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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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经历了惊魂一刻的彼得还不知道，在梦境中不过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外界却已经悄然流逝了数个小时。他正焦头烂额的试图从长袍人那里把艾瑞克救出来。
可事情远比他预想得要棘手。
那些长袍人身上的衣物并非布料，更像是一种不断流动、起伏的阴影。彼得伸手去抓，却发现自己的手指像是穿过了水面，根本无法着力。他一次次尝试，反而被这诡异的失衡感绊住了脚步，狼狈地向前一栽，重重摔在地上。
外围的两个长袍人注意到了他的动静，一左一右将他扶了起来。
他们开口时，声音仿佛自带回音，回荡开来：“小心孩子，快到夜魇之王的放牧时刻了，必须立刻回去。”
夜魇之王？放牧？回哪里去？彼得满脑子的疑问得不到解答，还没等他发问，那边的艾瑞克已经和长袍人大打出手。
“让开，让我出去！”
即便失去了变种能力，艾瑞克的动作依旧干脆而凌厉，完全不像一个沉睡了半个世纪的老人。一个长袍人试图伸手去拦，却被他矮身滑过，紧接着肩部猛然发力，狠狠撞开挡在前方的身影。他顺势旋身，硬生生从包围中撕出了一道缺口。
“以为用了抑制器就可以让我屈服了吗，做梦！”
彼得惊讶地发现，在艾瑞克身边，那些本该“流动”的长袍似乎失去了效力，仿佛那些阻碍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但现在这不是重点！他可不能让艾瑞克脱离视线！
“等等，艾瑞克！”
话音刚落，艾瑞克猛地停下脚步，转头看了过来。那目光如同刀锋一般直直刺来，彼得心中暗叫一声不好。
“你是什么人，也敢直呼我的名字？政府还是异教会？”艾瑞克冷哼一声，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警惕，“只敢在查尔斯身后探头探脑的虫子！”
下一瞬，他已经飞身而上，一拳直冲彼得的面门。
梦境中的艾瑞克完全不像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出拳迅猛而精准。那些长袍人仿佛得到了某种默契的指令，自动向外退开，让出了一片空地。
彼得意识到，自己被迫站到了场中央。
“不是这样的，”彼得连连后退，狼狈地躲闪着。
由于对方确实没了能力，他现在看艾瑞克就是个普通的老人，哪还敢还手，生怕打出个好歹。
“时代变了！”彼得语无伦次地解释着，一边躲过挥来的拳头，“纽约联盟，不对，变种人，也不对，呃……查尔斯教授还在外面等你！”
他险险避开一记横踢，又抬臂架住紧随而来的冲拳，气息已经有些乱了。
“这里只是梦境，是假的，我们得出去才行。”
艾瑞克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对我们来说，哪里不都是虚假的世界？除非所有人都变成我们！”
彼得徒劳无功的解释根本打动不了固执的艾瑞克，即使搬出X教授来也无济于事，他似乎认定了这是一场骗局。
“你可曾真真切切地听过变种人的悲鸣？”艾瑞克猛地揪住彼得的衣领，将他拉近，“反变种人法案，从来不只是一张纸！”
话音未落，他用力一甩，将彼得狠狠掷在地上。
“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吗，查尔斯？骗子、谎言、毫无希望的未来！”艾瑞克情绪激动地摆手，像在和什么人对话，“他们怎么会懂，光是活下去就要拼尽全力战斗的我们的心情！”
彼得坐在地上，心在狂跳，他虽然还年轻未曾经历过变种人舆论最顶峰的时期，但他在当义警的时候也曾和X战警们接触过，也从夜魔侠那里听说过已被搁置的变种人法案。
他没有办法大言不惭的否定眼前的万磁王，也没有底气去告诉他未来一切都会变的更好……但是，彼得知道，如果不能回到现实，那么什么都不会改变。
八条义体猛地展开，他的身体借助推进力瞬间弹射而起。周围的长袍人惊呼着退开，为他们让出了更大的空间。
彼得一把抓住艾瑞克，将他重重压在地上。
“X教授只是想救你！你在虚无中沉睡了很多年，时代变了，艾瑞克！政府没了，异教会没了，但是虚无病还在，你连虚无病都忘了吗？”
在那恐怖的八条义体的压制下，艾瑞克的瞳孔猛地收缩，他从未见过如此狰狞的变种能力。但很快，他的注意力被另一个词牢牢抓住。
“虚无……虚无……沉睡？”这些词在他脑海中反复回响。数十年来不断重复的梦境几乎填满了他的全部记忆，但依然有什么东西埋藏在潜意识的最深处，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去追寻。
“虚无病，不对不对不对，查尔斯……政府、异教会、法案……不对，不是这个，不”
艾瑞克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头，声音破碎而混乱，彼得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就在这时，长袍人们突然同步发出了类似广播回声的高频喊声。
