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晏黎脱衣泡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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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被晏黎的直言不讳击得怔愣了一会，半是回味地想，晏黎这人，确实不爱绕弯子。
方才那一通的试探与被试探，属于晏黎闭关修行两千年好不容易修出来的一点耐心，用尽了就没了。
多正常。
晏黎理应如此。
四人齐齐一笑。
“没有目的。”
“因为你是我们的小师弟。”
“因为你是晏黎。”
“还因为……”
瘦照例卡住，半晌憋出几个字，“我们活该。”
晏黎：“……”
云昭本还沉浸在晏黎嘲讽自己没吃过好东西的气闷里，这下也被一句“我们活该”拉回了神。
他看奇物似的绕着四人转来转去。
晏黎难得有些语噎。
他虽不记得他如何弑师、如何残害同门，却记得当他从混沌中清醒过来时，浮玉宗门人的谴责和有些刺目的血色。
他们应该伤得极其严重，离死只差临门一脚。
三人齐齐看着瘦，表情也有些难以言喻，似是很想拿东西堵上那张破嘴。
瘦很无辜地看回去。
场面一时尴尬得不像话。
最后是高矮胖瘦中的高咳嗽两声，转移了话题：“小阿晏，你与本命剑结契时办结契大典，怎的也不找师兄师姐们撑场面？真是儿大不由师兄……”
“不愿意说便罢了。”
还结契大典。
晏黎冷冷地瞥了眼蠢剑。
云昭在这上面是稍微有那么一丝丝理亏，向来把晏黎冷眼当空气的他，赶忙操控着剑送客，“师兄师姐们，时候不早了，阿晏困了，各位便先回去吧，下次再会！”
四个人就这么被一个生硬得能铲起一座山的理由，给铲出了门外。
全程四脸懵逼。
小院的门发出欢快的嘎吱声，轰的一声关上，结界也随着门的闭合升起。
高摸了摸鼻子，“小阿晏知道我们在糊弄他了。”
矮掂起脚努力够了够他的肩膀，拍了拍，“本就是我们欠他的，师父说他失忆了，时候到了自会明白。走吧，咱下次再来。”
胖的摸了摸自己圆圆的肚皮，叹道：“小阿晏的厨艺还是如此杀人于无形。”
“那朝天椒被灵液浇过，做成灵器的弹药都可以弄死筑基修士了。”
“小阿晏从前是渡劫，如今变成凡人，也比两千多年前那会要好，吃些也无妨。”
瘦回想桌上那俩被剑灵放出来的溜光的碗，叹道：“小剑灵的口味倒是对上了小阿晏的厨艺。”
高的笑道：“这不好么？”
“好！甚好！”
其余三人道：“那下次小阿晏再放辣，我们都不碰，全投喂给小剑灵便好。”
高：“可。”
达成共识，几人身形一卷，消失于天际。
一墙之隔的院内，云昭一脸可惜地盯着晏黎倒掉四个碗里的残羹，碎碎念：“不吃别浪费啊，这多好吃啊，小阿晏你下次别给他们做了，太浪费了。”
说到这他又想起什么，谴责晏黎，“当着几个师兄师姐的面你怎么能说我没见过世面、没吃过好的呢？我堂堂上古神剑，什么没吃……”
他一顿，好像是没怎么吃过，他上次下凡才下来一会儿，就被天道法则一道雷给劈回去了，完全没空吃好吃的。
于是云昭改口道：“不管！我都认你为主了，以后你要么做给我吃，要么带我去吃！”
晏黎不应他，吃饱喝足收拾好碗筷后，他开始翻院里的各种东西。
他都不记得他有些什么东西。
屋里的各种风雅之物，跟他也完全不搭边。
他一个练剑的糙人，学什么画修文修拿文房四宝装蒜。
于是他把这些都收进了柜子里。
云昭的碎碎念从晏黎的好厨艺，讲到他看过的话本里的各种吃食，再讲到晏黎心魔斩了之后，一定要带他去什么地方转悠。
一直没停过。
晏黎从衣柜里挑了套顺眼的衣服，走到了院后的灵泉。
灵泉不止是一个水池，而是大小分了几个池，用汉白玉的砖铺满隔开了。
几个池还做了标识，让人一眼就能看到它是用来做什么的。
晏黎把干净衣服放在了早有的一个架子上，褪去衣物，走入泡澡的池子。
银白的长发些许落在水里沾在身上，些许半浮于水面，苍白的肤色被水掩盖，一道清晰利落的线条蜿蜒而下，隐隐绰绰，颇具美感。
云昭的目光从晏黎锋利漂亮的眉眼一路往下落，仿佛在欣赏一件了不起的造物。
晏黎察觉到剑灵过分明显的打量，不闪不避，“你是第一次见人长什么样？”
“那倒不是。”
云昭依旧直勾勾地欣赏，“你是我见过长得最好看的人。真不愧是我第一眼就选中的主人。”
也真不愧是他在凡间游荡一年才找到的凡人。
他眼光真不错。
晏黎沉沉地望着锈剑，水光映在他的眼底，晦暗不明，有些勾人一探究竟的意味。
等云昭真的被不自觉地勾着靠近时，晏黎面无表情地背过身去，缓缓沉下水，只留一个脑袋在水面上喘气，以免被淹死。
这池子底部有一阵法，用来保持水温，晏黎进来后，阵法自发地还将水温调高了些。
