芷还挺温柔的，要是对方天天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她一定、可能、大概、也许会乖乖的。

　　“那阿芷把手铐给我解开，我乖乖睡觉。”她正正经经地说。

　　蓝芷看了她一会，似在判断她话里的真实性，几秒之后，还是将手铐给她解开了。鱼风恬守信地乖乖躺好，闭眼睡觉。
　　如今已是深夜，最闹腾的人安静下来后，房间也跟着寂寥下来。

　　但鱼风恬骨子里就不是个安静的人，睡着后也会无意识地拱来扭去，没一会就拱到了床上的另一处热源。

　　蓝芷只觉胸口像压了一块重石，气管进出都受阻，她掀开迷糊的睡眼，只见一颗又银又灰又蓝的脑袋枕在她胸口睡得安稳。

　　“……”

　　这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蓝芷面无表情地将胸前的脑袋推开，下床接电话。

　　鱼风恬被吵醒了也不吭声，继续闭着眼睛装睡，实则在偷偷听蓝芷打电话，她觉得蓝芷是来查鱼鸢飞的，那这通电话极有可能是昨晚那个用对讲机联系的人。

　　但，她全程听下来，也只听见蓝芷说：“我马上过去。”

　　去哪？

　　鱼鸢飞那边有消息了？

　　鱼风恬瞬间从床上弹了起来，冲进厕所花了两分钟洗脸刷牙，出来后见蓝芷已经扎好头发穿好鞋，正准备往外跑，她顿时说道：“哎蓝芷你没刷牙呢。”

　　蓝芷仿佛没听见她的喊话一样，夺门而出。

　　鱼风恬怕她跑没影了，一边跟着蹦出去，一边抬腿把拖鞋后面的带子卡上脚后跟，然后赶在电梯关上前一溜烟儿窜了进去。

　　“蓝芷你怎么不等我，太不够意思了。”她气冲冲将蓝芷挤在角落里，瞪她。

　　说句话的工夫，电梯门又开了，蓝芷瞥她一眼，将人推开后就往外冲。

　　鱼风恬坠在后面叭叭问：“是不是鱼鸢飞那边有什么发现啊？她又杀人了？还是犯了什么罪？不应该啊，这才一晚，她都不用休息睡觉的吗？”

　　要知道，她们美人鱼最爱睡美容觉了。

　　鱼风恬看着完全不理她的蓝芷，“哼”一声，赶在她之前坐进副驾驶，然后就看到这个死女人打开车门后顿了一下，她顿时咧嘴一笑，端得乖乖巧巧的模样。

　　蓝芷又是一顿，然后坐好系上安全带，往嘴里丢了两粒口香糖，启动车子“嗖”一下窜了出去。

　　沿江路75号小巷里，于今早发现命案，死者开膛破肚地躺在垃圾堆旁。

　　李钊站在警戒线内与澳岛警察做着交涉，他是深城刑侦，本不该随意插手澳岛的刑事案件，但这个死者的死法同样是生前被摘取器官，与他们调查的案件十分相似，这才想来看看，但澳岛的刑侦人员好像有点排斥他们，不让他离死者靠得太近。

　　蓝芷到的时候，李钊正憋憋屈屈地蹲在地上，一看他家副队来了，顿时哔哔赖赖地过来告状，最后以“这帮小菜鸡”结束。

　　鱼风恬意犹未尽地听完，见蓝芷撩开警戒线后顿时被人拦下，她亮出“人民警察证”，与对方队长冷静交涉了一番，然后带着李钊往死者走去。鱼风恬顿时想跟上，却被人拦下，理由是她没有证件，不许妨碍公务。

　　不去就不去叭。

　　鱼风恬和一众围观群众站在警戒线外，看不见前面的细枝末节，却听见身旁的叽里咕噜。

　　“听说肝脏都没了，惨啊。”
　　“器官都挖走了，凶手怎么还会抛尸在这里？这不是等着让警察去查吗。”
　　“嗐，指不定是凶手太嚣张，挑衅警察呢。”

　　挖器官？

　　挑衅警察？

　　谁呀？这么残忍又张狂。

　　鱼风恬正想着，忽然被人撞了一下，她踉跄着站稳，正想呵斥对方，却被对方嚎啕大哭的样子给堵住火气。

　　“馨儿啊，你在哪啊？馨儿，我可怜的女儿啊……”女人打扮贵气，却因痛哭而失了优雅，她带着缕缕悲痛闯入警戒线，却被警察给扶住，不让她再继续往前走。

　　紧接着，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也闯了进去，他情绪倒是没有崩溃，还能跟警察核对信息。

　　鱼风恬隐隐听见“于可馨”三个字，只觉有些耳熟，忽然想起昨天看的那场八卦，那个理智甩渣男的好像也叫这个名字。

　　会有这么巧吗？

　　这时，蓝芷走回来了，对死者家属说了句“节哀”后，又问道：“您最后一次与女儿联系是在什么时候？”

　　原先与死者家属交涉的警员看她一眼，默默捂着稍快的心跳站在一旁。

　　男人抹抹眼角，“昨天早上，我女儿陪我们吃完早餐就说要去找她男朋友，到了晚上就发信息给我们说不回来了，早知道就不让她出去了。”

　　蓝芷蹙眉，“她男朋友是谁？您知道吗？”

　　女人已经哭得说不上话了，男人边扶着她，边回：“知道，叫方子俊，谈好几年了。”

　　方子俊？

　　于可馨？

　　巧合？

　　不信。

　　昨天还鲜活的女孩子今天就出事了，那那个鼻涕横流的男孩子呢？消失了？鱼风恬有些好奇方子俊有没有出事。

　　这时，蓝芷和她的小跟班出来了，他们是深城的警察，澳岛的案件自有澳岛的警察处理。

　　“蓝芷，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鱼风恬热心问道。

　　蓝芷看她一眼，淡声道：“没有。”

　　“怎么会没有呢，你们在里面看来看去，又问来问去都没有发现吗，你们是小菜鸡吗？”鱼风恬猜她不想说，顿时套用蓝芷小跟班的话噎他们。

　　小跟班李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