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笑GL》御乐

22、怜王宝藏﹒前篇（三）

　　「那姐过段时间，带妳到江湖上游玩一下好吗？这样妳就可以去找那个医术高明的姐姐向她道谢了。」司马流星笑着，摸了摸秋红叶的头。
　　秋红叶听到，眼里的目光更柔和更尖锐，柔和的目光总是对着司马流星，她真是一个好妹妹。尖锐的目光针对的是甚么？「跟姐一起玩？姐会一直陪着我？」
　　「嗯，我陪妳。」
　　「好，只要跟姐姐一起，哪里都好。」
　　夜晚的风也许很凉，甚至让人深觉慵懒之意，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秋红叶在司马流星的怀里，睡着了，安静的。
　　司马流星的嘴角，是一个很好看的弧度。斩魔会吗？

　　「司马——」
　　「小疯子，我有名字了。」
　　「甚么？」
　　「我有名字了。」司马流星露出很大的一个笑容，灿烂得让人不能直视。一个杀手，杀人四年多，还能露出一个这样的笑容。如果不是因为她在演戏，就必是个心如白纸的人。
　　「那妳现在叫甚么名字？」连暖风顺着司马流星的话问道。阳光真灿烂。她不记得自己认识了司马流星多久了，但她还记得很清楚，也是最清楚，司马流星的倔强，要人命的倔强。六岁的时候，连暖风的鼻子差点被司马流星揍歪；当年的司马流星要揍歪连暖风的鼻子也不过为了孩子气的一句玩话。没有女子不爱美，司马流星也爱美，所以她为了一句话差点把连暖风的鼻子揍歪。
　　「流星，我叫流星。」
　　连暖风回头看了司马流星一眼，这名字真不是甚么好名字。连暖风再低头想一想，这名字虽然俗气了点，倒也跟这家伙贴合。「跟妳倒也贴合，不错。」连暖风也不知道这不值多少钱的赞美是基于这名字真的不错还是不想激怒看起来很喜欢的司马流星。也许两个原因都有吧。
　　「那么——流星，」连暖风的反应当然是快的，要跟司马流星这样的聪明人在一起，你只有反尘跟他一样快才能活下去。而且，连暖风一直觉得自己的鼻子痛着：「流星，妳不应该离开的，最少不是现在——」
　　「小疯子，我要回去了。」
　　「流星，妳有听到我说的吗？」
　　「有。」
　　「那妳应该知道——」
　　「小疯子，我要回去。」司马流星的语气说不出的坚定。
　　「流星，妳真的明白我说的话吗？」
　　「当然明白。」
　　「那妳还——」
　　「小疯子，我要回去。」
　　连暖风摔了一张椅子，她的脸色涨红着，眼睛死瞪着司马流星，无论她看一个死人，还是一个仇人时都是这个表情。司马流星当然知道连暖风拿这种眼神看自己是怎么一回事。但她必须回去了，她不想让那孩子太过失望。
　　「流星，妳在找死！」
　　「我不是。」
　　「妳就是在找死！妳知道我救妳有多辛苦吗？我不会让我要救的人死掉！我不会让妳死掉！」连暖风说的很凶，但是配合她那张脸孔，怎么也凶不起来。
　　司马流星有一瞬间的晃然，似乎看见了某个熟悉的画面。
　　司马流星平静了，她躺回床上去，像个最听话的小孩子。「小疯子，我何时才能离开呢？」
　　「流星，妳变了。」连暖风注视着那个躺在床上的人。她们认识超过十年了，明明彼此是最熟悉的人，连暖风却觉得现在看不透司马流星了。她觉得这样的司马流星好陌生。
　　司马流星回望，看着连暖风皱眉的样子，笑了一下：「小疯子，我从来都没变。我还是我。」
　　连暖风凝视司马流星真诚的微笑，有些悲伤的道：「司马，我有时真希望我不懂得算卦，这样我就不会看见妳将来的改变。」那是，连暖风最后一次叫司马流星「司马」。