很暖和。
四肢浸在里头松快得跟不存在一样，唯有一处神魂飘飘荡荡，进了梦乡。
晏黎修行两千多年来，第一次入了一个梦。
说是梦，却更像是被遗落许久的往事。
那是他被陆平生刚带回浮玉宗时的景象。
“唔，你说你叫什么？”陆长生抚了抚他雪白的长须，俯首看了眼面前才二十岁的青年。
陆长生赶到天堑雷墙时，青年倒在一个焦坑中奄奄一息，手中抓着一把灰烬。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凡人能从八大宗门手底下活下来，他也不去深究为什么，浮玉宗的人向来遵从天意行事。
陆长生把青年带上了仙船。
船在云海航行，青年上了船之后就坐在船头，无悲无喜地望着云海，几天了没说过一句话，安安静静。
陆长生忙完了宗门事务，才想起这么个人来。
“我叫……”青年的声音嘶哑得跟嗓子劈开一样，说得极轻极慢。
陆长生等着他的下文，没成想侧身一重，砰地一声，青年倒了下来。
陆长生：“？”
一摸脉才知道，这个凡人几天都没吃没喝了。
也就是仙船里有聚灵阵，灵力浓郁，才能让他撑到现在。
陆长生翻找了一会，拿出一颗给未辟谷弟子吃的灵丹，给人喂下去，再将人放到了仙船内的寝房躺着。
过了好一会，人才醒了过来。
陆长生坐在床边，递了一杯灵泉水过去。
眉目温和的青年接过水，低头啜饮，半晌冷冽的声音才响起：“多谢。”
“我去救你前算了一卦，你我有些师徒缘分。”陆长生抬手摸出一个储物戒，放到青年面前，“你可愿意当我徒弟？”
青年垂着头打量那枚戒指，柔顺浓密的黑色长发从他的肩颈落下，看起来很乖，“当你徒弟，可以飞升吗？”
陆长生笑眯眯道：“自然可以。”
青年低低地应了一声，接过储物戒，掀被下床跪在仙风道骨的男人面前，以凡间的拜师礼重重叩首，“弟子晏黎，拜见师父。”
“甚好甚好，为师就缺你这么一个乖徒弟。”
晏黎看到陆长生一抬手，他便被看不见的一道力扶了起来，这时他才看清陆长生的样貌——一个留着白色长须、眉目端正的男人，一身正气的模样，像他爹。
他爹……他师父动了动手，他便被送回床上盖上了被子。
陆长生问：“你可曾取过字了？”
晏黎听到自己说：“……还没来得及。”
陆长生跟个鬼一样站到他的床前，笑眯眯说：“黎者，众生也。那我为你取字为……启晞，望你修道之路坦荡而光明，早日飞升。”
不知是屋里昏暗，还是梦中的一切晦涩不明，晏黎有些看不清陆长生的神色。
那双笑眯眯的眼睛背后似乎藏着更深的目的和算计，让什么都不知道的他有些不寒而栗，以至于这句话在他耳边久久回响。
梦到思绪混沌而不知缘故，那句话跟一滴水一样落在了湖面上，不知惊起了什么。
晏黎蓦然想道，浮玉宗的人为什么会说他们活该？
一股郁气沉甸甸地压上他的心头，让他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知道他仍旧在梦中，却睁不开眼。
这时，一道清朗的声音亮堂堂地穿了进来。
晏黎感受到了浑身一轻，当即坐了起来。
“小阿晏小阿晏小阿晏！”剑灵叽叽喳喳地转着圈冲到跟前，剑身上还散发着五颜六色的彩光。
晏黎抬眼看向剑灵，神色看着依旧冷淡，眉眼松快下来，“何事？”
他的思绪还有一些停在方才的梦里，一些放在剑身上，有些钝钝地想，从听到人这么喊他起，云昭便好似觉得叫他“小阿晏”非常有趣，都没叫过他别的了。
云昭用剑尖勾住他的衣角，轻轻摆了摆，像小孩撒娇似的，“我见你的书房里头有话本，你给我念话本好不好？”
话本？
晏黎低头看向剑勾住的衣角，长长的银发垂落身前，略有些凌乱，却显得人没那么冷了。
晏黎过了一会才问：“你自己拿就是，为何要我念？”
说到这个，云昭咻地一下绷直了，跟个人似的背过身去，清了清嗓子，又跟个人形大爷一样悠悠地转过身来，理直气壮道：“因为你是我从水里捞上来擦干，再放到床上盖好的被子。”
他撇了撇剑尖说：“你睡在温泉里那么久，没有我，你可能得永远做个不着寸缕，且泡得发肿的水鬼了。让你念话本，是给你酬谢我的机会。”
晏黎撩眼看着剑，却没说话。
云昭被晏黎看得有些心虚，没表现出来。
那话本是他趁晏黎睡着时翻到的，放在晏黎的枕头底下。
话本里的风花雪月铺陈全篇，尽是讲两个断袖的！
比对着屋里其他书的字迹，这话本就是晏黎亲自写的！
他心道，堂堂天道之灵想了半天的借口，岂能让你拒绝？！
今天说什么也得让晏黎亲自念一下他自己写的风月话本！
一个堂堂剑修，表面上看着冷冷清清不染凡尘，背地里居然写这个！
念念又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晏黎脱衣泡澡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