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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名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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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名字
左护法荇涧从怀中掏出一本书,再从袖中滑出一个小瓶子,递到了万堇帆手中。
万堇帆将书翻了翻,再打开瓶子,往里面看了眼,道:“就这么点?”
“萘炆将这些书看管得很严,偷这只百节虫的时候,还差点被她发现了。”荇涧小心偷看万堇帆的脸色,担心她一个不高兴就抽打自己。
“你边上等一下。”说罢万堇帆就潜心翻开书本看了起来。荇涧站在一丈外把风,对万堇帆所说之话,言听计从。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万堇帆将书扔到荇涧怀中,道:“将书放回去的吧,不要让她发现。下次偷书的时候,不要再拿这种没什么大用的书给我。”
“是,是……”荇涧将书放好,又唯唯诺诺道:“主子要小心了,这百节虫若是控制不好,会反噬。”
“你可以走了。”万堇帆转身挑起水桶,晃悠悠的朝山上走去。
荇涧看着万堇帆身影走远,才转身离开。当真是一个忠心无二的奴仆。
……
万堇帆一边劈材,一边暗中熟悉刚才书中所记的一切。何如饲养毒虫,如何控制毒虫,如何用毒虫杀人。这些都容不得一丁点马虎,稍微的疏忽,就能遭到反噬。
虽然自己身怀术数,而且现今天下能出其二的不出三人,但毒术恰好是术数的克星,反过来术数也是毒术的克星,二者门人自古相斗已久,鲜少有人能将术数与毒术共怀于身。一则是门派间的宿仇,二则是两者很多修习之法多有相违,一个不小心就容易走火入魔。
不过这都是修行低浅之人的看法,如修为能达到万堇帆这种程度,再修行毒术就不是难事。不过一般能达到万堇帆的程度,也都是门派长老级的人物,这等德高望重之辈,自然是不屑修习毒术的。
落入这个魔窟,于万堇帆来说,也说不清是祸还是福。等她大功告成,那等场景,她可以预见。
万堇帆这边想着,右护法萘炆的大弟子又准时而至。
“呵呵……恢复得不错嘛,又可以干活了。”说着就将万堇帆手中的斧头夺了过来,拿在手中一颠一颠,似乎在打什么坏主意。
万堇帆全身都痛得要命,今天能爬起来已经算是奇迹了,哪想昨天那般毒打后,还不放过自己。
“不说话?”大弟子一脚踢开脚边的柴火,不怀好意的走到万堇帆身边,嘻嘻笑道:“你说要是废了你一只手,不知道明天你还能干活不,肯定还是能的吧,一只手也是手啊,那么,我废一双好不好?”
万堇帆怒极反笑,抬头直直看着她,道:“那看你有没那本事了。”
女人一愣,忽而大笑起来:“哟,哟……长进了,不错不错,我正愁你不说话太无聊呢。”说着眼中闪过狠意,挥起斧头就朝万堇帆劈了下去。眼见那双手就要从她手臂上分离,喷出漂亮的血花,突然颈项一痛,眼前一花,就昏了过去。
斧头掉在地上,砸出重重的声响。
“主子,没事吧。”左护法荇涧连忙跪下,唯恐万堇帆有丝毫不满:“恕小的来迟,请主子责罚。”
万堇帆没有说话,弯下身在那昏死过去的大弟子身上搜了几下,摸出一本书和几个瓷瓶。几条虫子因着寄主昏迷没了控制的命令,从衣领和袖口慢慢爬了出来。
“主子,她昏迷久了,这些虫子若跑丢,会被发现,引起怀疑。”荇涧指了指万堇帆手中的瓷瓶,又道:“这几个瓶子是寄主夜间睡觉的时候用来装虫子的。”
万堇帆思量了下,道:“你知道该怎么办了吧,这种小时,不要来烦我。”
“是。主子请放心。”荇涧一听万堇帆口气不好,吓得打颤。
万堇帆将手中的书一页一页翻完,呼出一口气,将书放回女人怀里,拿起斧头继续劈材。
荇涧见她没有责怪,松了口气,将大弟子拖了出去。
万堇帆知她是将人带去施术数去了,给她个幻景,让她以为今天又再次毒打了自己。只是,这等方法不是长久之计。
……
夜间,等着万堇帆回到屋内,就见竺夏正在给她衣服上缝制什么。
“小姐,回来了。快过来坐,累不累?”竺夏欢喜的起身拉过万堇帆,在她身上看了又看,生怕她又被人欺负了去。暗恨自己没用,让她一直受罪。
“说了不用叫我小姐的。”万堇帆拉着他走到床边,将他固在怀里:“叫我堇帆就可以了,在做什么呢?”