　　司马流星在连暖风的屋子里躺了十天，十天后，她躺在回到莘桐的马车上。这真是一辆好马车，它有着毛皮的毡子，有着宽敞的车厢，有着香熏过的空气，有着司马流星不能喝的美酒，有着司马流星不能食的肉食。司马流星看着在她对面大鱼大肉的连暖风苦笑，有时对一个人的报复手段可以很简单，有效就好。
　　这并不是一个能够软化人的温柔乡，所以司马流星的脑子一直动着。当然即使身在温柔乡，司马流星的脑子也还是动着的。她不知道连暖风怎样救出她的，但她知道连暖风有的是方法。连暖风跟司马流星不同，她从来都很神秘。但司马流星只要知道她是小疯子就好，司马流星只要知道她们是朋友就够。
　　回莘桐的路上，司马流星和连暖风听到三个传言。
　　「你知道吗？赵千群死了啊，对，就是那个『大侠赵千群』，墇州的赵将军，妈的，原来还是个娘们，兄弟们都没想到。」赵千群死了，真的死了，她就死在司马流星的手上，司马流星当然知道赵千群死了，因为赵千群的头就是司马流星亲手割下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在头被割下的情况下还活着。赵千群的头现在在哪里？司马流星忽然想不起来。
　　「你知道吗？杀死赵千群和杀死蓝雪希的人是同一个啊，他叫司马流星，已经被松河东方家拿下了，风月十五日就要举行斩魔会了。」会杀死大侠赵千群和蓝雪希的当然是一个魔星，杀死赵千群和蓝雪希的当然是司马流星。
　　听到这个传言时，司马流星跟坐在她对面的连暖风对望，不解的问：「武林里还有第二个司马流星吗？」
　　连暖风道：「据我所知妳是唯一一个。」
　　司马流星又问道：「那被捉的人是谁？」
　　连暖风答道：「我不知道。」
　　风月十五日，松河东方家要杀的是谁？
　　「你知道吗？有人找到了怜王宝藏图，这下怜王宝藏一定出世了，听说得到它的人可以得到天下宝藏、可以一夜成为绝世强者、可以拥有吞拼天下的势力、可以得到一切想得到的。」怜王宝藏？那是甚么？宝藏，从来都是武林的一块心病。如果说还有一把刀可以杀尽所有武林人士，怜王宝藏就是那把刀。
　　听到这个传言时，司马流星望向连暖风，问道：「妳知道怜王宝藏吗？」
　　连暖风很认真的点头，应道：「我知道。」
　　没有人不知道怜王宝藏，不知道怜王宝藏的人还没有出生。
　　大曌武宗平皇元舞空殁后，西疆总督怜照麟联同东山沐家独子沐宸洋、南沼秋家次子秋寰共同叛变，后来为平皇长女、大曌兴宗靖皇元朗夜平定，怜照麟狭从元氏皇陵掠夺得来的巨大宝藏西逃，及后虽为晓阳王君承晓所杀，惟宝藏不知所踪。传闻怜照麟将整个宝藏埋藏在一个地方，绘制了一张藏宝图，惟有得到这张藏宝图，方能找到这个巨大的宝藏。每个人都梦想有一天得到这个怜王宝藏。
　　司马流星问道：「妳觉得怜王宝藏有可能被找到吗？」
　　连暖风答道：「任何事都是可能的。」顿了一下，她又问：「妳想找怜王宝藏？」
　　司马流星有点吃惊的问道：「我为甚么要找怜王宝藏？」
　　连暖风答道：「没有人不想得到怜王宝藏。」

　　连暖风没有跟司马流星一起回到莘桐，距离莘桐还有五天路程时，连暖风被赶下了马车。连暖风当然不是被司马流星赶下车的，司马流星一般不会把她最好的朋友赶下车，尤其是现在的司马流星还缺了一个车夫。连暖风当然也不可能是她自己赶自己下车的，连暖风是一个很懒的人，她喜欢躺在舒服的马车里。
　　连暖风是被五个黑衣人赶下马车的，五个穿着丝绸黑衣、脸上覆着银色面具的男人。就是那种一眼就让你知道是坏人的男人。
　　黑色丝绸衣虽然比较罕见，还是有的；银色面具虽然不太容易弄，到底还是能做出来的。这些本来不是些甚么特别的东西，特别的是他们合在一起的意义，武林中只有一种人会穿成这个样子，圣徒。圣徒是谁的圣徒呢？当然是圣教的圣徒。圣教又是甚么东西呢？圣教是武林中最神秘的组织。不是每个人都见过圣教的人，但每个武林人都一定听过圣教的名字，就像每个武林人都知道怜王宝藏一样。没有人知道圣教何时出来的，但每个人都知道圣教很可怕。
　　圣教的人永远只穿着黑衣，用明黄色丝线在背后绣着一个「西」字、在衣襬绣着一株火焰草的黑衣；他们也一定带着一个银色面具，面具一定是雕刻成各种走兽。圣教一般不会杀人，但他们最喜欢做的一件事，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西疆，本来就是一个很艰难的地方。
　　连暖风带着司马流星走一条林间小道道，遇上的就是这样穿着的五个圣徒。连暖风当然知道惹上圣教没有好下场，所以她停下了车子。面对圣徒你不用害怕，你应该要做的是保持冷静，可惜的是很少有人能在圣徒面前保持冷静。
　　「圣徒？」连暖风问。
　　「刀算连暖风？」圣徒的其中一人问道。连暖风不知道是谁问，连刚探身出车厢察看的司马流星也不知道是谁问，五个圣徒，似乎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过话。
　　「我是。」连暖风的眼睛一直看着那些圣徒，一动也不动。
　　忽然，五个圣徒道了，五个黑影，直直向连暖风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