“避难！避难！必须立刻避难！”
那些长袍人不再关注彼得，也不再试图控制艾瑞克，所有身影像是失去了重量的液体，迅速朝着同一个方向退却。
彼得顺着他们退去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座宏伟得近乎不合常理的圆形剧院。
石质的穹顶高耸入夜空，拱门层层叠叠，长袍人鱼贯而入，在最后一个身影消失的瞬间，厚重的剧院大门轰然合拢，发出低沉的回响。
门前的喷泉在此刻突然静止，水流停滞在空中，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托住。
蜘蛛感应在疯狂地催促着彼得离开，他下意识地抬起头。漆黑的夜空中，高悬着两轮月亮。
紧接着，月光被遮蔽了，铺天盖地的阴影自天穹倾泻而下。正是他此前在巷道中见过的那种不祥生物。它们像翻涌的黑色潮汐，将月亮彻底吞没。
它们也发现了他和艾瑞克，蝠翼在空中展开，却没有掀起半点风声。那些生物俯冲而下，速度快得近乎失真，而那本该是面部的位置，只有一片光滑而死寂的漆黑。
彼得再次看见了他一直在想念的人们，梅婶、本叔、会给他甜甜圈的玛丽阿姨……还有诺曼叔叔、哈利、康纳斯教授……
那些自蜘蛛侠开始的记忆一幕幕的闪回，几乎要忘记自己身处何方。
唤醒他的，是一场疯狂的磁力风暴。
星屑般的光点骤然亮起，在他们周围迅速构筑成一道屏障。最先俯冲下来的漆黑怪物在触及屏障的瞬间，如同蜡像般融化、解离，形体在空中崩塌。
紧接着，屏障自行扩张。
无形的力量横扫而过，将更多的怪物强行拽向地面。它们在半空中被挤压、坍缩，最终化作一团团黑色尘埃，迅速消散。
短短数秒，周围被清出了一片真空区域。可远处，仍有密密麻麻的黑影正在不知疲倦的飞来。
艾瑞克一手抓着自己的头发，一手向前伸出，身体微微颤抖。他的眼中布满血丝，神情介于清醒与疯狂之间。
“唯有力量……唯有战斗……我才是我！”
“世界向我俯首！”
随后他的身体向前倾倒，意识彻底断线。
彼得接住了晕过去的艾瑞克，义体迅速将两人包裹在内，能量网亮至极限，蓝色光芒在黑暗中摇摇欲坠。可那些怪物毫无畏惧，依旧成群结队地撞向屏障，每一次冲击都让光幕剧烈震荡。
就在彼得咬牙支撑时，他终于听到了来自妮莎的声音。
那声音直接在他的意识深处响起，和当初在石溪村时一模一样。
【……听得到吗，时间有限……光是陷阱，往黑暗去！往黑暗去！】
黑暗，黑暗，难道要乖乖被这些怪物吃掉吗？彼得自暴自弃地想，余光却不由自主地扫向了剧院前的喷泉。
那本身就是一座造型奇特的喷泉，像是金色的阿拉丁神灯，灯口正对着剧院。原本停滞的水幕再次开始流动，而喷泉池中却没有任何涟漪。
没有光。
深不见底。
金色的轮廓被勾勒出来，塔楼与穹顶扭曲而华丽，城市在水幕中缓慢成形，与剧院短暂地重叠在同一个位置。
彼得本能地移开了目光。他不敢再看，顶着怪物们的冲击，他咬紧牙关，扛起艾瑞克，猛地纵身跃入了喷泉池中。
无数漆黑的怪物紧随其后，喷泉仿佛化作了一个无止境的黑洞，将一切尽数吞噬。
寂静、窒息，那是一种宛如溺水的濒死体验。
彼得猛地睁开了眼，条件反射地想要咳出积水，却发现全身干燥得不可思议。
他迷茫地环顾四周，没有任何城市的影子，而是冰原般的荒凉景象。近处则是一片茂密、阴暗的森林。
那森林给他一股诡异的感觉，尤其是让彼得再次想起了石溪村，令人作呕的甜香味似有若无的传来。
可那些怪物再次逼近了，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它们竟然从头到尾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彼得知道，他们没有时间了。他拖着昏迷不醒的艾瑞克，几乎是用爬的方式，朝着那片黑色的森林挪去。
就在他即将碰触到那黑土地之时，震耳欲聋的号角声骤然响起。
那声音与怪物的寂静处在两个极端，洪亮、悠长、直击灵魂。彼得从未听过这样的声调，却莫名让他想起了“鲸鱼的挽歌”这个词。
即使他从未了解过这个名词。
他的手碰到了黑色的森林边缘，一股前所未有的生命力在体内横冲直撞，所有的不适、恶心与恐惧瞬间消散。
彼得甚至产生了一种自己无所不能的荒谬错觉。
他回首望去，一位白发老者正驾着一辆贝壳战车，在怪物群中纵横驰骋。老者手握三叉戟，所到之处将怪物们的身体在空中炸成了一团团迅速消散的黑色烟雾。
“退散！伏行之蠕虫的走狗！”
这神话般的壮绝景象成为了彼得对这里最后的印象。即使他醒来后摘下了梦境头盔，也依然有些恍惚。
然后妮莎只用了一句话就让他回到了现实。
“你是掉进粪坑了吗？”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斩钉截铁的强调，“你必须马上进行一个全身清洁，不然我不会和你讲话的。”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28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