竺夏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拿起床上的衣服,拈着针,道:“缝一朵海棠上去。”
万堇帆将头靠在他肩头上,看着他穿针引线的认真样,眼角有些湿润:“真美。”
“小姐喜欢就好。”竺夏开心笑了笑,手指摸上花瓣:“怪不得小姐喜欢铁血海棠,原来……只是竺夏希望小姐这辈子活得开心就好,别为那些事情累着自己。”
“说了不叫我小姐的,叫堇帆,叫来听听。”万堇帆握住他的手,指腹摩挲着他手心的粗糙,这世上大家都爱娇嫩的公子,可是,没人能懂得竺夏的美。一个甘愿为保护女人而使自己变强的男人,世上仅此一个,还好,这个人属于自己。
“……”竺夏叫不出口,心里念着,一阵一阵的暖与甜,可是就是羞于叫出口。
万堇帆用手蒙住他的眼,在耳边轻轻道:“蒙上眼睛就不用害羞了,呵呵……竺夏实在可爱,叫声堇帆来听听。”
竺夏被她这么一说,是羞得越厉害,紧紧咬着唇,哪里说得出一句话。
“竺夏不是最勇敢了么,能从死人堆里杀出来,就没胆量叫我的名字,难道我比他们还可怕?”万堇帆拿开他手中不断绞着的衣服,下决心要他说出口。
“不是,我……”竺夏知她是在激自己,手中拿来缓解的衣服也被她拿走了,心跳得更快。
“那你跟我念,堇。”万堇帆环住他的腰,才知道得他实在太瘦。
“堇……”竺夏感到她手心贴在自己腰上的温度,呼吸一紧,僵直了身体。
“帆。”万堇帆知道他太过紧张,睫毛在她指缝中颤得令她想笑,这个孩子真是可爱得紧。
“帆……”竺夏说完这个字,明显感到抱住自己的手又紧了几分,勒得他有些疼。
“两个字连起来说。”万堇帆知他身上有伤,也就放开了他,将他扳过身来,对着自己。
竺夏低头不敢看她,两只手又被万堇帆握着,不知道如何是好,再过亲密的接触俩人也有过,但是他还是不能习惯。从来没人用这么有耐心的和他说话,也没有人这般温柔的将他抱在怀里,他害怕一下子就没了,只是一个幻境。
万堇帆叹口气,与他颈项相交,皮肤柔腻的摩擦,这感觉令人欢喜:“有那么难么?”
竺夏听出她口中的不满,有些慌了,他不想让万堇帆对自己有丁点不喜欢,立马深深吸了口气,颤抖的开口:“堇……堇……”
“继续。”万堇帆轻抚他的背,给他鼓励。
“堇……帆……”竺夏夸张的呼出一口气,刚才似乎将身上的所有力气都抽了去,庆幸的是终于说出来了。
万堇帆低低笑了起来,捧起他的脸,再用手蒙住他的眼睛,倾身吻了下去,双唇相依。鼻息间双方呼出的气息都很淡,小心翼翼,不敢轻举妄动,生怕破坏了这一刻美好的亲昵。
俩人相拥的身影被跳跃的烛火映照在冰冷的墙上,高处的石窗传来一阵阵的虫吟,谁也想不到,在这个天天充斥着血腥暴力的人间地狱,还会上演这样的温情。两个可怜人,在性命都不保的情况下,珍惜着这偷来的奢侈情恋。
“竺夏脸真红。”万堇帆小声调侃,声音只有耳鬓相磨的俩人听得到:“和海棠一个颜色。”
“……”竺夏下意识的看着还未绣好的铁血海棠,羞得紧紧闭上眼。
“以后我每件衣服,都绣上一朵海棠吧,和竺夏脸一样红的海棠。”万堇帆将他压倒在床上,拉上被子,小心将他固在怀里。
竺夏将头埋进被子,可万堇帆怎会给他逃避的可能,直接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头抬了起来:“竺夏还没回答我呢,你是不想绣么?”
竺夏使劲点了点头,又想找地方躲起来。万堇帆也不再为难他,下巴蹭着他的额头,缓缓道:“竺夏,人就只有一生,这宝贵的一生还短的很,跟梦似的。所以,这辈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别留下遗憾。被人喜欢也好,不被人喜欢也好,只要自己想,哪管那些世俗的观念,大大方方的做出来就是了。成也好,败也好,都不过是一场游戏,游戏结束了,天就亮了,人的一生也就这么简单。”
“小姐说的我懂得,小姐想做什么就去做,竺夏懂你。”竺夏吸了口气,感动得想哭,世上竟有这样一个女子懂他。他们是如此契合,活得如此契合。犹豫了下,还是回抱了万堇帆,证明自己对她的肯定。
“好竺夏,你也一样,有什么想法尽管说,我和你一起做,这辈子都不丢下你,不让你一个人走。”万堇帆亲吻他的额头,柔声道:“这世上参假的东西太多,只有你对我是真的,所以,不论怎样,我都舍不得你。”
“小姐……”竺夏还未说完,就被万堇帆捂住了嘴,还遭她恶劣的捏了几下,“竺夏没记性,刚才让你叫我什么的,还不改口。”
“……”竺夏看着她孩子气的动作,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以前对她那种高不可攀的自卑心理,突然间荡然无存。
“有什么好笑的,明明是你不对。赶紧改口。”万堇帆捏住他的鼻子,不让他呼吸。
竺夏拿开她作怪的手,笑得掉泪:“痒……”
“知道痒,还不快叫!”万堇帆故作生气,脸色也沉了些。
竺夏止住笑意,脑袋往万堇帆怀中靠去,轻轻蹭了蹭,沉默了会才呢哝的喊了两个字:“堇帆……”
“没听见。”万堇帆将耳朵凑到他嘴边,威胁道:“再叫一次。”
竺夏看着她白如润玉的耳朵,鬼使神差的就用嘴唇轻轻的碰了一下,痴痴的唤道:“堇帆……”